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惜赫然回頭,隻見那唯一活著的侍妾此刻也是聲息全無,屍體軟踏踏地倒在冰涼的地板上,魂魄被從眉心中扯了出來,四周的陰氣也被搶奪一空,這人不過剛死竟在自己死去的嬰孩的幫助下化做了鬼母。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因為孩子的慘然離世,哪怕是做了鬼,那侍妾也想要將孩子生下來,於是那些個小鬼便被鬼母大口一張全吞到了肚子裡。
小鬼嘻嘻哈哈的大笑著,聲音震耳欲聾,鬼母化做一團陰氣,隻能看到一個頭,它衝朝它看來的溫如惜粲然一笑,那些小鬼竟是你挨我,我挨你的全擠在了鬼母的腹腔中,鬼母一張嘴那小鬼頭便接二連三的往前擠。
這一幕實在是太刺激了!溫如惜乾嘔幾聲,鬼本該是各顧各的,打起來也不會說聯起手來怎麼樣,但偏生這鬼母吞子,鬼母這是哪怕化為了聻,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了。
想要殺小鬼就必須先殺了鬼母,旁邊還有一隻白僵在虎視眈眈。
溫如惜心道,第一次獨自接到的任務難道就要這樣失敗了嗎?甚至連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
但站在原地等死可不是她的性子,作為玉清宮之人,即便不能斬妖除魔,伏鬼收怪,也絕不能讓這等邪物霍亂人間。
隻聽得她一聲大喝,狠狠地在掌心上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槍尾流至槍尖,槍尖斜斜指地,血珠滾滾而落。
鮮血徹底激發了那些穢/物的邪性,白僵張牙舞爪的朝她衝來,沈澤被一掌扇飛,溫如惜手腕一抖,那手中雪白的骨槍竟是爆發出一陣璀璨的紫芒,其上的刻著的遊龍紋路似乎是活了起來,這槍有些邪性,需以鮮血祭之,方能發揮出它應有的威力。
溫如惜腳踏北鬥七星步,手裡使了一記玉清宮赫赫有名的朝元無妄槍,她右手揮槍一個點刺竟是將那白僵的手臂紮了個對穿,溫如惜乘勝追擊,直直斷了那白僵一臂。
左手忙燃起一道聚陽符後又點了三張九天玄雷符。
“雷符無用!”沈澤將剛被溫如惜一槍捅散了,此刻又重新聚型了的小鬼震飛,見溫如惜摸出了三張高等符咒一時間心都在滴血。
隻可惜他說話到底是晚了一步,溫如惜已經將那三張九天玄雷符打了出去,三道符咒飛在鬼母麵前,鬼母似是感受到了符咒上的雷力,一時間倒是躊躇不定,遲遲沒有再上前一步。
天空上傳來一聲聲的悶響,大抵是在聚雷雲,沈澤眼中流露出一絲喜色,莫不是因為放他用的雷符等級太低,所以才會被陰氣擾的用不了?若真是如此那他這裡也還有三張保命的高級雷符,大不了全都拿出來用就是了。
現如今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雷雲聚了好半晌,隻聽得到悶悶的打雷聲,卻遲遲不見有雷落下。
沈澤從懷裡摸出一方星盤,上邊的指針轉的就要起飛,他黑了臉:“該死的,這雷怕不是找不到我們的方位!”
溫如惜此時是黔驢技窮了,身上帶的符咒眼見著就要消耗一空,手裡的長槍也漸漸暗淡下來,她也就隻能勉強抵禦住白僵的攻擊,那鬼母不過剛成型腦子不清楚,暫且被雷符拖住了腳步。
不然她也決計堅持不到現在,孫瑋早就在他們開大的時候抱著三個孩子逃到了外邊,也算是識時務,不然他要還留在這裡,指不定要對付的鬼還得多他一個。
白僵愈戰愈勇,身體的靈活度也比剛從棺材裡爬出來時大有提升,溫如惜叫苦不迭,沈澤的劍對白僵毫無作用,符咒在這裡也失了效,方才布天羅地網的符線也早就被扯得一團糟。
失了手段的他連招架之力都隻能算得上是勉強。
而就在這時鬼母似乎也發現了雷符的無用,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它的速度不知道比那白僵快了多少,沈澤使了一套兩儀劍法,又補了一記太極劍法,雖然阻止了鬼母的一點點腳步,但到底是效果甚微。
沈澤心道,吾命休矣!
“啊——”外邊的孫瑋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溫如惜一個分神被白僵的指甲劃破小臂。
接著便是“砰,砰”兩聲,西廂房的兩扇門也宣布陣亡,沈澤徹底昏死過去,溫如惜倒在門板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嘔著血塊,一抬眼就見那墨卿與被薑思推著前來,這倆人可真是姍姍來遲。
她艱難的抬起手指,眼裡都要絕望了,手指指著墨卿與來時的方位,一邊吐血一邊道:“還有……”
薑思看了一眼,道:“不過是兩隻小僵屍罷了。”
說著她摸了摸下巴在,嘖嘖兩聲:“咦——你要被打死了。”
溫如惜心道,我都要死了,你還在說風涼話?
“把這個吃了。”墨卿與從袖中摸出一個小藥瓶,隨手扔給溫如惜,她垂著眼睛,“我說了你不信,鬼吃鬼最正常不過了。”
溫如惜將藥瓶裡頭的藥丸一股腦倒入口中,她的表情忽然精彩的仿佛四分五裂:“這是什麼,當真能吃,怎麼一股子藥渣子味!”
薑思看著她的眼神略顯同情。
墨卿與掩著唇輕咳兩聲,道:“怕什麼,死不了就行。”
溫如惜拄著長槍勉強站了起來,雙腿都還在發抖,孫瑋帶著三個小孩又不知道趁亂跑到哪裡去了,她挪到沈澤邊上從對方懷裡摸出玉清宮特製的玉露丹,隻要還有一口氣,這丹都能把人救回來。
這丹藥入口即化,溫如惜捏著沈澤的雙頰將丹藥送到對方嘴裡後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還想提槍再戰,可掌心裡的血都乾了,溫如惜又想劃開另一隻手。
墨卿與折扇一敲,長槍當啷落地,溫如惜臉色白的比刷了幾層粉還要嚇人。
墨卿與淡淡道:“你真想送死不成?血祭之術可不是這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