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戳破
就說黛玉辦完事，也未去賈母處請安，徑直就回自己住的小院。
進了屋，撲麵一陣暖香襲來，秦沐讓丫鬟們把飯菜擺出來，趁熱好用。
楚蘇蘇笑意盈盈，拿了一件衣裳親自給黛玉披上：“林妹妹回來了，快換衣裳去暖暖。”
林覺也趕緊起身，左一個揖，右一個揖給黛玉拜上。
“今日倒是謝過妹妹仗義執言，為兄此身也分明了！”
還在寶玉那兒秦沐就看出來了，黛玉一去連姊妹們都沒打招呼，就跟在自己身邊聽寶玉的丫鬟說話，必然是料定寶玉屋裡那幾位嘴裡說不出好聽的。
想想原先黛玉在府中，年紀又小，背井離鄉，帶的林家人又不多，可被這一群人編排的夠嗆。
小性兒，不動針線，嬌貴不饒人。
以前黛玉和寶玉經常一處，小孩子一時好，一時惱，若不是這些丫鬟婆子多嘴，添油加醋，又怎會人儘皆知？
黛玉將外麵的鬥篷解開，施施然，繞到爐邊暖暖，笑道：“哪算得上仗義執言，不過後麵那匣子燕窩肉桂，是誰做主送的？”
秦沐張羅擺飯，說到：“這麼大方，自然是你楚姐姐，若不是天冷，她怕是要親自送去。”
楚蘇蘇傲嬌的撇撇嘴角：“我才懶得巴巴送去。”
黛玉見她這樣，又繼續恭維楚蘇蘇：“前兒我在那邊住了這麼幾年，人人都說寶姐姐是個大方性子，人又寬厚。如今和楚姐姐一比，卻也算不上大方。”
走了半道，聽說林家要送東西過去，黛玉才特意折回去，若她不在，說不準今日好心送藥，那些個丫鬟還會挑挑揀揀嫌棄不好。
說林家心虛，才會送藥將功補過。
反正黑燈都會說成白，也不差多編一樣。
黛玉可不答應。
楚蘇蘇拉住黛玉的手，眉眼彎彎，略帶嗔怪的說：“好玉兒，你分明什麼都知道，還拿我打趣。”
楚蘇蘇看書的時候就發覺薛寶釵經常說空話，若一件事她做了一分，必定要演足十分，最會用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就像寶玉挨打的時候，一丸子藥也要用手托著走過大半個園子，生怕旁人不知她給寶玉送藥。
今日依著薛寶釵的性子，必定是要口頭給點好處。
林家的東西是實打實送到，薛寶釵這幾年辛苦經營的‘大度’人設，也不知還能存幾時。
不過黛玉的表現才是楚蘇蘇意外之喜，原書黛玉在渾水一潭榮國府還能保全自己，不讓丫鬟婆子生事。
可見黛玉隻是身子不好，又不是腦子不成。
楚蘇蘇開心得很，黛玉今日十分默契和她打了個配合。
林覺也開心得很，林妹妹今日居然挺身護兄！
一家人吃了頓熱乎乎的板栗燒雞，比榮國府廚子花裡胡哨做的小蓮蓬湯受用。
榮國府寶貝疙瘩金鳳凰，賈寶玉無妄之災，王熙鳳不想擔責，故而他屋裡有個風吹草動，鳳姐都要報給老太太。
昨兒林家才送的藥今日就被送到賈府跟前。
王熙鳳將兩匣子藥材拿給賈母看，虛心求教：“老太太，這是林家送的，也不知能不能用。”
賈母拿著水晶眼鏡一看，都是滋補的藥材，常見的人參肉桂和燕窩，又放下眼鏡，叫人拿下去：“都是好東西，還來問我做什麼？”
鳳姐訕訕笑道：“您見多識廣，我們什麼都不懂，當然是要您來掌掌眼，昨兒薛大妹妹還說，若短了什麼，去她們鋪子上尋呢！”
賈母聽到薛家，輕哼一聲，沉了臉色。
王熙鳳拿著兩匣子東西，出門之後就交給平兒。
“這一匣子燕窩拿到咱們屋裡吃，寶玉的方子上用不著，那一匣子送到官中管藥房的媳婦手裡去。”
說罷鳳姐拔下一根簪子，搔了搔發髻又插回去，冷笑道：“我們府裡短什麼也不短那幾味藥。”
又過幾日，寶玉大好，族學那邊教書的舉子卻受凍風寒，天又冷又短，寶玉索性就不去上學，家中也由著他。
那件事的風聲漸漸過去，賈母閒來無事，找人來抹牌消磨時間，聽說寶玉這幾日不去學裡，就問林家去了沒。
賈母問：“今日林哥兒可有去讀書？”
坐在下首的秦沐答道：“回老太太，今日他不曾去學裡。”
賈母又問是不是天寒，著了涼。
秦沐笑答道：“也沒什麼大事，聖上賞的宅院眼看著就要修好了，我想著年前搬過去，方才不負聖恩，要寫個折子問一問，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就讓他去請教府上的二老爺，故而今日沒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