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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女 春溫一笑 13732 字 7個月前

所有的人都同意,“瓔兒說的有道理。”

安王同意是同意的,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他不成?我老人家不高興!”

香瓔笑咪咪取出一方印章,“這是大駙馬給我的見麵禮:他的名章。他在錢莊存的款子若要取出來,是憑這個名章的……”

“咱家又不缺錢。”英氏嚷嚷。

英氏扯扯安王妃,“我家不缺錢,真的。”

英氏是要告訴安王妃,論地位她和安王妃差得遠,可她有錢,很闊氣。

“知道。”安王妃平時會一臉嫌棄的和英氏吵架,今天卻很好說話,對英氏格外遷就。

“把他的錢取光,不解氣。”廣寧王也道。

香瓔得意的笑,“這個爹爹便不懂了。陳家人口不少,都靠大駙馬一個人養活。咱家是不缺錢,不稀罕大駙馬的私房,但我若把大駙馬的私房掏空,他便應付不了他大哥、小妹那兩大家子人。南陽公主府便熱鬨嘍。”

香瓔是經曆過前世的。她知道陳家的人在南陽公主府僅憑公主府的月例銀子是支撐不下去的,陳墨池一直在拿私房錢貼補。如果有一天,陳墨池沒錢了,陳家人的優裕生活繼續不下去,南陽公主府肯定鬨翻天。

按常理說,在人屋簷下,哪能不低頭。既然住在公主府,陳家人便應該守公主府的規矩。但陳家人已經吃慣香家了,在陳家人看來,陳墨池就是個香餑餑,香家搶著要,南陽公主也搶著要。既然都搶著要,那理所應當討好陳家人、養活陳家人,理所應當要讓陳家人錦衣玉食。

南陽公主和香馥可不一樣。香馥和陳墨池做夫妻的時候,能忍讓陳家人、養著陳家全家,拿陳老太太等當自家人看待。南陽公主也可以養著陳家這些人,但那是恩賜的態度,府中有份例、有月例,再多的南陽公主便不肯給了。

搶走陳墨池的錢,是香瓔報複陳墨池的的第一步。

香馥幽幽歎氣,“從前我總是勸瓔兒,說陳墨池總歸是她親生父親,要瓔兒尊重他、敬愛他。這個話我歸回,瓔兒,你憑自己的心意行事吧。”

“瓔兒,你愛搶他的錢,那便搶。”廣寧王支持香瓔,“不過,他人臟,錢也臟,錢搶到手之後,捐了吧。你若缺銀錢使用,爹給你。”

“有錢有錢,瓔兒有錢。香家的錢都歸她管。”英氏忙道。

香瓔笑嘻嘻的伸出小手,“我錢確實夠用。不過爹爹要給我錢也是可以的,我不嫌錢多了燒手。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張暘把她的小手擋回去,“他說過,他的錢是我的。”

廣寧王詫異,“你記性這麼好,你小時候我說過的話,記到現在?”

張暘微笑不語。雖然不語,但他的神情分彆是告訴廣寧王,彆想賴賬。

“跟我搶錢?”香瓔叉起小蠻腰,氣勢洶洶。

“陪你搶錢。”張暘笑,“明個兒你要去錢莊對不對?一起一起。”

香瓔樂了,“我還真需要你這麼能打的。錢莊若老老實實取給我還則罷了,若有一句半句推脫之詞……”

張暘果斷的做了個“殺”的手勢。

香瓔喜笑顏開。

廣寧王見他倆玩得開心,心情也放鬆了,“瓔兒,阿暘,你倆都會搶錢了,估計也用不著我了。我的錢要好生存起來,給小弟弟用。”

廣寧王是開玩笑,誰知安王當真了,瞪起眼睛,“哪能沒有小丫頭的?憲兒我告訴你,沒有誰的也不能沒有小丫頭的,你敢欺負她試試。”

安王妃也替香瓔抱不平,“小丫頭跟她小女婿鬨著玩罷了,憲兒你跟著添什麼亂。”

香瓔細膩光滑如軟玉般的小臉蛋上,飛起朵朵紅霞。

小女婿?這都哪跟哪啊,王妃祖母真會胡說……

她假裝沒聽見,拉著英氏的手嘰嘰咕咕。

張暘臉色也不自然,破天荒陪安王說起閒話,天南海北的胡扯。

廣寧王和香馥看在眼裡,竊竊私語。

“阿馥,我養大阿暘,是給咱家瓔兒養了個小女婿?”

“從前沒留意,今天仔細想想,阿暘這孩子很好,又無父無母,做個上門女婿豈不是兩全其美?”

“當弟弟養大的孩子,卻成了女婿,亂輩份了,哈哈哈。”

“你不是說,他叫過你哥哥,也叫過你爹爹?你們本來就亂。”

“阿暘不是我弟弟。”廣寧王偷眼瞅張暘,“阿馥你是見過我養父的,你瞧瞧阿暘,和我養父沒有一點相像之處。按我養父的相貌,便是找個天仙,也生不出阿暘這般俊美的少年。”

“總之無父無母,當上門女婿正合適。”香馥特彆滿意。

“阿馥,我雖沒給你當成上門女婿,卻養大了一個上門女婿,我功勞是不是很大?你打算怎麼獎勵我?”廣寧王柔聲細語。

香馥臉皮薄,雙頰嫣紅。

安王府內溫馨和諧,安王府外,空曠的街巷中,有人踮起腳尖張望。

稍後,有士兵前來稟報,“回駙馬,安王府中太平無事。”

“沒有爭吵,沒有暄鬨?”陳墨池還不死心。

士兵慚愧低頭,“回駙馬,咱們的人隻是府中粗使,進不到後殿。安王府的主子們在後殿用晚膳,太太平平的,沒有什麼異聲傳出來……”

陳墨池呆立許久,一聲冷笑,轉身便走。

什麼疼愛瓔兒,全都是裝的!安王、廣寧王若果真疼愛香瓔,知道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因為陳墨池的推薦要去辨認屍首,怎麼可能不找陳墨池算賬!

假的,全是假的。

可惜香馥、香瓔兩個沒有見識的弱女子,認人不清,識人不明啊。

陳墨池痛心疾首。

第二天,香瓔由張暘陪著去了鑫源錢莊。

陳墨池的銀子,便是存在這裡。

到了錢莊,香瓔把名章一亮,要取陳墨池賬上的銀兩。掌櫃的讓到雅間,奉上今年春天新出的嚇煞人香,“陳駙馬要取八千兩白銀?有何急用,要取這麼多?這麼多的現銀,小號一時半會的可湊不齊啊。”

香瓔小臉一板,特彆嚴肅,“區區八千兩銀子都取不出來,你還開什麼錢莊?關門吧。”

掌櫃的是個身材矮小、年過五十的乾瘦老頭兒,大概是看賬本太多的緣故,目力受損,眼睛微咪,“就算這麼大的數目小號能備齊,這手續也不對啊。陳駙馬的名章有了,可莊票兩位拿不出來……”

香瓔不耐煩,“你家的後台老板是撫遠侯夫人,南陽公主的表姨,對不對?陳駙馬把真金白銀存到這裡的時候,撫遠侯夫人親自交待過的,陳駙馬不比尋常,隻要拿他的名章即可支取賬上銀兩,是也不是?”

掌櫃的僵在那裡,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香瓔說的確實是事實,但他若點頭,豈不是馬上要拿出八千兩現銀麼?一則是這樣的現銀不好調度,二則陳墨池平時取用銀錢是一百兩百,至多上千,像今天這樣派了兩個生麵孔,一取就是八千兩,掌櫃的怕出岔子。

香瓔向張暘點點頭。

張暘手指微動,一柄鋒利無比的短劍抵在掌櫃的腰間,“少廢話,給錢。”

掌櫃的魂飛魄散,強自支撐,“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產業,敢來鑫源放肆……”

張暘輕蔑,“不就是撫遠侯府那個秦韻麼?仗著是恭惠皇後的表姐,打著恭惠皇後的旗號,乾了多少缺德事。說,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香瓔笑道:“掌櫃的,容我提醒一聲:你若取給我們,你是合乎規矩的,一點錯處也沒有。你若不取給我們,你的小命便交待了。你家裡才娶了第六房如夫人,對不對?你若死了,你家裡那六位如夫人,不知會流落到哪裡。”

掌櫃的裝作害怕喘粗氣,不多時,一隻惡犬闖進來。

這惡犬體形如狼,凶狠如狼,露出獠牙,以一種迅疾得不能想像的速度衝過來。

掌櫃的眼前一花,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見惡犬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睛無神,眼見得是活不成了。

“彆說一條惡犬了,便是一隻狼,一隻虎,他一掌也能拍死。”香瓔微笑。

“殺了你,跟殺這隻惡沒什麼兩樣。”張暘警告。

“我取給你。”掌櫃的叫道。

他是個識實務的人,可不想為了保護陳墨池的銀子而送命。他才娶了新姨太太,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呢。

陳墨池確實可以憑著名章取錢,這是陳墨池的特權。掌櫃的為了保命,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掌櫃的大聲喊了夥計進來。

掌櫃的端坐在椅子上,張暘坐在他身邊,掌櫃的吩咐夥計調銀子過來。

“八千兩?”夥計的吃驚。

“怎麼,鑫源這麼大的錢莊,八千兩拿不出來?八千兩銀子實在湊不齊,便拿金子湊!”掌櫃的發火了。

他沒法不發火,張暘的短劍就是他腰間抵著呢,一個不對,他的小命就交待了。

夥計是掌櫃的一手帶出來的,見掌櫃的發火,夥計慌了,“小的這便去張羅。”把錢莊的金子攏了攏,湊了八百兩,送了過來。

“八百兩金子,足足值八千兩銀子了。”掌櫃的戰戰兢兢。

香瓔清點過,“鑫源果然講信譽,金子成色不錯。”

掌櫃的拍馬屁,“八百兩金子,兩個這麼大的箱子才裝得下。小人命夥計給抬出去?”

“不必。”張暘輕輕鬆鬆,一手提起一隻大木箱,“我一人足矣。”

掌櫃的眼神癡呆。

怪不得方才一掌斃了惡犬,這是位美少年,也是位大力士。

香瓔笑咪咪把通體明透,似凝固的蜂蜜般的田黃凍石印章放在掌櫃的手中,“我們是拿陳駙馬名章提的款子,完全合乎規矩。我們完全規矩,掌櫃的你也安然無事,你說對不對?”

掌櫃的點頭哈腰,“是是是,您說的是。”

到了這個時候,掌櫃的想反戈一擊也不可能了,隻能一口咬定香瓔、張暘是按規矩取的。掌櫃的曾經受脅迫麼?沒有沒有,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哪有這種事。

張暘一手拎著一個木箱子出來,往車上一放,“出發!”

車子一陣疾馳,到了戶部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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