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薛匪風路過棉莊, 本不想打擾棉莊裡的人, 將士共同圍著棉莊住帳篷, 裡頭的人進進出出並不妨礙, 隻需登記身份和出入原因。

常蟬恨不得扛起夫人就跑, 他們怕遇見認識的人, 頭上裹著方巾,攙扶著虛弱的沈清然“出門看病”。

就是再想見薛匪風,這個時間點也不合適, 常家兄弟姐妹冒著被主子責罰的風險跟著沈清然種田,沈清然自然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掉鏈子。

他儘職儘責地扮演一個病人,連日勞累而過度削瘦的單薄身材, 雙腿酸痛, 走路打擺子,皮膚蒼白, 眼底青灰色,抹了一層草木灰, 像了九分。

和將軍鬥智鬥勇半年磨練的演技得到了最大的發揮。

到了小門,有小兵守在那裡盤問。

“名字, 出去乾什麼。”

常銘:“彆靠近, 快離我們遠一點。我們是棉莊裡的長工, 我們家弟弟患了病, 會傳染人,一聽說薛將軍帶兵要在這兒住一宿,哪還敢和大軍呆在一起, 要是出了意外,我就是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

他們和莊內的掌事對好口供,不怕被查。慕文寇幫著沈清然一起騙薛匪風,凡是天下山莊的產業,沈清然出示信物,一切都聽沈清然派遣。

小兵往後退了一步:“知道了,趕緊走,彆往人多的地方湊。”

“我們弟弟可崇拜薛將軍了,要不是身體不好,早就想投軍了,可不敢給將軍添麻煩……”常銘適時拍馬屁,“小的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小兵見他這段話說得真心實意,毫不作假,自豪道,“那是。”

沈清然和常家三姐弟順利離開。

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過了會兒,沈清然猛地醒悟,“壞了,兩條狗沒帶。”

這兩隻阿拉斯加大有一輩子打光棍的趨勢,沈清然去哪兒都得帶著他們,除了路上麻煩,早中晚喂一次不是問題。

話音剛落,小門裡蹦出兩隻成年大型犬,徑直撲向沈清然。清然早就習慣,條件反射側身一躲,不小心扯到酸痛的肌肉,痛得低呼一聲。

阿拉斯加撲得太快,小兵隻看見兩團毛茸茸的銀灰色毛團飛出去,目光追著一看,剛才還有虛弱無力的病人閃躲的動作和正常人無異。

“這是狗還是狼?”小兵甲不確定地問同伴。

小兵乙:“哪有這樣的狗,是狼!你記得不,有一年咱們將軍夜襲敵營被北彗放狼咬傷,北彗的狼就是這麼大的!”

兩人對視一眼,警覺地盯著沈清然。

將軍一來就裝病離家,樣貌不俗,還養著北彗的狼,該不是奸細吧?

“鬼鬼祟祟的,我盯著,你去彙報。”

……

“常侍衛說要抓!”

“來人!”

“攔住他們!”

“站住!!!”

常蟬脊背一僵,在跑與不跑間搖擺。

區區幾個守門小兵,常穗扛著夫人,她和常銘一人抱一條狗,也比他們快三倍,眨眼就能脫離包圍圈。

可是這樣必然會引起更大的動亂,引來將軍分分鐘的事,再者,阿拉斯加外表特征明顯,他們四個人的身份一猜便著。

三人看著沈清然,讓他拿主意。

沈清然盯著兩隻狗,突然明白父母催婚的心態。

你們倒是給我留個種啊!!!

彆啃老了,謝謝。

他迅速要向係統要了三斤綠豆填充靴子,褲腿紮在靴子裡,甚至連這裡都不放過,反正外麵還罩著長袍。

他和三人串好口供:“記住,我們是特意來找將軍的。我思念心切,寢食難安,急著趕路,清減了些,又嫌風塵仆仆不夠體麵,所以我決定先休養兩天再見他,不巧撞見了將軍路過,但是不敢見他。”

四個人束手就擒,被押進一個帳篷。

老老實實的,一點也不反抗。

畢竟真的很丟臉,與其在更多的人麵前丟臉,不如等人少了再說明情況。

而且,沈清然的身份需要保密,很難保證軍中沒有其他勢力的眼線,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天下山莊裡頭代替沈清然的那個“假夫人”。

“老實呆著,我們問什麼你們答什麼,膽敢有一句假話,小心項上人頭!”

“這幾個人會武功,把他們綁起來!”

綁他們就算了,怎麼能綁夫人呢!常銘立刻就不願意了,“把常柏叫過來,我們是他的老朋友。”

“就是常侍衛下令抓你們,想不到吧。”小兵翻了個白眼冷笑,動手要綁沈清然。

“你說什麼?”常蟬目光陰森森地盯著他,把小兵嚇得一個哆嗦。

弟弟們瞬間有點同情常柏。

常蟬瞬間打趴下背後兩個人,不耐煩地挑眉,“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才跟著你們過來,你以為就憑你們能製住我?我有重要的事要稟告常侍衛,延誤了軍機,你們都擔待不起。”

常銘和常穗反客為主,製住了七個小兵。

“你去找常柏和將軍,我們在這兒等著。”

常穗熟門熟路地離開。

帳篷裡七個小兵安靜如雞地被捆成一堆,常銘痛心疾首:“你們這樣輕敵,怎麼保護百姓!”

小兵老臉一紅,他們平時也遇不到武功這樣厲害的人啊!眨眼的功夫就被收拾了,那個女魔頭的武功絕對不低於常侍衛。

剛搭的營帳,沒有桌椅,乾草破布一鋪就是臨時床板,條件簡陋,令人心酸。

被綁的七個人年紀從十八、九到四十都有。

沈清然拔下其中年紀最小的小兵口裡的布塞:“彆叫,我問你些事。”

小兵礙於女魔頭的威力,哪敢嚷嚷。

“你們平時就睡這個?”沈清然指著乾草。

“對啊。”小兵不覺得哪裡不對,將軍也和他們睡一樣的床,除了將軍屋裡有一張大桌子,他看過一次,上麵鋪著大地圖,商議要事都在將軍屋裡。

“天氣好我們都和衣而睡,不用紮營,但是最近露水重,像老李是北方人,水汽太重睡不好,將軍發了乾草隔絕濕氣。”

薛匪風帶了倆千人行軍青州邊境,大頭部隊不在這裡。

沈清然蹲在他麵前:“那你們最喜歡吃什麼?”

“白麵饅頭!”小兵舔了舔嘴角,“要是配粥就更好!”

“沒有菜?”

“我們是先鋒急行軍,隻帶乾糧。”

“隻吃這個呀。”

小兵急了:“什麼叫隻吃這個,吃飽就行了,我們將軍和我吃一樣的。”

沈清然失笑:“那你們缺什麼藥材?”

這些事薛匪風不一定會跟他說,不如在這一次性問明白了。

小兵剛要回答,旁邊的老兵臉憋紅了終於吐出了嘴裡的布塞,罵道:“你傻呀,他是奸細,什麼都跟人說,我怎麼教你的!”

小兵猛地漲紅了臉,都快哭了:“我、我……”

沈清然:“放心,我不是奸細。”

他緩緩吐了口氣,也不知道跟誰說話,“最多半年,再給我半年時間,會變好的。”

常家姐弟聽見這句話,心裡打了個突。

一條路走到黑,事到如今,夫人要乾什麼,他們也隻能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