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身旁的動靜,男孩轉過頭來,太陽般璀璨的眼裡充斥著濃濃的喜悅,是在為他的蘇醒而慶幸。
“太好了,你還活著!”白發男孩的語氣歡快,如果不是被自己拉著,森鷗外覺得他能高興地蹦起來。
森鷗外從沒想過會有人為他活著這件事而高興。
那些緊張他擔憂他的下屬,為他活著高興也隻是出於“首領不能死,組織會亂”之類的想法。
但是這個孩子不一樣。
他是單純為“森鷗外”能活下來而高興。
為什麼呢?
就算自己死了,以他的特殊能力和這張可愛的臉,也不會缺少想要收養他的人。他的生命沒有和自己的生命聯係到一起,他的利益也並不一定要依附於自己。
森鷗外陷入深深的思索。
白發男孩見他半天不回話,又擔憂起來:“該不會笨了吧?”
他是想說“傻”,但他不會說,隻能隨便找個詞替代。
森鷗外回過神來,說出蘇醒以來第一句話。
“救得很好,下次不要救了。”
這大概也是他說過的最情真意切的話語。
白發男孩歪著頭,似乎打算追問原因,森鷗外先一步轉移話題。
“你叫什麼名字?”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名字。
“彌(Mi)。”男孩回答。
這貓叫般過於簡單的名字更顯得他身世非同尋常。
森鷗外問:“你沒有姓氏嗎?我叫森鷗外,姓森,名鷗外,曾用名林太郎。”
他說了一串名字,對男孩來說就是一串陌生詞。
白發男孩緩慢複述他的名字,記牢之後才回複說:“我姓白鳥,白鳥彌。”
森鷗外詫異:“你有姓氏?”
白鳥彌點點頭:“貓給我取的。”
但是貓怎麼會說話呢?
森鷗外疑惑,難道他的異能是和貓說話?又或者是某個能變成貓的異能者……
“是三花貓?就是身上有三種顏色的貓給你取的姓氏?”
白鳥彌再次點頭。
森鷗外突然笑起來,神色間有幾分嘚瑟。
看來他是搶在夏目老師之前把這個孩子帶走了。
他對這個孩子的異能力和身世越來越好奇,暫且養著也無所謂。
“我教你一個詞。”說到這裡,森鷗外想起之前的記憶,突然停頓片刻,謹慎地加上前後內容,“你叫我父親大人就好。”
“父親大人?”
聽白鳥彌用軟軟的聲音念著這樣濡慕的詞,森鷗外可算是擺脫了之前的陰影。
“這個詞和‘爸爸’的意思是一樣的。”
白鳥彌卻嘴一撇,同一種看不孝子的控訴目光看著他:“你不打算贍養我了嗎?”
森鷗外聽到那個詞,嗆住了,不妙的記憶湧上心頭。
他連忙和白鳥彌解釋,人類沒有那種奇怪的習俗,不會認他這樣小的孩子當爸爸。
“哦……”白鳥彌失望極了,森鷗外假裝沒看到。
“那你還會養我,給我送禮物嗎?”白鳥彌偷偷抓住自己還沒吃掉的禮物,一旦森鷗外拒絕,他立馬就能帶著這一波收獲跑了。
森鷗外看到他的小動作,哭笑不得地答應下來,當即就讓人準備了一份巧克力小蛋糕,親手送給他。
原本興衝衝吃禮物補充魔力的白鳥彌,在吃下他蛋糕的第一口,頓住了。
心意好少!
剛剛吃過森鷗外下屬充滿誠意的進貢,白鳥彌對這點魔力實在看不上眼,甚至不準備讓這東西占肚子,一會兒他還要吃漂亮的紅發大姐姐送的餅乾呢。
但是蛋糕要怎麼處理呢……
白鳥彌左右看了看,沒找到垃圾桶,想了想,他叉起一大塊蛋糕,揚著甜美的笑容對森鷗外說:“父親大人,我喂你!”
多麼父慈子孝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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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完自己撿孩子的全過程,森鷗外等著白鳥彌的回複。
真正的小彌絕對不會回複“父親大人”。
“爸爸?”白鳥彌疑惑地說出這個密詞。
森鷗外感覺肋骨又隱隱作痛,果然是他熟悉的小彌。
小彌居然為了打籃球而推遲收禮物,學校的影響居然這麼大!
森鷗外開始懷疑讓白鳥彌去上帝光中學的正確性了。
雖然是夏目老師的要求,但要如果他想毀約,也不是做不到。
看著古古怪怪的父親大人,白鳥彌想起下午從前輩們那裡聽來的消息,真誠地慰問道:“父親大人,請好好做人,遵紀守法,不要被抓進去了。”
外麵的普通人類可危險了!異能者也得和他這個小惡魔一樣當心!
森鷗外震驚。
他對比那個連什麼情況需要心肺複蘇術都不明白的白鳥彌,再看看麵前這個已經明白要遵紀守法的白鳥彌,不僅沒覺得紮心,反而無比欣慰。
森鷗外立刻決定給帝光中學投一筆讚助。
他的小彌有常識了!還學會正確關愛老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