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還記得,當時林湘摸上他的時候,他分明是瞧見,她的臉,她的身子已經是完好如初了。鬼知道在清醒的那刻,見到滿身是血的林湘,不著寸縷地貼著他,自己心裡嚇成了什麼模樣。
口中依稀還有腥臭伴著苦味,那是林湘傷口上的味道。
打了個寒顫之後,林修睿又將今日一早起來到事發之時的一切細細回想了一遍,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林修睿猛地坐了起來,嚇得身後二人連退兩步,還以為弄疼了他。
所有事情與往日無二,唯一的不對勁,就是出現在撞到他的那個小丫鬟身上。
他當時還奇怪,自己今日並未讓女子近過身,林湘為何要說他身上有股脂粉味,隻是他當時急著要用赤隱散,並未過多的去想,還道是林湘疑神疑鬼。
如今想來,也正是在聞到了那股味道之後,自己和林湘才變得那般急躁的!
隻可惜,那小丫鬟當時低著頭,自己也沒細看她長得什麼模樣,府中的下人都是穿的一樣的丫鬟服,隻有各房各院的大丫鬟是另外的樣式,但那個小丫頭也未著大丫鬟服飾,如此一來,更不好尋了。
倏然間,他想起,那丫鬟行色匆匆撞過來的時候,身後就是漱玉閣!
腦中隱隱察覺到什麼,這種事,依照張儀琳那般沒皮沒臉的性子,不是做不出來!
林修睿眼中厲芒閃過,咬牙切齒念道:“張儀琳!”若真的是你,我便要你不得好死!
正當時,張儀琳穿紅著綠施施然而來,甫一瞧見林修睿赤膊坐在床上,而那兩個狐媚子就站在他身後,當下就有些不大高興起來。
“表哥……”
話音未落,林修睿忽地從床上彈起,新仇舊恨壓到一起,讓他恨不得一把捏死張儀琳。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林修睿用力捏著張儀琳的脖子,眼中淬著毒,聲音帶著刀:“是不是你做的!”
老夫人氣吐血這事,張儀琳還未得到消息,是以被林修睿掐著脖子,她也懵了一下,漲紅著臉死命摳著扣在脖子上的手,聲音斷斷續續:“你…在說……什麼!”
林修睿粗糲的手漸漸用力,掐的張儀琳喉嚨發出咯咯的氣聲,他一把扯過她,幾乎將她提得雙腳離地,“說!藥是不是你下的!”
張儀琳心裡騰地一下,她是叫了巧兒下藥來著,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叫巧兒尋個夜深人靜,單獨隻有林修睿的時候,怎麼她這麼快就動了手。
“不……不是我,表哥……你放開我。”
林修睿根本不信張儀琳的話,這個女人,滿口胡話,根本沒有一句能信的。他暴虐地看著張儀琳,手臂青筋暴起,眼瞧著張儀琳雙目漲紅已經開始翻白眼。
春鳶與冬雪咽了咽口水,隻覺得自家的脖子也被掐住了,沒來由的呼吸開始不順暢起來。
就在張儀琳感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隻聽門口傳來一聲:“睿兒!你在乾什麼。”林嘯踏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
林修睿正是怒火衝頭的時候,管他誰來,都打定了主意要掐死張儀琳再說。
林嘯見事不好,隻能上前來拉林修睿,可見他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手上力度未減,而張儀琳已經呼吸漸弱,趕忙攔腰踹了他一腳。
正巧,踹到林修言踢過的位置,刺痛如利刃般刺入腰間的皮肉,林修睿整個人一軟,踉蹌兩步丟開了張儀琳。
嘭的一聲,張儀琳整個人軟塌塌地躺到了地上,林嘯皺著眉,對春鳶道:“去瞧瞧。”
春鳶瑟縮了兩下,暗道命苦,還是躊躇著上前,先是伸出手推了推,見沒反應,趕忙又探了探鼻息。
還好,還有氣!
若是真的死了,春鳶與冬雪可是親眼瞧見世子殺了人,隻怕也是小命不保!
“還有氣。”她看著林嘯道。
林嘯重重喘了一口濁氣,“抬下去,叫府醫看看。”
人退出去後,冬雪還小心的帶上了門。沒了外人後,林嘯才上前,將林修睿扶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今日怎麼淨做些糊塗事!”
林修睿連連喘息,在被林嘯踢了一腳之後,可算是回過了神。
這些日子他越來越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了,稍有不好,便會出手打人,就在剛才,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掐死張儀琳!
現在回想卻是有些後怕,祖母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林湘那裡的爛攤子還沒處理,若自己真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掐死了張儀琳,這般接二連三的錯,隻怕是再也兜不住了!
“沒事,爹!”林修睿頹然地抓了一把自己未乾的頭發,道:“我也是氣急了才會如此,以後不會這樣了。”
林嘯雖不怎麼管事,可事情輕重還是分得清的,便問道:“那林湘那事,你怎麼說?”
林修睿額邊青筋跳了跳:“若不是張儀琳下藥,我根本不會做出此事,她可是我妹妹!”
林嘯嘖了一聲:“捅了這麼大簍子,可怎麼辦啊!”
“我有分寸的。”林修睿正了正神色,再抬頭,已是往日那般誌在必得。
張儀琳,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