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九十九章 你打劫一個孕婦你喪良心……(2 / 2)

輕輕地揉了揉發麻的肩膀坐起身,低頭看了下繃緊的地方,他頭疼地捏了捏鼻梁。血氣方剛的身體經不住誘惑,昨兒太累才睡得熟。如今睡夠了,自然就免不了會有些想頭。

小姑娘還懷著孕,磕著碰著都要不得了。他默默往後撤了撤身體,可千萬彆傷著人。

心裡吐出一口氣,蕭衍行輕手輕腳地下了榻。

這次在邊境待得日子有些長,將近三個半月。期間也抽不出空兒回來裝點一二。實在是西北戰事緊急,騰不出手來。寺廟這邊沒做長久的安排,雖然下麵有人頂著,但也難保不會有人發現異常。

為了籌集軍資,蕭衍行這三個月在西北的動靜鬨得有些大。東奔西走,還得適時上戰場迎戰。經此一事,怕是很多人知曉他並沒瘋。蕭衍行慢吞吞地捧了一捧水撲到臉上,站直了身體。水珠沾濕了眼睫,順著的纖長的眼睫滴落下來,有些劃過光滑的臉頰,落到了脖子上。

他也不在意,正靜靜地思索該怎麼收拾殘局。

好在雖然不少人發現了他在裝瘋,京城那邊的風聲卻瞞得挺緊。估摸著蕭承煥在江南做的那些事寒了不少人的心,叫這些牆頭草林有了想法。接下來一段時日,怕是蕭宅不會消停。

扭頭看了眼紗帳中還在睡的人,他慢條斯理地擦拭了臉頰,恐怕姝兒還得在外頭住著。

喜鵲聽見屋裡動靜,在門口伸頭伸腦,不敢擅闖。

“備早膳。”昨夜為了陪某個饞嘴的姑娘,他是餓著肚子睡的。

喜鵲被這突然的一嗓子給嚇一激靈,立馬去備膳。

蕭衍行將帕子平整地擱置到銅盆的邊緣,換了一身衣裳,轉身去了膳廳。

用罷了早膳,他又急忙乘車回了山上。

路上遇上了一撥人,那一撥人在積雪中走得踉踉蹌蹌。蕭衍行掀了車簾瞥了一眼,輕聲讓外頭的人注意些,便又闔上了眼睛。

且不說王姝醒來得知自己的飯食改了,從一日四頓變成了一日七頓,高興壞了。就說王姝在看到第一頓隻有那麼一點食量的飯,立馬就明白了他們的險惡用心。

雖然進食次數變多,但食物總體卻是變少的。

“是哪個缺德玩意兒給我改的這食譜?少食多餐是這麼少食多餐的麼?”王姝真不想這麼沒素質,但她就是食欲好,餓得慌。

“額……”喜鵲站在她身邊猶豫了許久,賣主道,“是主子爺。”

王姝立即非常客氣地給了他一通罵,然後將桌上這點鳥飼料給吃的一乾二淨。她這時候又想起了昨晚被蕭衍行放到櫃子頂上的零食罐子。

嗬,當她是三歲小孩兒?糖罐子放到櫃子上她就吃不著了?笑死。

趁著喜鵲不在,王姝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去屋裡找。

也不曉得打這個櫃子的木匠是怎麼想的,好端端一個櫃子做什麼打得這麼高。除了好看,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到底什麼人才會用這麼不方便的櫃子,也隻有蕭衍行。王姝一邊心裡嘀嘀咕咕一邊哼哧哼哧地搬了小凳子踩上去,手往頂頭一摸,摸了個空。

“嗯?”她不敢相信,又從這邊摸到了那邊,“沒有?”

下了凳子,她往後退了好幾步,往上麵看。

“蕭衍行這個狗東西!他居然把我辛辛苦苦做的零嘴兒偷走了!偷孕婦的磨牙零嘴兒,他就不怕佛祖罰他口腔潰瘍嗎!”王姝氣死。這合理嗎?這合道理嗎?姓蕭的有趙師傅這麼個手藝精湛的大廚給他做吃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順她一個孕婦的零嘴兒?這是人乾的事?

口腔潰瘍蕭衍行是沒得,他吃了幾塊牛肉乾。也不知是順王姝的零嘴兒就是好吃,還是在西北邊境吃糠咽菜太久了,吃起來是當真很香。

“爺,府上的人來報,說昨兒夜裡花氏差點沒了。”

山道上遇上的人不是外人,是花氏派來找蕭衍行救命的下人。

昨夜花氏的一條命是被救下來了,但情況不是那麼好。廖先生醫術精湛,由他出手,沒有救不回來的人。不過鑒於花氏吃了一段時間傷身子的藥,她原先的三分病愣是被吃成了七分傷。原先臥病在床不乏裝模作樣的成分在,現如今是真下不來床。

“人活著就行,”蕭衍行對花氏可沒太多的憐惜,隻要她活著就夠了,“讓袁嬤嬤盯緊一點。告訴花氏,至此一次,下不為例。”

顯然,花氏裝臥床不起蕭衍行是知曉的。不過裝病差點裝成了真,也隻能說她自作自受。

下麵人應諾,立即去辦了。

與此同時,京城明麵上又恢複了平和,私下裡卻人心浮動,暗潮湧動。

知曉廢太子並沒瘋,且此次韃靼大軍壓境,黃秋玉能安然渡過此劫,是太子出手相助。京城好些官員心中都不可避免的有了想法。

有了兩位太子的前後對比,前太子的高瞻遠矚和才能才會被人深刻的記得。尤其在江南水患之後好些人意識到蕭承煥的不靠譜。往日能一個賢明的君主,到底是多大的幸事。他們不該任由皇帝這麼糟蹋。他們能容忍皇帝的庸碌無為,卻不能容忍下一個君主的蔑視人命。

不少人私下商議著,是時候替前太子平冤昭雪。

有些人已經開始著手翻六年前的舊案,勢必要匡扶正義。

不過路要一步一步走,想恢複前太子的儲君之位,沒那麼簡單的。首先,得恢複太子中宮嫡子的身份。如今前太子被貶庶人,這是一大攔路虎。

說起來,六年前的舊案,可不止是台麵上一樁買賣鹽引的貪汙案這麼簡單。

堂堂一朝太子,一樁貪汙案是不足以扳倒一個自幼被李為儲君的中宮嫡子出身的太子。這案子若是往深了探,更重要的還牽扯到一個更大的罪名:謀反。

隻是這個罪名最終沒被蓋棺定論,證據不齊,所以皇帝才留了前太子一條命。

想要翻案,裡頭抽絲剝繭的東西很多,還得一點一點地從最台麵上的貪汙案去查。

當然,這個道理蕭衍行不可能不知道的。

事實上,蕭衍行的人很早就在搜集證據。隻是目前來說,案情陷入了瓶頸。事情的脈絡其實早就捋清楚,但關鍵的證人沒找到。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皇帝有意為之,或者應該說,本就是皇帝蓄意陷害。除非有不可辯駁的證據公之於眾逼迫的皇帝認錯,不然這件事翻案難度非常高。

而這樁案子所缺少的兩個關鍵證人:一個是科舉上榜卻被冒名頂替的朱德勇;一個是能模仿蕭衍行筆跡寫了那些與反賊聯絡書信的人,暫時都沒找到。

蕭衍行的人已經花了六年的時間,一無所獲。這兩個人就仿佛一滴水滴落到深海,消失不見。

……

顧斐看著擋在眼前的柳韋濤,嘴角扯了扯,行了一禮:“柳大人。”

柳韋濤靜靜地打量眼前的年輕人。

時隔一年,顧斐已經褪去了初來乍到時的青澀,一身緋紅的官袍,襯得這年輕人俊逸無雙。要說長相,顧斐無疑是極為出眾的。柳韋濤見過的年輕男子中,也就當初的廢太子姿容少見的俊朗,不然一般人還真難有顧斐這等清潤俊雅的麵容。

不僅僅是周身氣度的變化,這少年近來頗得聖上重視,儼然有了禦前紅人的架勢。

一般比他年長多年的老臣突然受到這份恩寵,都不一定有顧斐的這份定力。這少年偏偏就寵辱不驚地沉住了氣。聖上的另眼相待與他來說好似尋常,這份心性委實少見。想到這,柳韋濤不禁誇讚起次女的眼光,確實是一眼挑中了個好苗子。

可惜,這少年就是瞧不中他女兒,幾次三番地推脫親事,令人著惱。

“顧大人這是要去哪兒?”柳韋濤對顧斐可以說是又愛又恨,恨他不識抬舉又愛他才華出眾,“方才楊大人提及的六年前衢州鹽引舊案,不知顧大人怎麼看?”

“不怎麼看。”顧斐斂了斂神色,不輕不重的回應道,“這事兒聖上還未給定論。便是有定論,也自有大理寺去查。我一個小小五品修撰,自然不敢置喙。”

柳韋濤按理說,也是蕭衍行一脈的人。他的長女如今還在涼州為蕭衍行妾,姻親上牽扯頗深。這案子便是被重啟再查,柳家也是說不上話的。不僅柳家,就是提起此案的楊家也插不上手。楊家也有個女兒在涼州為妾。說到底,這幾個人都跟廢太子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柳韋濤提及此事,自然不是當真為從顧斐口中聽到什麼有意義的話。不過是尋個借口再探一探顧斐的態度。次女為了此子黯然神傷,柳韋濤心中惱火的同時,愛女心切,還是想滿足女兒願望。

不過顧斐顯然沒有與他深談的意願,寒暄了兩句,便要離去。

柳韋濤著實惱火,卻又趕緊叫住他:“顧大人,知曉你於治水上頗有些見解。犬子近來在讀《水經注》,老夫人老眼花,精力上頗有些不足。若顧大人能撥冗去指點一二,老夫當真是感激不儘。正巧顧大人先前在找的那嶺南的水稻種,老夫手頭正好有些稻穀的種,不知顧大人在尋的是哪一種……”

意思很明顯,顧斐願意指教他兒子,柳韋濤便願意將尋到的水稻種贈送給他。

顧斐冷冽的眼神閃了閃。他還記得王姝喜歡搗鼓水稻,上輩子答應她要找的良種,他沒能給到。這輩子顧斐一旦有了餘力,便立即去尋。沒想到私下打聽他行動的人挺多。

略一思索,顧斐答應了。

京城的這些動靜,王姝不知道。她隻知道蕭衍行這狗東西,順走了她一罐零嘴兒不說。竟然打著不讓她亂吃東西的名頭,堂而皇之地來她的屋子裡搜刮。

這人就跟那蝗蟲過境似的,把她偷偷藏起來每次隻敢吃一點點的零嘴兒全搜刮走了。

“你是強盜嗎!”王姝真忍不住了,這男人是不是瘋了,“你自己看看你在做什麼離譜的事!”

蕭衍行被她罵的抿嘴直笑,這丫頭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以前都是背著他罵,現在是堂而皇之地指著他鼻子罵。不過估摸著沒被人罵過,偶爾被王姝罵上兩句還挺有意思。

“你不能吃,”寺廟裡不能食葷腥,哪怕蕭衍行不信佛也會遵守這個規矩,“我幫你吃了。”

“誰要你幫我啊!我自己不知道少吃一點嗎?我每次都隻吃一塊,那罐夠我吃好久。”王姝氣死,她藏那些零嘴兒她容易嗎,“你打劫一個可憐巴巴的孕婦你喪良心!”

蕭衍行是真笑出了聲。

對,他喪良心。

“那怎麼辦?”蕭衍行看她氣得臉通紅,歪了歪腦袋,“已經吃光了,你總不能從我嘴裡摳出來吧?”

這能摳嗎?要是能摳,她早就摳了!

王姝氣瘋了,她懷孕這段時間本就奇奇怪怪的,這一下子腦袋都被氣得有些糊塗了。打又打不過,罵他他還笑。王姝沒彆的辦法,信誓旦旦的要去寺廟到佛祖跟前告他:“讓佛祖把你逐出佛門。”

蕭衍行忍不住走過去,抱住人就親了一口。

這丫頭腦袋糊塗的時候還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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