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楨早就沒了意識,這些話說到底也不過是民間的傳言,特殊情況還得特殊處理,孫楨掙紮著抬起手,那五指的指甲足有一軋長,通體漆黑,上邊布滿了屍毒。
沈澤一把將線扯住,大喊:“老夫人孫廷尉早沒了意識,他現在就是隻隻會殺戮的怪物,你說的話他是聽不到的!”
“趕緊回來,這才是不給我們添麻煩!他現在這般模樣可不是殺一個兩個人就能罷休的!”
白僵的力氣何其大,沈澤的雙手鮮血淋漓也阻擋不住那抬起的爪子,韓氏被一下掀翻在地,倒在窗邊人事不知,嘴角溢出的鮮血一片漆黑。
胸口處那麼長的一道口子竟是連半滴鮮血都沒有流出,翻起的傷口邊緣潰爛如腐肉。
孫瑋腿軟的隻曉得爬著去探韓氏的鼻息,他跌坐在地上,哭喊著:“娘啊!娘!”
韓夫人也抱著韓氏的大腿一個勁的哭:“姨母啊!姨母!”
三個孩子茫然無措的愣在原地,聽到自己爹娘在哭,也跟著哭了起來,孫楨唯一還活著的侍妾披頭散發的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瘋了似的又叫又笑。
“哈哈哈哈,死了好,死了好啊!都給我孩子償命去,償命去——”
沈澤就要拉扯不住,符線快要將他的手掌割斷,就在此時聽見一聲厲喝:“師兄放手!”
沈澤眼神一亮,符線脫手的瞬間就是一個漂亮的轉身,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劍。
溫如惜持長槍而立,衣衫雖有些淩亂,但看起來比在場的人仍是要好了不少。
沈澤撕下內袍一角,纏在手掌上,和溫如惜並肩而立。
“師妹,這次的任務真是……”他苦笑一聲。
“再難做也得做。”溫如惜沉聲道,“孫府就剩這麼幾個人了,若是連他們都保不住孫府的案子如何繼續查下去?孫楨的死疑點重重,玉清宮的聲名可不能毀在你我二人的手上!”
她一個箭步手中的長槍一挑,將孫楨打的連連後退。
四周的陰氣似乎又濃鬱了許多,沈澤臉色微變,當即開了陰眼,他眼角唰地一下流出血淚,失聲道:“怎麼又來一隻大鬼?!”
“快關了陰眼!這鬼看不得!”溫如惜道。
沈澤閉了閉眼睛,道:“什麼鬼,竟連看都看不得了?”
溫如惜掃了孫家人一眼,低聲道:“未出生的嬰兒,出生不足一月的嬰兒,他們連這個世界都不曾見過,又怎會甘心讓我們看看他們!”
“什麼人,連小孩都不放過!”沈澤提劍支援溫如惜。
溫如惜冷哼一聲:“這樣的事情可不少見,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大夏京城,當今廷尉府中竟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孫家人可不能再死了!”
盤旋在後麵的陰氣隨著溫如惜前後腳的湧入西廂房內,孫家人不是修士看不到鬼魂。
唯有那瘋了的侍妾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咧著嘴,茫然道:“我的兒?我的兒?是不是我的兒回來了?”
“咿咿呀呀”“嘻嘻哈哈”小鬼手拉手蹦跳著圍繞著侍妾玩起了遊戲。
沈澤、溫如惜二人未開陰眼,隻能看見那濃鬱的陰氣將那侍妾緊緊包成了繭。
溫如惜咬著後槽牙,將白僵抵到牆角,道:“該死的,這些小鬼恐怕就是那三個侍妾的孩子——不好!”
溫如惜紮了一個回馬槍,槍尖將那正衝往韓氏身上的陰氣打散,卻不料韓氏和韓夫人肩頭和頭頂的三道火已經儘數滅了。
剩餘的兩隻小鬼順著兩人的胸口就鑽了進去。
溫如惜惱恨道:“怪我!這小鬼分明有六隻,剛纏著那侍妾的不過三隻,我這才反應過來,卻還是讓這剩下的三隻上了韓氏二人的身。”
“孫瑋快跑!”沈澤見孫瑋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三火也就剩頭頂上的那簇還有朵小火苗,不由大喊。
這人半天沒有反應,沈澤隻好親自動手將人拽了過來。
小鬼上身還需得片刻,尤其是韓夫人陽氣雖弱但到底還是個大活人,三魂六魄俱全,想搶身子可沒那麼容易。
如果手邊上的東西齊全,溫如惜恨不得當成搭台子先將那小鬼抓出來。
韓氏先是被白僵抓了一下,這又在被小鬼上身,眼見著是活不成了。
溫如惜剛抽回長槍導致孫楨失了控製,這會正忙著補救。
長槍在房內多少有些施展不開,她正要將孫楨引出門外,就聽見身後的沈澤嚷道:“不好了!這是要鬼母吞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