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2 / 2)

芍藥安靜聽她斥責,並不急躁。耐心等她說完,方微微笑道:“姑娘說的是。”

說的是?是承認心裡隻有安錦南,沒有冷家?冷雪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芍藥你敢……”

“到了。姑娘請。”

前方一座黑漆漆的院子,半點燈火不見。門前連個守門的婆子都無,隻見芍藥伸手推開那吱呀呀的陳舊木門,舉著燈籠朝她招手:“姑娘請進,我們五姑娘睡得早,這會子許是已經安寢了,明兒再相見不遲。您住南邊這間屋,兩邊通風,涼快得緊。”

冷雪柔瞪大眼睛:“我……我一個人在這屋?”丫鬟呢?嬤嬤呢?伺候的人呢?

五姑娘不出來相見便算了,偌大侯府,不可能連個伺候的人都不給她吧?

芍藥已推開了南屋的門,指著黑洞洞的門內:“姑娘先歇歇,奴婢這就叫人看茶端水過來。”

瞧那架勢,似乎隻要冷雪柔一進屋她就轉身要走。

冷雪柔咽了下口水:“那個……我……我想見見五姑娘,住人屋子,不打聲招呼不好吧?”其實她更想轉身就走,跑到安錦南身前質問哭訴。她好容易上門一回,緣何要如此怠慢?

可她想到適才走來的那一段又窄又黑的路,實在沒勇氣自己跑回去。

芍藥聞言輕笑了下。

“那姑娘您稍待,奴婢過去問問,看五姑娘是否方便……”

…………

安置好冷雪柔,芍藥回到安錦南的院子時已是半個時辰過後。

書房還亮著燈。

安錦南手持一卷古書,斜倚在窗前炕上。睫毛在他臉上投下扇形的影。這人不言語時整個人仿若一座高大的冰山。芍藥輕手輕腳進來,對上他沉默冷峻的麵容,不由自主地窒了一息。

安錦南沒有抬頭,聲音淡淡的,緩緩的:“老實了?”

芍藥垂首答話:“是,按侯爺吩咐……姑娘嚇得不輕……奴婢等姑娘睡了才得空過來回話。”

安錦南搖了搖頭,咬牙道:“不治治她便不知天高地厚。”

默了一息,又道:“冷家那邊怎麼說?”

“冷三太太當著韓媽媽麵前把姑娘說了一通,聽說受了驚嚇當即就要過來接人。韓媽媽好容易勸住了,說好過兩日叫冷大爺親自過來接回去。還千請萬請,給侯爺賠不是,說管教無方給侯爺添麻煩了……”

安錦南“嗤”了一聲。手裡書卷一甩,輕拋在旁。

芍藥眼眸深了深,走近幾步蹲下身來要替他脫靴。

安錦南擺了擺手:“你退下吧。明兒一早那妮子定要來鬨我,你叫五妹把她纏著,我還有旁的事。”

芍藥的手停在他足邊兩寸,抿唇站直身來。“侯爺……”明知不該,可有些話她還是忍不住要問。

安錦南目光朝她看來,那幽深的眸子波瀾不興,好似這世上再沒什麼東西能叫那裡麵曾經澎湃過的情緒再次湧動。

他是這樣冰冷孤寒的一個。

這麼多年過去,連她都心痛他熬得不易。

“冷家這次,怕是有意放縱二姑娘跟了侯爺過來……侯爺您……”

安錦南眉尖微不可見地挑了挑。

他唇角綻開一抹結了霜的冷笑。

“所以呢?”

芍藥被那徹骨的寒意所襲,心中凜然一窒,忙忙垂下頭去。

她硬著頭皮道:“侯爺……欲否早做打算,是絕了冷家念想,還是順勢而為……”

這話說完,屋中隻餘令人壓抑的死寂。

芍藥膝蓋微晃,幾乎就站不定了。

半晌,安錦南幽幽開口。

“出去!”

芍藥麵如死灰,她不敢辯,不敢告饒,縮手垂肩快步走出書房。轉過回廊,在漆黑不見五指的角落裡,她將臉頰貼在廊柱上,低低地哭了。

安錦南兩手按在自己額頭上,胡亂揉了兩揉。

頭痛欲裂。

這一個個的算計,沒完沒了的琢磨打探,遠避至此,仍是逃不過麼?

芍藥曾也是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年歲越長,倒越發聒噪麻煩。

安錦南手握成拳,狠狠在額角砸了兩記。

——倒曾有過那麼一雙手,勁道適中,軟硬得宜,替他暫緩過這要人命的頭痛。

永和宮的芷蘭姑娘……

馬車簾後不經意的一瞥,足以令他認出舊人。

若是旁的宮人,恐怕他還未必叫得出名字。

段家的表親,住在盛城,聞稱豐大姑娘……

今日段家叫人送來的海東青,莫非便是她自以為是的指點了?

安錦南放下額上的手,閉上雙目緩緩躺倒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姨子隻是個炮灰,男主和她無曖昧。後期會揭曉對她好的原因。

實在不能接受直接那啥,真的,不用告訴我,我快被傷死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