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沈清然把腐爛到稀碎的蘑菇基質鏟成一堆, 十分不理解, 他隻是睡了一個懶覺, 醒來隔壁屋就變成了豬圈了?

真的好臭。

心裡默默祈禱薛匪風再晚兩三天回來,不然很難解釋。似乎每次薛匪風留他一個人在家總沒好事。

靠近窗戶的雞腿菇幸免遇難,一簇簇蘑菇傘欣欣向榮, 沈清然在吃與不吃間猶豫了半天,念了三句“出淤泥而不染”,才拿了個籃子動手把菌棒上麵的雞腿菇一隻隻揪下來,取了井水泡著。

**的蘑菇在地上被踩了幾個來回, 汁水混著泥土,踩上去咕嘰咕嘰響, 聲音聽得沈清然頭皮發麻。

外麵突然傳來薛匪風的聲音,拿著鏟子的手一頓,沈清然花容失色地把屋門關上。

要是讓薛匪風知道自己把“閨房”搞成豬圈, 他的麵子往哪兒擱?

薛匪風會不會覺得他很邋遢?臟到房間長蘑菇?

沈清然背抵著門, 把頭巾摘下的一刻差點暈厥,他擦了擦手, 把門打開一條小|縫, 討好地向麵色不虞的薛匪風笑了笑。

彆看, 我啥也沒乾。

薛匪風確定了臭味的源頭就在這裡, 看見沈清然好好的, 還試圖耍賴, 受不了地一伸手把人從門口拉了出來。

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薛匪風, 做好了心理準備, 看見屋內情景的那一刻,依然受到不小的衝擊。

沈清然把自己的房間改成豬圈了?

屋子中間堆積了一堆半濕不乾的顆粒狀條狀物混合土……薛匪風探頭進去看了看。

豬呢?

由於過於震驚,薛匪風不察把心裡話問了出來。

沈小豬:“……”他氣哼哼地越過薛匪風,徑直走到大廳的桌子邊坐下,給自己和薛匪風倒了一杯水。

你才是豬。

薛匪風看見沈清然的反應猜到了七八分,好笑道:“不是說你。”

“屋裡怎麼回事?你這兩天睡哪?”

沈清然忐忑地等了等,發現薛匪風根本不生氣,於是立即開始抱怨,他把杯子一傾,倒了些在桌上,沾了茶水寫字:“我想養蘑菇。”

他小跑到廚房,端來一盆雞腿菇,看。

薛匪風一時語塞,努力跟上沈清然的思路:“什麼時候想的?”

“那天從山下下來之後,你不跟我說話,我太無聊了,看見後院有個地方長蘑菇,聽說蘑菇在不見光的地方長得更好,就把土一起搬進來了。”沈清然懊悔,“可是它好臭。”

薰得他鼻子都疼了。

沈清然摸了摸鼻子。

難怪那幾天沈清然一直鎖在屋裡,不知道在乾什麼,薛匪風以為他在反抗自己限製他種田的事。

“我何時不跟你說話?”薛匪風試圖挽回。

沈清然:“你不主動看我唇語,我好幾次都說話了!”

薛匪風當時在氣頭上,哪能次次都關注到沈清然微小的動作,不過,這確實是他的不對,“我道歉。”

他從懷裡掏出一疊地契,“送你。”

沈清然接過來一張張翻看,越看越心驚,閩州境內最好的土地,有些離李家村還很近。

薛匪風該不是昨晚去地主老爺家搶劫了?

他瞬間腦補出給薛匪風送牢飯的情景。

薛匪風張口就編:“我認識一個地主……就是之前收藥材的老板,他最近要離開閩州,便把名下的田產交予我保管幾年。”

沈清然認真打量了一下薛匪風,正氣凜然,功夫又好,是值得托付之人。

地主有眼光,以後給他送個無籽西瓜。

沈清然發自內心地讚美了一下家財萬貫的地主。

薛匪風頓了頓,冷靜地補充道:“一百八十斤,花裡胡哨,頭發看著像假的。”

慕文寇常用的玄鐵劍幾十斤重,加起來可不是一百八十斤。每件衣服都繡暗紋,頭發絲打理得一絲不苟。

薛匪風覺得形容得很有畫麵感,且寫實。

沈清然點點頭,四五十歲的地主有點審美偏好是正常的。

他難受地動了動鼻子,皮膚白透使得鼻尖的微紅更加明顯和可憐。一看就知道這兩天鼻子捂太久導致。

薛匪風半蹲下來,握住沈清然的小腿,把他的靴子脫下來。鞋底都是臟汙的腐泥,又濕又臭,房間到大廳的地上印了一排腳印。薛匪風麵不改色,連呼吸都沒變,一把抱起沈清然徑直走進他的屋子裡,放在床上,“你休息,我來鏟。”

餘光看見地上疊的好好的鋪蓋,薛匪風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你那屋子不能睡人,以後睡我這兒。”

沒有其他選擇,沈清然矜持地點了下頭,見薛匪風要走,連忙伸手拉他,差點滾到床下。

“怎麼?”

沈清然指了指自己,我自己能處理。薛匪風風塵仆仆地回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為了給自己過生日,不能讓薛匪風剛回來就乾活。

薛匪風拍拍沈清然的肩膀,在他看來,沈清然吃飯都挑得跟仙子似的,哪能乾這種活。

沈清然爭不過薛匪風,隻好叮囑:“不要倒河裡和露天暴曬的地方,最好在陰涼通風的樹底。”

蘑菇雖然爛的不成樣,可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的菌絲還沒有長出蘑菇。積分不能白白扔出去。

沈清然精打細算,物儘其用。

“行。”薛匪風關上門,然後把常銘叫出來,兩人一起鏟了兩大筐的腐泥。

“你隨便找棵大樹底下倒了。”薛匪風嫌棄地看了一眼竹筐,傳音入密,對常銘道,“這個筐也扔了,我把禦驄栓在老地方,你乾完了就去把它牽走。”

薛匪風打了水衝洗地板,看見沈清然睡的那張炕,突然改變主意,提了水出去。

讓它臭著。

薛匪風先發製人,把沈清然的衣服都拿出來準備放到他屋子的櫃子裡,結果一看,竟然還有幾天前的衣服沒洗,都堆在椅子上。

沈清然不是故意不洗,前幾天他和薛匪風鬨矛盾,薛匪風不讓他乾活,幫忙盛飯夾菜洗碗……就差連飯也一口一口喂。沈清然掌心破皮還沒好,怕自己洗衣服被薛匪風看見,也要幫忙。

於是偷偷堆著,準備等薛匪風出門的時候洗。

而這兩天,被爛蘑菇的事情一煩,洗衣服這種小事早就拋在腦後。

薛匪風不給沈清然拿鞋子進來,他盤腿坐在床上等薛匪風鏟完蘑菇進來,等了半個時辰都沒來,薛匪風不知道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