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的人生 2(1 / 2)

生命的繼續 沙柳273 5476 字 4個月前

“在家怎麼都好說,到外麵可沒人慣著,那樣吃虧要吃大虧!”張氏一聲大喊將媳婦喊來,隨後訓斥媳婦沒好好管教孩子,一通說教,王曉雨的娘馮氏隻是低頭聽訓,宋婆子和許氏忙勸著這才罷休。冰蘭被許氏抱在懷裡便不哭了,而是看躲在她娘後麵的王曉雨。

“你丫的,等姐大了一定好好教訓你!”

中午秦大川和秦鐵軍在鋪子吃,許氏簡單熬了一個蘿卜,給冰蘭蒸了一個蛋,熱了兩個窩頭招呼著大門外的閨女回家吃飯。院內傳出香味的隻有李家,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家雖然比不上以前的日子,吃喝上倒不是像彆人家沒什麼油水。

冰蘭吃了一個蛋,下午就踏踏實實睡覺,沐蘭隻是睡了一會兒又跑出去了。許氏在冰蘭旁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做衣服,這是一個非常溫柔善良的女人,被丈夫嗬護的很好的女人,據說許氏是被娘家賣給秦大川的,她說她沒娘家了,男人和孩子就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

下晌太陽正足,女人們歇過後都到門洞背陰聚群了,一張張小飯桌上擺著笸籮筐子,紙張等物,有的做衣服鞋襪,有的折金銀元寶,有的剪紙錢。

小姑娘們也找了地方玩欻(chua)骨,骨是豬羊腳上的拐骨,豬的大,羊的小巧。骨有四個麵,分彆是坑、肚、耳、眼,玩者就是利用四個不同麵做著各種遊戲。因為羊骨最小巧而被女孩子們喜歡著,骨通常被女孩子們染成紅色、黃色、藍色玩。

男孩子們除了幾個太小的根本看不到,不是上樹就是下河了。回來弄一身臟汙,衣服或者被刮破,等待他們的結果就是胖揍。冰蘭睡醒了才被許氏抱出來,這次是被放在一張草席上,正好能看到大門外過往行人。

王曉雨蹲在女孩子那邊看了一會兒就去搶地上的骨,一把就讓魯秋月推了一個屁股蹲。魯秋月是那幾個女孩最厲害的,誰也彆想欺負她,誰欺負她那是一定報複回去,即使打不過也想辦法報複,哪怕用土疙瘩砸破他家的窗戶紙。

“二嬸,把你家曉雨拉走!”魯秋月沒有一點欺負人的感覺,周氏嗬斥閨女:“你們做姐姐的怎麼就不知道讓著妹妹!”

“我們怎麼不讓?都給她一堆了還搶我們的!”

隨著王曉雨的哭聲又是一陣女人的嗬斥,冰蘭為王曉雨默哀,怎麼就不長記性,知道最終結果會得來一頓嗬斥還是死性不改。

“看看你家冰蘭,多聽話!坐了小半天都不哭不鬨的”有了對比,女人們都羨慕許氏會生孩子。

王曉雨被馮氏拉到冰蘭這邊,給了她一個布老虎玩,冰蘭就看著她玩,她手裡什麼也沒有,看你搶什麼?小姑娘玩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看看冰蘭,看看大人們那邊忙活的熱鬨,小姑娘那邊更是開心。

小屁股一撅,起來又去找她的目標,這姑娘是不是有找虐的潛質?很快王曉雨又被張氏揍了一頓扔過來,冰蘭逗得笑起來,這一笑惹惱了小姑娘,小姑娘朝著冰蘭就是一巴掌。

這什麼脾氣?冰蘭一躲便躲開了!小姑娘仿佛找到了能欺負的,上前將冰蘭撲到。奶奶的!冰蘭手一用力便將小姑娘推翻在地。這姑娘爬起來抱著冰蘭張嘴就咬,還沒湊到冰蘭臉上,又被冰蘭推翻。

砰一聲,王曉雨頭磕在地上發出聲響,冰蘭一聽不好,趕緊先哭,兩個孩子幾乎同時哭起來,女人們又是一陣忙碌。

“趕緊帶著回屋!”張氏沒好氣吩咐兒媳婦帶著孩子進屋!大門口這才消停!

“這娶媳婦娶得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看到沒有?什麼娘生什麼種!”張氏歎氣,顯然是對兒媳婦不滿意。“當時結這門親我就不願意,倒不是嫌棄她家姐妹多,家裡窮。我就是看不上她娘,我那親家母就是要尖的,閨女隨娘,一點不差。

後來我才聽大亮(張氏二兒子)說馮氏當姑娘時姐妹間常常為一件衣服大打出手。早知道這樣我是說啥也不會同意!”

“你這兒媳婦長得模樣可是真俊”擀了一上午麵條的王氏納著鞋底道。

“要不是把我兒子迷暈了哪能輪到她進門!”張氏撇著嘴道。

“進門就是一家人,我看你家媳婦挺老實的,你說啥都不吭聲!”宋婆子道。

“咬人的狗從不叫!你家兆慶挑媳婦了可得長好眼仔細打聽打聽,娶媳婦就是娶丈母娘,丈母娘好閨女肯定差不了。”張氏開始傳授經驗。

門外一輛排子車停下,是王氏男人和兒子回來了。黃家做白案,平時擀麵條賣,也給誰家蒸滿月手工。北京這邊生孩子過滿月姥姥家要給外甥外甥女蒸鬥,也就是蒸饅頭,一般都是一百個,個頭不大,上麵點上一個紅點。

有的人家怕蒸不好或嫌你麻煩就請做手工的蒸,黃家所說的蒸手工就是這個。白案師傅是舊社會對麵點師傅的稱呼,他們常與專門做紅白喜事的口子師傅搭檔。有的人家結婚辦喪事要吃麵條,黃師傅就跟著過去,直到宴席結束。

“奶奶,嬸子,嫂子!”黃兆慶嘴巴甜,進來先喊人。

“這是做完了?”女人們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進來。

“做完了,今兒天熱,東家要吃涼麵,整忙了小半天!”黃炳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