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無慘的煩惱(2 / 2)

我和無慘比命長 棲瀧 17928 字 9個月前

分明早在多年前便已經死去,而今卻又不知為何出現在這世間的童磨,甚至比他還要早上幾年就和八百比丘尼見過麵了。

前些時候在查探消息時,鬼舞辻無慘不止得到了童磨近幾年來一直都在尋找她的消息,也知道了……童磨曾經追求過她的傳聞。

看著文件上清楚明白地寫著的、詳細而又具體的描述,鬼舞辻無慘幾乎是麵目猙獰地撕碎了那些紙張。

無論失去了多少,都會有新的補上——八百比丘尼正是這種被神明所眷顧的存在。

然而這隻是鬼舞辻無慘的想法。

若是以曾經的鬼舞辻無慘的想法來說,他一直都覺得,沒有什麼東西是無可替代的。

無論是鬼殺隊那些煩人的螻蟻,還是他手下那些無用的弱小的鬼,都是可以被隨意替補的東西。

死掉了一個沒有關係,反正還有無數可以替代他們的存在。也正因如此,鬼舞辻無慘才會認為,自己需要製造更多的鬼,以此來獲得更強大的可以供他驅使的力量。

但時至如今,這樣的想法卻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最明顯的表現便是他不再製造其他的鬼了。

因為再次見到八百比丘尼時,鬼舞辻無慘才猛然想起,自己在產屋敷家的最後一刻,心底裡所想的那個名字,其實就是八百比丘尼。

他想起了他們的初次相遇,鬼舞辻無慘站在她的麵前,沉默地注視了她的臉許久,直到他的身體無法支撐他的久站,猩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流淌出來,滴落在他的衣上。

狼狽……而又悲哀。

他那時候的視線內升起了不知有多久沒有見過的太陽,對著那樣熾熱而又耀眼的光,鬼舞辻無慘忽然笑了。

他想,現如今,竟也和那時有幾分相似。

——*——

“不生氣嗎?”八百比丘尼將臉貼在他的掌心,輕聲問他。

“生氣過,”鬼舞辻無慘竟出乎意料地坦誠,甚至說:“也想過要殺了你。”

八百比丘尼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因為這時候的鬼舞辻無慘,他的手掌正順著八百比丘尼的側臉輪廓往下,輕柔而又緩慢地,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指腹摩挲著八百比丘尼白皙纖細的脖頸,指甲也悄無聲息地產生了變化。

八百比丘尼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尖銳而又鋒利的指甲抵在了自己頸邊的皮膚上,隻需要稍稍用力,便能輕而易舉地切開她的血管。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低沉喑啞,仿佛是要同她耳鬢廝磨般貼了上來,哪怕帶上了熱意,竟也如毒蛇般纏繞著她的耳廓。

“你總是這樣,”他傾身過來,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八百比丘尼的額頭,聲線低靡:“好像什麼也不在意,又好像什麼也不害怕。”

哪怕忽然被他掐住了脖子,隨時都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也從來都不會露出半分驚慌失措。

八百比丘尼的呼吸緊貼著鬼舞辻無慘,她輕聲應道:“是嗎。”

說話時喉間震動,鬼舞辻無慘更是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感知到了活著的八百比丘尼的存在。

在八百比丘尼垂下眼瞼時,鬼舞辻無慘的親吻了她的嘴角。

他的吻從邊緣的唇線慢慢移動著,仿佛是在描摹著她的輪廓,溫熱的氣息漫長地停留在八百比丘尼的皮膚上,從皮肉滲透到骨髓。

那樣的吻從一開始的輕柔慢慢加深,唇齒交纏時八百比丘尼抓住了他的衣領,手上卻沒有用力,隻是單純因為他的身體壓迫而導致自身朝著後方傾去,所以試圖以此來穩住自己的坐姿。

鬼舞辻無慘原本按在她脖頸上的手掌往後移動著,順著她的肩頭往下,而後停留在了她的背上,讓她的身體更加貼近自己的懷中。

而另一隻手則是不知何時便覆上了她的手背,從她的指縫中插/入,十指緊扣。

不知過了多久,鬼舞辻無慘終於稍稍鬆開了她,隔在他們之間的矮桌也早已在八百比丘尼未能注意到的時刻被移到了身旁,而八百比丘尼則是坐在了鬼舞辻無慘的懷裡。

他攏緊了她,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八百比丘尼的發頂,手掌撫摸著她的脊背。

他忽然說:“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愛著你。”

八百比丘尼的表情凝滯在了臉上,連同肢體也變得僵硬,她甚至有種自己聽錯了的恍惚感——因為鬼舞辻無慘說出了這種話。

這種在她看來,完全不會是鬼舞辻無慘會說出來的話。

他從來都不是這種坦誠的性格,也不像是會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都告訴她的那種人,正是因為如此,八百比丘尼才會清楚地明白,無論她在想些什麼,也都沒有告訴鬼舞辻無慘的必要。

直到這時,八百比丘尼才有了幾分真實感——對於這個產生了過分明顯變化的鬼舞辻無慘。

八百比丘尼這時候才完全意識到,鬼舞辻無慘的確和以前不同了。

並非是虛浮於表麵的惺惺作態,而是從想法開始發生了變化,發自內心地做出了改變——無論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變化,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變成了八百比丘尼。

和以往那種因為知道自己說了鬼舞辻無慘也不會聽,所以乾脆不說的沉默不同,她這次真的是生出了慌亂的感覺,那樣的情緒在她的心底裡擴散,讓原本平靜的心泛起了波瀾。

八百比丘尼從他的懷裡出來,視線落在鬼舞辻無慘的臉上,她忽然問他:“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而活呢?”

這樣的問題一直都在八百比丘尼的心底裡盤踞著,而今她已經得出了答案。所以八百比丘尼才要詢問鬼舞辻無慘,她想要聽聽他的回答。

鬼舞辻無慘曾經是為了追求完美的永生,為了成為淩駕於人類之上的完美生物而活,一直以來他也都在朝著這樣的夢而努力,直到日之呼吸的劍士斬下了他的頭顱。

比起青色彼岸花,鬼舞辻無慘的心底裡似乎有了更重要的存在。

他久久地注視著八百比丘尼,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曾經聽說過一個消息。”鬼舞辻無慘忽然對她說:“有一名預知能力的異能者曾做出過預言,在橫濱的某處,隱藏著名為【書】的、可以將寫在那上麵的東西,全部變成現實的寶物。”

八百比丘尼靜靜地注視著他。

她聽到鬼舞辻無慘說:“我要得到它。”

比起那連存在與否都不被人知曉,甚至多年來隻有鬼舞辻無慘一人聽說過的【青色彼岸花】,已經在異能者之間廣泛流傳的【書】,顯然更有被得到的可能。

於是八百比丘尼笑了起來,她撫摸著鬼舞辻無慘的臉,對他說:“去找吧。”

並非是對他感到失望,而是感到高興。

如果鬼舞辻無慘也和童磨那樣,對八百比丘尼說【我是為了你而活】,才更會令八百比丘尼心生疲怠。

在過去的漫長歲月之中,她自己所承擔的、屬於自己生命中的重量便已經足夠沉重,若是再有其他的人,將自己的生命也一並托付給她,將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放在她的身上,才更會令八百比丘尼喘不過氣來。

她無法接受童磨也正是因為這一原因——童磨的世界裡什麼都沒有,他的目光永遠都落在她的身上,他自身也永遠都是在為了八百比丘尼而努力著。

或許放在其他人身上,被如此重視的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八百比丘尼不同。

在八百比丘尼那漫長的生命中,並不需要一切都以她為中心的存在。

——*——

在鬼舞辻無慘提出要讓她搬家的時候,八百比丘尼表示了拒絕。

雖然剛進門時沒有表現出來,但從他現如今的提議來看,果然鬼舞辻無慘還是不習慣這種小地方。

但八百比丘尼卻說:“我覺得這裡已經很好了,而且也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年,我住習慣了。”

八百比丘尼其實一直都不喜歡過於空曠的房子,也不喜歡有很多傭人圍繞在身邊一起生活的感覺,那種明明有很多人,卻又讓人覺得整座宅邸極為寂靜的感覺,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東西。

在她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之後,鬼舞辻無慘也沒法再進行反駁。

以往八百比丘尼無論如何都會順著他心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鬼舞辻無慘這時候才發現,現如今他麵對她的拒絕,除了自己做出妥協之外,竟然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

因為八百比丘尼還補充了一句:“你不喜歡這裡也沒關係,不過我暫時還沒有要搬家的想法。”

這其實就是在表示,如果鬼舞辻無慘不想住在這裡,那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回自己喜歡的住所去生活。

好不容易才再次見到了八百比丘尼,鬼舞辻無慘自然不會就這樣離開,更何況他已經很清楚,哪怕他就在八百比丘尼身邊,那些圍繞在她身上的視線,也不會有半分退卻的意圖。

白天時八百比丘尼還是會去咖啡店照看生意,偶爾和常客們聊天,或是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看書,再在店裡人多時換上工作服充當侍者。

但稍有些不同的是,在太陽落山之後,會有人過來咖啡店接她回家了。

樓上偵探社的人,也終於在鬼舞辻無慘連續接了她將近一周的時間之後,都見到了她傳說中的【丈夫】的真麵目。

茶水間裡,穀崎直美捧著臉坐在穀崎潤一郎的身旁,她彎著自己兄長的手臂,將臉頰貼在他的脖頸上感慨:“八百小姐的戀人看起來似乎非常可靠呢,雖然不知道之前為什麼一直都不出麵……”

過來接水的中島敦聽到了這話,接水的動作頓了頓,腦海中浮現出了樓下八百小姐的丈夫過來接她下班時的樣子,忽然有些好奇:“八百小姐的丈夫,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或許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所以之前的那麼長時間才無法陪伴在她的身邊。

這樣的猜測也是完全說得通的。

既然想到了這種地步,在他們的腦海中便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曾經神秘程度足以被稱之為【武裝偵探社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的太宰先生的職業——Mafia。

但中島敦也立馬想到了:“如果是Mafia的話,太宰先生一定也聽說過吧……”

話音剛落,幾人便看到了端著杯子推門而入的太宰先生。

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太宰治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露出了笑容:“是我來得不是時候嗎?該不會是闖入了什麼不該闖入的場合吧?”

聞言中島敦連忙擺手:“不是的,隻是我們在說,八百小姐的丈夫之前那麼長時間都不出麵,可能是因為受工作的影響,所以想問問太宰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他。”

雖然武裝偵探社的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太宰治昔日曾為港口Mafia五大乾部之一的特殊身份,但誰也沒有因此而對他產生偏見,他們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加入了武裝偵探社——這一行走於灰色地帶,管理著橫濱的黃昏的組織。

中島敦之前還在為自己因無法控製異能力,使自己在夜裡變成了白虎的樣子,導致傳出了【食人虎】這樣的傳聞而一度被市警列為通緝犯這種事情耿耿於懷,卻也在太宰治的開導之下逐漸放下了對這件事的芥蒂。

而現如今,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也親自去警視廳那邊進行了解釋說明,解除了中島敦的通緝令。

“工作啊……”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他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抬起了手,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對了!”

中島敦和穀崎直美一副極為期待著他的回答的樣子。

“八百小姐的丈夫,名字是什麼來著?”太宰治一本正經地詢問。

其他幾人沉默了好幾秒鐘,望向太宰治的眼神也帶上了無奈。

但他們也忽然意識到,八百小姐丈夫的名字,他們似乎的確不知道。

不過……穀崎直美想起曾聽到過八百小姐叫他,“好像是……無慘吧?”

“無慘嗎?”中島敦重複了一遍,將八百比丘尼的姓氏代入進去:“八百無慘?”

這個名字簡直比以傳說中的不死巫女為名的【八百比丘尼】還要奇怪。

更何況,穀崎直美吐槽:“真的會有人用【無慘】這種詞當名字嗎?不管是解釋為極度悲慘還是極度殘忍,聽起來都覺得好慘哦。”

隻不過一個是自己慘,而另一個是彆人慘。

該說不愧是夫妻嗎,連取名的奇怪程度都能產生共同點。

“八百無慘這種名字,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呢。”太宰治漫不經心地開口,“不過之前偶然聽說過另外一個名字哦。”

“誒?”中島敦本以為這個話題就會在穀崎直美的吐槽中結束,卻沒料到太宰先生竟然真的知道些什麼:“什麼名字?”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六年前的事情吧?”太宰治在沙發上坐下,歪了歪腦袋,露出那被白色的繃帶纏繞得嚴嚴實實的脖頸,他不確定地說:“或者是五年多之前?反正知道差不多是那時候就可以啦。”

中島敦沒有吐槽這種隨意的說法,而是等待著他的後續。

太宰治說:“我聽說了,【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無慘的煩惱:妻子太受歡迎了什麼辦(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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