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一股腦的從井裡頭鑽了出來,那小鬼看著也不過是半大的嬰孩,它們哭聲尖利,就像是拿著指甲往鐵器上劃拉一般。
小鬼咧著嘴又哭又笑,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它們渾身包裹著黑色的陰氣,當然若是不開陰眼,也就隻能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風。
溫如惜凍的臉色慘白,看著破陣而出的小鬼們,隻覺得內心一陣寒涼,她失聲道:“怎麼會!”
那布陣的玉可是她師父給她的上好的良田玉,就算封不了多久也不至於這才布上就被破了。
“怎麼不可能。”墨卿與一扇子敲在溫如惜的肩頭,“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長那麼高做什麼,還不趕緊燃道聚陽符。”
人體三把火,頭頂和雙肩,這陰風一吹那溫如惜雙肩上的火都奄奄一息了,眼見著就要邪祟入體,墨卿與可不想平白再生變故。
溫如惜連忙燃起一道聚陽符,道:“你也是修士?怎麼對我們玉清宮的符咒這般熟悉?”
墨卿與心道,能不熟悉嗎?
“算是。”墨卿與唔了一聲,看著小鬼還在空中盤旋,想了想隨手畫了三道匿陽符,拍在各自身上。
“這樣問題就暫且不大了。”
“淩空畫符?!”溫如惜瞪大了雙眼,“你是符道宗師?”
墨卿與道:“修行之人多少都會一點。”
盤旋在井邊上的小鬼忽然四散而去,溫如惜看著它們散去的方向,大叫:“不好!那是西廂房的位置,孫家的人可都在那!”
溫如惜心下焦急,一跺腳就朝那小鬼追了上去。
薑思搖搖頭,道:“這不是妥妥作死嗎?——主子我們去哪?”
墨卿與掐指一算,擰著眉頭沉思了半天,道:“罷了,追過去吧,孫家的人還不能死——李裕的具體位置我目前算不出來。”
薑思推著輪椅跑的飛快,她怪道:“竟還有主子算不到的?”
墨卿與坐的穩穩當當,回道:“此地陰氣太重,掩了天機,能算到此處已是不易。”
薑思一抬眼,半扇門正巧從二人麵前飛過去,她道:“喲,壞了——那小丫頭要被打死了。”
墨卿與冷冷瞧了她一眼,再將視線放到西廂房那去。
話說沈澤自跟墨卿與一行人分開之後,就直覺擔起了領導者的責任,剛入了西廂房他就迅速扯了符線布了天羅地網,在房梁上的八個方位掛了八扇八卦鏡,又按照乾坤八卦的位置埋下了八件寶器。
按理說十六個位置加上天羅地網和乾坤八卦陣,這西廂房怎麼說都算得上是絕對安全的了,為了保險起見沈澤還忍痛一人貼了一張匿陽符,隻要撐過今夜,白日一到這些邪祟自然就消失無蹤了。
可誰知那孫楨所化的僵屍竟循著味找到了這裡,沈澤探頭一看,這人不僅化作了僵屍身上還布滿了寸長的白毛,那白毛從那壽衣裡鑽出來,密密麻麻的就跟遊動著的蛆蟲一般。
還是個白毛僵屍!沈澤嚇得一把握緊了手裡的劍,所謂僵屍,無魂無魄,無感無識,死後身體僵硬如鐵,論起麻煩程度來說這東西可比鬼難對付。
而眼前這東西,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築基弟子就可以解決的。
他從懷裡摸出一道護身符,雙手合十嘴裡喃喃自語:“師父保佑,師父保佑!”
隻是一聲悶響,那僵屍竟是直直撞穿了牆壁,一下子就陷在了事先布好的天羅地網之中。
符線捆粽子似的纏著孫楨身上,他已死去多日,渾身都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屍臭味,抬起頭來雙眼裡全是純白色,一點眼珠子都看不到,黑色的血管從脖頸裡探出一直蔓延到頭頂。
沈澤頭皮發麻,深知自己手中的劍對付僵屍那是毫無用處,隻好一抬手甩出三四張雷符。
雷符對邪祟來說天生就有克製作用,結果隻是刺刺拉拉就跟漏電了似的幾聲過後,也就見孫楨身上的白毛被電的豎起,其餘的那是毫發無傷。
沈澤大驚失色,道:“怎會如此?雷符竟失了效!”
韓氏臉上的皺紋一抖,將手中的拐杖扔了出去,正正好敲在了孫楨的頭上,孫楨低吼一聲回過頭。
韓氏破口大罵:“你個缺德的玩意,我也算是名門貴女,現如今被你害的眼見著子嗣都要保不住了!”
“你倒是殺了我!殺了我啊!”
孫瑋拉他娘拉不住,自個的妻子也在一邊哭哭啼啼:“姨娘說的不錯,我們韓氏二人因你姓孫的都要橫死在自己家裡!你攔她作甚?還不如叫孫楨殺了我們才是,也省的叫那小仙君為難了!”
孫瑋急的滿頭是汗:“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娘!娘!”
韓氏搖搖擺擺的走到被覆住的孫楨麵前,老淚縱橫道:“你我也算是夫妻一場,我曉得你得殺了人才肯罷休,孫兒還小,就讓我這把老骨頭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