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這便是夢琉璃聽到指令後沒...)(1 / 2)

這便是夢琉璃聽到指令後沒有立即處死夏雲紗, 而是高調的將她投入死牢的原因了。

幾個護法雖然跟司徒k的時間不長,但行事卻很有默契,一下子就聽出了教主話語中的言外之意。

那夏雲紗不過是個二流門派的普通弟子, 本身本事不濟, 一身價值全在摻和了當日裴家父子之死疑點上。

這樣一個人,說難聽些, 於他們教主來說, 比一隻螻蟻重要不了多少, 為何教主剛見一眼就會下出這等指令?

且如果真的要殺她的話, 抬抬手指夏雲紗現在已經身首分離了, 為何要特意‘投入死牢’?

既然投入死牢,卻為何沒有交代她身上有何價值要從她活著的時候榨取出來?說白了埋一具屍體可用不著這麼七拐八繞的。

不符合教主一貫利落的行事風格。

夢琉璃自然一聽便明白了, 教主恐怕目的不是殺了那個隨時可以捏死的小丫頭, 而是對方的存在生死有著很大利用價值,才刻意如此作態。

她能品出這其中意味, 其他三個護法自然也能,於是此時已經彙集在了聖所。

夢琉璃一來,老護法便問:“如何?”

“已經將她安排在了拷問間。”夢琉璃道:“不過此女來曆有何問題嗎?”

她對教主直言道:“恕屬下妄下定論, 這小丫頭心智計謀未開,性格也冒冒失失, 武功更不用提。”

“若說作為內應探子, 她並不具備絲毫素養。如果有人在她背後, 目的是利用她潛入聖教,圖謀大事,未免好笑。”

韓未流笑了笑:“按理說確實如此。”

想當初他被夏雲紗纏上那段時間, 也是夢琉璃這般想法。

與偽裝出來的不諳世事不同,那樣太容易被江湖上的人精給看穿, 夢琉璃更是深諳人心的佼佼者,豈非不知道是真蠢還是故作天真?

但夏雲紗就是被屢次委以重任,從當初剛剛被滅門的他,再到現在引得江湖人人自危的司徒k。以及在裴涼的情報中,還有數不清的一些看似毫無特彆,但卻處於關鍵的一些小事。

仿佛夏雲紗背後之人對她的能力本事沒有半點逼數一樣,對一個冒冒失失,經常把事搞砸的傻子還是抱有極大的信心。

“不過我最近得到一些情報。”韓未流接著道:“這個夏雲紗身份,其重要性恐怕遠超你我的想象。”

四個護法被激起了好奇心:“哦?便是在教主麵前,也不可忽視?”

韓未流點了點頭。

這情報還是熱乎的,雖然裴涼一早懷疑過夏雲紗身份重要,但她消失三年,也一直沒找到佐證。

終於,在江遜這個便利的大殺器出馬,愣是撕開了另一麵的情報思路。

據江遜從胡夫人那邊側麵打聽到的,三年前望秋派在裴家發出的通緝令傳滿江湖之前,就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畢竟當時裴家的內鬼還沒有被揪出來,情報上的優勢很足。

當時望秋派被打得猝不及防,但也立馬做出了反應,那就是連夜將夏雲紗送出了中原。

而離開之前的一夜,是宿在胡長老家中。以夏雲紗的性子,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據胡夫人的回憶,她起先還以為那是幫中大小姐之類的貴人,因為不論是胡長老還是護送夏雲紗的高手,對她的態度不說諂媚,卻都有著一種小心翼翼。

這種態度他們在夏雲紗麵前或許掩飾得不錯,但胡夫人作為多思敏感的一女子,卻看得出來的。

胡長老他們便是因為夏雲紗不著調的時候嗬斥對方,那口氣也全然不是上位者對於下屬的肆無忌憚。

那時候胡夫人還以為夏雲紗是幫主的私生女兒,因為望秋派幫主明麵上是沒有妻兒的。

韓未流將這一點跟四位護法大致的提了提。

四個護法恍然大悟,他們聖教也不是對於江湖中潛藏在暗處那隻手一無所知。

望秋派在內的幾個低調的門派,已經是他們的懷疑目標之一。

此次老教主不顧新舊更迭的危險時機忙著回中原,便是受那隻手攛掇,可惜老教主錯估了自己還能撐過的時間。

待司徒k被找回來的時候,拚著最後力氣傳功給了他,具體情報卻沒能有時間全部口述,隻來得及說些關鍵。

聖焰教選擇不與武林正道這時候正麵對上,而是先瓦解他們的聯盟,這當然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因為即便他們贏了,到時候雙方兩敗俱傷,獲利的也是幕後的黑手,豈能如他的意?

老護法便好奇了:“這等從閨閣密辛才能推測出的線索,教主是如何得來的?”

他們聖焰教重返中原時日不長,雖然情報網已經撒出去了,但這種程度的,延綿到女眷後宅的細致,怕不是數月經營就可能有的。

卻聽他們教主似笑非笑道:“這倒是玉麵公子江遜的功勞。”

“若不是他不辭辛苦,千裡獻身,本座倒還掌握不了這般精細的線索。”

“……”四個護法沉默了。

怎麼從教主嘴裡,聽出了那麼一點對那江遜的針對之意呢?

老護法便忙哈哈笑道:“教主所言甚是,那江遜一身勾引女人的本事,不去做這等情報打探,實在可惜了。”

“確實,那姓江的幾乎與江湖各個門派的女眷都有染,他一人便足以撐起一張完整的情報網絡。”

“教主,是何人想出的這般利用手段?真真是物儘其用啊。”

還能有誰?這麼損的招除了裴涼還能有誰?

不過這時候不是說這個的,韓未流沒有回答,而是轉移話題道:“其餘都安排好了?”

“是,教主!”

既然夏雲紗的身份重要,那麼珍貴的餌肯定能掉出不同凡響的大魚。

老實說對方自己送上魔教,還真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而此時夏雲紗被關在漆黑的地牢內,周圍滿是刺鼻的分不清是鐵鏽還是血腥的味道。

她害怕得瑟瑟發抖,眼淚都流下來了。

師父跟她交代的任務,她當時就覺得自己沒法勝任,先不提其他,這裡可是危險重重的魔教。

果真,師父便是算計得再深遠,卻也低估了魔教教主的喜怒無常。

三年前在裴家那險象環生的危險沒有要了她的命,如今卻要死在這漆黑冰冷的牢房了嗎?

想著越發委屈難過,夏雲紗便抽泣了起來。

便聽旁邊牢房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哭啥?嫌耗子找不到吃的?”

一聽說有耗子,夏雲紗仿佛耳邊就聽到了那悚然的嘰嘰聲,連忙驚恐的閉上嘴巴。

但這黑暗的地方,有另一個人作伴,對於她來說卻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前輩,前輩你也是被關在這裡的嗎?你被關了多久?他們不會真的不開心就殺人吧?”

那聲音懶洋洋的一笑:“殺不殺又如何?這鬼地方活得再長久難道有何滋味不成?”

“成日裡不是數這耗子毛,就是扒拉地上的乾草,真願意給我一刀,倒也痛快。”

夏雲紗聞言又嗚嗚的哭了起來:“可我不想死嗚――”

“放心,那是你進來不久,等你待久了,便會知道,死才是好事。”說完對方便陷入了沉默。

對方的呼吸很輕,幾乎無可辯駁,這也是他開口之前,夏雲紗根本不知道旁邊還有另一個人的緣故。

那人一不說話了,死牢裡又是讓人難以忍受的寂靜。

夏雲紗這等性子,如何能忍?

於是沒有一炷香的時間,便求著對方跟她說話:“前輩,咱們說說話吧,也好打發時間。”

對方仿佛心如死灰,對這等相互取暖之事並不熱衷,但還是疲憊的歎口氣道:“成,跟你個小丫頭嘮嘮吧。”

“你是因為何等緣故被投入死牢?”

夏雲紗自個兒還想問呢,便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她現在整個人一頭霧水,傾訴欲是前所未有的,對方又問了她幾個問題,都是不涉及敏感的普通問題而已。

諸如她年齡,何地之人,上山之前都吃過什麼,喜歡什麼顏色等等,完全沒有必要撒謊的問題。

夏雲紗此時隻有有人陪她說話,便沒那麼怕黑了,且在漆黑的隱藏之下,她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對方也看不見她。

這漆黑雖然讓夏雲紗害怕,卻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對於內心中給秘密建造的圍牆,便不如平日裡一般穩固了。

就好比後世的匿名論壇上,現實中絕對不可能跟周圍人分享的秘密,卻可以在網上暢所欲言,便是類似的心理。

但夏雲紗沒有注意到的是,對方在閒聊中每次貌似若無其事提出的問題,在她回答之前,都會想起兩聲腳鐐敲擊的聲音。

那聲音很細微,但在安靜漆黑的牢房內卻足夠顯眼。

夏雲紗沒有多想,但她幾乎每一次回答,都是在兩次敲擊之後。

對方又問了數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後,突然,便聽到對方說了一句:“你來聖焰教,是不是有韓家的原因?”

問的時候,照樣是兩聲不高,但清晰可見的敲擊聲。

夏雲紗哪裡意識得到,自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說話的慣性已經被馴服了。

已經習慣了對方敲擊的時候回答實話,且這種簡單的是與否選擇問題,她的防備機製根本就來不及做反應。

脫口而出便是:“是!”

說完夏雲紗便意識到了不對,但對方卻笑了笑:“是不是想告訴教主韓家滅門慘案的嫌疑人?”

夏雲紗連忙捂住嘴,但其實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她直接回答了。

先前那些看似毫無作用的小問題,已經足夠讓對方這種套問高手傳來出完整的邏輯鏈。

夏雲紗的緘默在對方這裡,幾乎等於大聲的承認。

接著對方最後又問道:“老教主提前回來的原因,也是你師父手筆對不對?”

夏雲紗眼淚都出來了,驚恐的看著聲音傳來的那方。

她不明白自己什麼都沒有說,對方為何會如此篤定。

卻聽到對方穿來一聲嗤笑,顯然對她第三個問題的答案也了然於心了。

因為先前所問的問題中,已經確定了這傻乎乎的小丫頭,如今的行為幾乎是被門派長輩一指一步的牽著走。

而要確定這樣的事實,卻並不需要什麼敏感的問題。

夏雲紗再不敢說話了,她心裡害怕得狂跳。

雖然這些問題,原本就被授意要適時的傳進魔教教主的耳朵裡,但卻不是以這個方式。

便是夏雲紗再傻,也明白說到這份上,他們師門甚至都算是暴露了。

她連忙想要否認,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她是真的怕了對方了,再不敢隨便的跟他說一句話。

然而就在此時,死牢外麵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接著牢門被踹開,走廊幽暗的燈光稍稍傳了進來,夏雲紗連忙看向自己旁邊的牢房。

便看見那裡早已空無一人,不知何時對方已經離開了死牢。

她害怕極了,來人卻已經砍斷了牢房門還有她腳下的鐵鐐。

一把拉起她:“快走!”

對方身上穿的是聖焰教的教服,甚至夏雲紗覺得對方還有點麵熟,便是她白日裡被扔進來時,見到過的獄卒。

聖焰教才回歸中原數月,便被滲透到了這個地步,可見其可怕。

但出來之後,前路卻不是一路通暢的。

夏雲紗也不記得自己如何迷迷糊糊的逃下山的,隻知道一路上死了好多人。

那些救她的,保護她的,都在突破聖焰門層層的武力和陷阱中死了。

她雖然是江湖中人,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死這麼多人,原本就驚慌無比的她此時更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甚至她逃跑的途中,漸漸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方才死牢之中套她話的是魔教的人,那麼現在這一幕是不是也早已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終於突破了吊橋,夏雲紗被兩位陌生的高手護送出了合圍之地。

其中一個暫時鬆了口氣:“應該已經逃出來了。”

“不過不要大意,他們隨時會追――”

話音未落,那人喉嚨上便插了數枚花瓣,血液迸濺開來。

另一人連忙護著夏雲紗防守,整個人卻突然陷入地底,等反應過來,大半個身子已經不在地麵上。

兩個穿著紅衣的護法出現,他們身上的紅紗在夏雲紗眼裡,仿佛把今晚的月亮都染成了妖異的腥紅。

景護法手掌一合,那陷於地底的人渾身便仿佛受到一股巨力扭動,瞬間整個人扭曲變形,七竅流血,沒了聲息。

夏雲紗瑟瑟發抖的蹲在地上,根本不敢看眼前這一幕。

她預料到了,其實在出來的那一刻已經想到了。

如果一切儘在魔教的掌控之中,又怎麼會放任他們逃跑?

他們的層層突破,不過是被魔教吊著,儘可能的引出更多的叛徒而已。但她還是拚命期待自己能逃出來。

果然,不知何時,麵前的枯樹上又出現了三個身影。

便是除了使花瓣和鑽地術之外的司徒k,夢琉璃,還有老護法了。

三人從樹上下來,紅衣在亮如白晝的明月下越發鮮明。

司徒k看了眼夏雲紗,眼中不掩笑意:“區區一個普通弟子,對方的反應倒真讓本座驚喜。”

四位護法也不可置信:“為了營救她,聖教內的釘子怕冒頭了大半吧?”

“聖教可與四門八派不同,咱們退居西域二十年,要經營成這般,需要多大的成本和謹慎?”

“如今為了這個小丫頭,幕後之人竟舍得儘數舍棄,看來此女身份,確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重要。”

景護法問道:“教主,接下來如何?”

司徒k想了想:“把這二人的屍體先清理了,讓望秋派死不見人活不見屍。”

老護法便問:“教主,如今證據充分,為何不直接點齊人馬,殺入望秋派?”

夢琉璃搖了搖頭:“當初四門八派一同殺入我聖山,最終結果如何了?”

如若望秋派表現出來的隻是他們的冰山一角,那麼聖教與他們相爭,互相死傷慘重,怕不是正好得了正道的意。

確實,聖焰教經營多年,尚且能在當年敗下陣的前提下,讓正道聯盟也死傷慘重顆粒無收。

就不要說暗地裡經營數十年的焚天門後身。

如果真是那個焚天門,貿然殺上去,客場作戰,吃虧的隻會是他們。

聖焰教才回中原不久,與正道還處於緊張的對峙階段,實在不能貿然與這麼強大的敵人開戰。

“但此女身份這般重要的話,在沒有找到她屍身之前,望秋派定不會就此放棄。”

“觀此次冒出來的叛徒,便能知道他們在聖教內經營日久,甚至可能對聖焰山比我們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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