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瑜對著外頭道:“把人給我帶進來。”
沒過上一會,便見幾人押著五花大綁的趙全與張儀琳快步而來。
見此情景,李氏整個人呆若木雞,愣在了棺材旁,張世財咽了咽口水道:“顧懷瑜,你憑什麼捆了我女兒。”
顧懷瑜看也不看張世財一眼,向著紅玉伸手,接過她遞來的供狀,冷聲道:“昨個深夜,棠梨院偏房忽然起火,我院子裡的護衛將鬼鬼祟祟的趙全抓了個正著,經過審問,火是我那表姐命他來放的……”
李氏聞言,猛地跳了起來,指著顧懷瑜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毒婦!害死自己母親,現在又栽贓自己表姐,簡直是個喪門星,克夫克子不得好死!”李氏素來潑婦,罵遍市井無敵手,嗓音又尖銳,聒噪得像一隻剛下了蛋的雞。
顧懷瑜麵色一冷,厲聲道:“掌嘴!”
話音一落,自靈堂外閃身進來一人,扯著李氏就扇了上去,堪堪兩個巴掌,牙就落了一半。
張全財暴跳如雷,“你給我住手,住手。”
話還未說完,便見他腿間一彎,向著眾人就跪了下去,下一刻,脖間就抵上了一把劍。
林修睿看著出手極快且從未見過的兩個護衛,心裡漸漸沉了下去,在他還糾結在與林湘的恩怨情仇中時,顧懷瑜背後的勢力,已經如此之大了。
李氏的臉腫成了兩倍之大,被打的說不出話之後,顧懷瑜才揮手叫停,一息時間,那兩個護衛又閃了出去。
“是我替你說,還是你自己交代?”顧懷瑜看著張儀琳,緩緩道。
一夜無事,張儀琳已經沒有昨晚那麼害怕,她躲開顧懷瑜的視線,梗著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為何昨夜我睡的好好的,你要派人來抓我。”
顧懷瑜冷冷一笑,轉而道:“按照律法,戮屍棄骨,處以極刑,褻瀆屍體,乃不道重罪,按鬥殺罪減二等徒三年,若是尊親屬,則處以絞刑。你可想清楚了?”
張儀琳麵色一變,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還是道:“我沒有,你胡說八道!”
“是嗎?”顧懷瑜淡淡道:“紅玉,將東西端上來。”
林修睿蹙了蹙眉,見顧懷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知今日之事,隻怕有人是要惹火燒身了。
沾著血的碗,床罩似的白布,質地粗糙的假發,帶著桐油的魚線,一樣一樣被人端了上來,最後看到巧心被堵著嘴帶上來時,張儀琳的雙腿開始發抖,幾乎就要跪了下去。
如此表現,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隻是有些疑惑,還想要人解開。
老夫人習慣性撚了撚指尖,發現佛珠不在,抓緊了椅子扶手,問道:“這些是何物?”
這時候,聽到風聲的林湘也被人扶到了靈堂來,小產過後雖是不能見風,可她實在無法等下去,她迫切的想要人告訴她,這世間並沒有鬼的存在。
“這些是綠枝昨晚從浮香院外找到的。”顧懷瑜道:“另一份,是巧心正在埋的。”
張儀琳努力鎮定下來,道:“那又能說明什麼?昨晚鬨鬼的時候,我也在房間裡,怎麼可能是我做的。”
顧懷瑜緩緩道:“所謂鬨鬼,本就是無稽之談,整個事情想通了其實很簡單。”
老夫人問道:“那我們見到的,聽到的又是怎麼發生的?”
林湘難得沒有出言擠兌顧懷瑜,而是默默在一旁聽著。
“昨晚我一踏進浮香院,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香味,又瞧見窗戶上又被戳開的小孔,便懷疑是有人偷偷往林湘房內下了迷香。”她指著托盤上的一塊香餌,道:“這東西使人產生幻覺並不是難事,開門後味道散的極快,所以,昨夜隻有林湘一人看到了王妃,而我們並沒有看到。”
“那敲門聲呢?”
顧懷瑜示意綠枝取下那個碗,“我請孫大夫驗過了,這碗裡的東西是鱔魚血。此物極腥,在夜間塗抹於門上可引來蝙蝠吸食,我們聽到的敲門、敲窗的聲,其實就是蝙蝠撞擊在門框上的聲音,在白嬤嬤開門查看之時,蝙蝠受到驚嚇,自然會逃離。當時夜色又深加之人心緊張,蝙蝠一旦飛走,幾乎不可能看得見。”
張儀琳背脊間滲出了細細一層汗,她以為此計是萬無一失的!這個方法還是那個老婆子告訴她,她才知道的,沒想到,顧懷瑜居然一清二楚。
老夫人目光沉了下去,“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