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夜聖僧主動替她解圍,白瀧還是主動用口型打了聲招呼。
弟子與長老們隔得很遠,她表情靈動看著白衣僧人,倒是叫迦離唇邊不自覺彎了下來。也淡淡衝著她的方向點了點頭。
兩人這番互動原本是沒有人看到的。倒是押送妖獸,一直站在旁邊的季修注意到了。
他目光微微頓了頓,也望向了小白龍。
白瀧和迦離聖僧打完招呼,剛要收回目光,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了季修。
季修今日一身傳統的太清宗道袍穿在身上,清清冷冷。他一句話也沒說,卻目睹了白瀧與迦離聖僧互動的全過程。
此時挑眉看向白瀧的目光十分意味深長。
白瀧忽然感覺渾身一冷。
怎麼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好在在她預感實現之前,掌門與執山真君還有她師尊都來了。
那山鐘連響了三下。
鳴夷真君目光掃了眼台下,聲音頓了頓:“今日因妖獸私藏禁術意圖造反一事,五大仙門齊聚。”
“本座便與諸位聖尊一起審訊,凡在座者,皆可見證。”
“來人,將妖獸黑山熊與虎鹿帶上來。”
在他話音落下,那兩個之前在後山天峽興風作浪的妖獸,就被一盆水潑醒提了上去。
……
接下來的審問就很流程了。
鳴夷真君在問了幾句,得不出答案之後,便用眼神示意季修上前。
“搜魂吧。”
晏拂光淡淡道。
季修看了白瀧一眼,領命後,便走到了黑山熊麵前。
“最後一次,說還是不說?”
黑山熊自是要緊牙冠,隻恨恨的盯著他。
季修見此也不再廢話。
他主修業火,焚儘萬物。這搜魂之術在他手中便有如心魔,能激發人隱藏在深處最深的恐懼,叫對方不自覺打開記憶匣子來。
黑山熊因為渾身被綁,掙紮不得。
在季修鳳眼看過來時,怒吼了聲,然而下一刻,就感覺自己置身於了一片地獄場景之中。
業火燒灼著他的皮毛,一寸一寸的似乎要將一切都焚燒殆儘。
黑山熊不停怒吼著,但是記憶的匣子卻沒有打開半分。
這畜生難道不怕嗎?
季修皺了皺眉,閉上了眼。想要談談這黑山熊最害怕的是什麼?
他化為業火靈力順著構建的場景遊走,忽然,畫麵一轉。
那咆哮聲忽然停了下來。
這是……黑山熊一生中最害怕的時刻?
季修進入他識海,下一刻就看見了被摔過來的龐大身軀。
像是不久前的場景重現。
一隻嬌小柔弱的蚊子,甩著尾巴,將黑熊一次又一次的打上了天。
季修:……
他心中難得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退出識海後再看向黑山熊時,目光已經變了。
一刻鐘後。
黑山熊與虎鹿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將禁術是怎麼得來的都說了。包括他們是如何聯係外界的,如何與對方做交換的。
“方生,這是何人?”
鳴夷真君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皺了皺眉,有些詫異。
卻見一旁無鼎寺的長老與迦離聖僧臉色都微微變了變。他見狀,斟酌了下問:“這人趙長老認識?”
晏拂光目光頓了頓,從妖獸身上收了回來道:“據我所知,近來一直活躍在五州邊界的血聲宗宗主就是叫方生。”
“我座下弟子顧春陵也曾多次圍剿過這邪教,隻是終究叫他漏逃了。”
話已至此,無鼎寺的長老就是想不說也不行。
眾目睽睽之下,他隻能皺眉冷聲道:“這血聲宗宗主方生確實與我無鼎寺有關。”
“他……”
他頓了頓:“他曾是無鼎寺上一任的佛子。”
無鼎寺上一任的佛子?
眾人都被這句話驚呆了。
無鼎寺的佛子怎麼會自己開創邪教,還和天峽內的妖獸勾結?
衡將劍君麵色難看,剛準備說話。
便聽一直沒有說話的迦離聖僧開口了。
“方生五十年前已經叛出無鼎寺,於此同時,我寺密宗便起了場大火,如果真是他的話,這禁術的來源便可以說的清了。”
他說到這兒便看向了下麵。
太清宗掌門立刻會意。
後麵的事情已經不是普通弟子能夠聽的了,審訊妖獸是一回事,如果涉及到五大仙門內部的辛密,便是另一回事兒了。
在他清咳了聲後,顧春陵便出來道:“既然此次審訊結果已出,那弟子便先帶這妖獸下去了。”
“甚好,你們都先退下吧。”
鳴夷真君讚賞的看了眼顧春陵,算是同意了他的話。
白瀧也明白了過來。
下麵的話不是她們能夠聽的了。
唉,小弟子就是這點不好。
白瀧微微皺了皺眉,心裡其實對下麵的真相好奇的不得了。
所以說,黑山熊是從無鼎寺上任佛子手中換來的禁術,而無鼎寺上任的佛子就是她口袋裡的那個滿腦子.騷.話的血聲珠?
這還真是意想不到。
白瀧完全沒有想到那個騙自己的珠子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無鼎寺上任佛子,不出意外的話,熬個千八百年可是能夠成為宗主的啊。
這兄弟到底是哪裡想不開,居然跑出來自己單乾。
還創業失敗,搞了個洗腦邪教,賠的傾家蕩產的,現在被在大殿上供出來。
大概還要麵臨……追債吧?
一想到這兒,白瀧看向乾坤袋的目光瞬間不一樣了。
不過,這好像是個立功的好機會啊……
然而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白瀧不甘心的否定了。
因為她突然想起,這家夥好像還知道她叫龍日天。
唉,早知道當初不告訴他自己的藝名了。白瀧表情又失望了起來。
旁邊師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看見白瀧表情一會變一個樣子不由有些擔憂。
“白師妹,你在想什麼?”
今日是他倆值守,這時候去往水牢的路上隻有他們兩個。
“哦,沒事,隻是忽然失去了很多錢而已。”
白瀧回過神來,勉強微笑,又強撐著黯然道:
“沒事的,我們走吧。”
啊?失去了很多錢?
同行的師兄愣愣的點了點頭。
隻是心想著,白師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啊?要不明日還是告訴師兄叫白師妹多休息一陣子吧。
看樣子白師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都是在強撐呢。
他這樣想著,對白瀧更加照顧。
在執勤的時候,給了她昏迷過去,更易看守的黑山熊。
那師兄在另一邊守著虎鹿,白瀧將靈匙掛上之後,找了個小板凳坐在了水牢門口。
那黑山熊今日剛被搜了魂,還沒有清醒過來,白瀧看了眼覺得沒有什麼危險性,就靠著欄杆睡了過去。
也許是變成蚊子當初耗費的精力太多了。
她一下子睡到了後半夜。
直到被一陣瑣碎的聲音吵醒。
有東西叮叮當當的,像是砸鎖。
白瀧眼皮往下墜,聽到聲音後慢慢醒了過來,在黑暗中看向了水牢裡麵的陰影。
“有人嗎?”
她試探著問了句。
白瀧原本以為不會有人回答了。
結果卻聽見一道聲音傳來:“沒有人。”
白瀧:……這是什麼沙雕.操.作。
沒有人會有聲音嗎?
“你是誰?”感覺這人智商不高的樣子,她又問了句。
結等了會兒,就聽見了那邊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是黑山熊的表兄,食鐵獸。”
“兄弟,你們這鎖子還挺堅固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