他來了(2 / 2)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長安 10498 字 7個月前

一時間,柳則糾結猜測不停。好在下屬隨正主,和自己的主子一樣,柳則也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

慶和殿那邊有宮人跑來,跪在公冶楚的麵前稟報。說皇帝今早臨朝,因有人重提裴二姑娘住在仁安宮不妥一事大發雷霆。

公冶楚擰著眉,一言不發地朝慶和殿而去。

還未進殿,便聽到商行怒極的聲音。

“朕身為天子,想儘點孝心都要被你們彈劾來彈劾去。朕認乾娘你們要管,朕接乾娘進宮住幾日你們要管!他日你們還要管朕立不立後納不納妃,立誰為皇後又納誰為妃。曆朝曆代的帝王在你們這些臣子的眼皮底下,歇在哪個宮你們要管、吃什麼玩乾什麼你們要管,這樣的皇帝當得委實沒勁。”

“陛下,您聽聽宮外的百姓怎麼說…”老臣之中的劉大人不怕死地進言。

“你給朕閉嘴!”商行怒吼著,已然從龍椅上站起來,“來啊,你這麼不滿朕當皇帝,不如你來坐這把龍椅!”

他再是少年,再是沒有實權,也是九五之尊。

天子一怒,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商行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憤怒,“你們管著朕這管著朕那,朕可有管你們?堂堂天子還不如你們自由,朕要這皇位有何用!你們若再敢拿此事上折,那麼往後你們府上任何風吹草動,無論是納娶還是衣食住行,每一樣都要經過朕的允許才可行事,否則朕就治你們欺君之罪!”

這…這…這是哪門子的欺君之罪。

臣子們麵麵相覷,然後齊齊看向進來公冶楚。

公冶楚未看他們,那雙冷漠的眼神在看到商行時微微有了溫度。夢中的一切曆曆在目,他清楚記得這個孩子從小到大的模樣,與眼前的少年完全不一樣。

少年在看到他之後,抿著唇。

他似乎在少年的表情中看到依賴還有委屈,這個孩子向來是情緒外露的。傷心的時候會大哭,開心的時候會大笑,玩起來又喊又跳,卻極少露出可憐的樣子。

“陛下,臣等一片忠心……”劉大人痛心疾首,他是先帝時的臣子,一向無功無過以純臣自居,上回被商行當朝揭了娶少妻一事很是老臉羞臊。這次被幾個同僚一拱火,發誓要將此事死諫到底。

他以為自己如此直言,雖失了陛下之心,但定會得到公冶楚的賞識。他偌大的年紀,拚著一口氣也想挽救一下自己快要不保的晚節。

“好一個忠心之臣。”商行指著他,“你年紀這麼大了,又新娶了少妻,想必每日上朝精力很是不濟。朕給你一個恩典,往後你不用來上朝了,留著力氣哄你的新妻吧。”

劉大人傻眼,陛下是要罷他的官。

他才五十多歲,年紀是大了些,但還沒有老到要致仕的年紀。史上記載不少名臣,哪個不是七八十歲才功成身退。

再者他精力尚可,還能讓新妻懷上孩子,哪裡就老了。

“陛下…臣真是一片忠心。大都督…你可要替下官說句公道話啊…”

公冶楚道:“陛下金口玉言,為臣者遵命便是。”

眾臣心下猜疑不斷,大都督由著陛下罷了劉大人的官,這是何意?劉大人也傻眼了,大都督從來一手把持朝政,朝中之事豈能由著陛下說了算?

商行心下得意,這可是他親爹,不向著他難道還向著彆人嗎?隻是爹是親爹,卻不是那個他熟悉的親爹。

少年略顯失落的表情落在公冶楚的眼中,竟是泛起難以言喻的心疼。

這個孩子…五年來必然心裡很苦吧。

“陛下私事以後不必在朝中議論,你們身為臣子,一是要替百姓謀福,二是要為陛下分憂。兩者若不能為之,要你們有何用!”

此言一出,不僅群臣震驚,商行亦是驚訝地盯著他看。這樣的爹,似乎和以後的那個爹很像。分明還是昨天見過的人,卻像是變了許多。

親近之人,往往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便能心意相通。父子二人麵貌與以往各異,但相依為命的父子之情早已刻入骨血。

少年激動著,克製自己的情緒。

公冶楚示意散朝,然後率先出了慶和殿。少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父子二人朝後宮而去。

群臣魚貫而出,遠遠看到他們的身影。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然後看到那個總是冷著臉的大都督竟然伸手揉著少年帝王的短發。

有人以為自己眼花了,拚命揉著眼睛。

張大人更是身體發軟,使勁反複地揉著眼睛。心裡不停安慰著自己,一定是眼花看錯了,大都督怎麼可能真的像對子侄一樣親近陛下。

一定是做給彆人看的。

他這才般想著,便見慶和殿通往後宮的那道門裡出來一位少女。少女裹在銀紅的鬥篷中,不用看清長相也知必是那位客居在仁安宮的裴二姑娘。

三人像是靜立著,然後公冶楚慢慢朝那個少女走去。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公冶楚抱住了少女。

張大人身子一歪,扶住身邊的同僚。

大都督他…他這是中了美人計!

宣平侯目瞪口呆,完全沒有回過神來。大都督抱著的人是無惜,這怎麼可能?雖說外麵都在傳陛下認元惜做乾娘是為了籠絡大都督,是在對大都督使美人計,但他是完全不信的。

且不說大都督為人如何,那樣一個手段狠絕的男人絕不可能被區區美人計算計。再說他的無惜也不是那種人,根本不可能對大都督使美人計。

可是眼前的一幕又是怎麼回事,大都督怎麼可以大庭廣眾之下抱著無惜?

洪將軍張大的嘴合上,用手肘捅著他,“裴侯爺,你這是要發啊!”

他這才回過神來,喃喃問:“我是不是眼花了?”

“沒有,我們都看見了。大都督心悅你家的姑娘,怕是過不了幾日就會登門提親。到時候你可是大都督的老丈人,整個東都城誰還敢給你臉色看。”洪將軍意有所指,是因為最近他和宣平侯被眾人孤立,這些人看他們的眼神好像他們很快要倒大黴似的。

眼下大都督來這麼一出,這些人傻眼了吧。

想想他就高興,咧著嘴誇張地笑出聲來。

眾人看看他,又看看還在發愣的宣平侯,眼神又是羨慕又是微妙。

他轉頭不屑地蔑視著半倒在地上的張大人,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這笑幾分得意幾分揚眉吐氣還有幾分諷刺。

“張大人,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不為裴侯爺高興嗎?”

張大人哪裡高興得起來,他為了和宣平侯劃清界線已經撕破臉。最近上折彈劾的人中也有他,他是萬萬沒想到大都督竟然會中計,而且還是最最粗俗的美人計。

“恭喜裴侯爺。”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宣平侯望著遠處還抱在一起的男女,腦子裡一團亂。

裴元惜也不好過,她被公冶楚抱著差點喘不上氣來。原本她在仁安宮補覺,迷迷糊糊中聽到春月在和人說話。

春月現在做事越發的謹慎,知道自家姑娘住在仁安宮裡招人眼紅,便有心在宮裡交好其他宮女太監。

一聽到又有人說自家姑娘的壞話,她很是生氣。

裴元惜在內室聽得分明,便讓春月侍候自己更衣梳洗。原也沒想著做什麼,就想出來接一接自己的兒子,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方才她瞧得清楚,公冶楚看她的眼神不一樣。

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目光,深情還有懷念。他盯著她的臉,平時冷漠示人的男人突然有了表情,狂喜而又隱忍。

她還看到兒子同樣喜不自勝的臉,眼中全是喜悅。

在她未有任何準備之時,這個男人突然走過來抱住自己。他一言不發,那雙手臂像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緊緊抱著她不放手。

這父子二人到底怎麼回事?

她詫異著納悶著,完全不明白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事。然後在兒子欣喜的目光中靈光乍現,震驚到完全沒有表情。

能讓重兒如此開心的…能那樣深情看她的人…肯定不會是她所認識的公冶楚。難道那個多年後的公冶楚…

他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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