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2 / 2)

這菜一上來,尚揚就拍照發給了袁丁。

袁丁秒回了一排“裂開”表情。他坐了大半天車到省會,又從火車站轉去機場,現在正在候機。

為羊羔肉“裂開”以後,他又發了一堆抱怨牢騷,表達自己不想走以及關心尚主任一個人留在白原的安全問題等屁話。

尚揚沒再理他,甚至嫌他煩,把手機開了飛行模式。

金旭道:“剛才從市局出來,門崗是管你叫小弟了嗎?”

他們從大門口經過,門崗對金旭說了句“金副局再見”,又對尚揚說了句“小弟,沒事常來”。

“可能是吧,”尚揚吃羊肉,懶得細說,道,“用你教我的招混進去的,自稱是鬆山所的新人。”

金旭笑著看他的臉,說:“這招也就你能用,長得這麼嫩,比這小羊羔都嫩。”

尚揚道:“這聽起來不像好話。”

金旭道:“說你嫩也不好?總比你說我土要好。”

尚揚和栗傑開玩笑的時候,說了句金旭是土特產。

“我土嗎?也還行吧。”金旭不確定地看了看自己。

“看在你破了案的份上,給你留點麵子,不點評這事。”尚揚小小毒舌了一句,道,“講講吧,到底什麼情況?”

金旭便講給他聽:“中午不是跟你說,浙江那邊反饋了那個支付寶賬號的信息?我就去找人了。”

從周愛軍家出來,他帶著人又去了村子裡的食品加工廠。據周愛軍所說,他的身份證唯一一次外借,就是加工廠的老板為了花式避稅,用周愛軍的身份證及殘疾證,簽了一份假用工合同。

到了加工廠,見到了這位作坊工廠的老板,剛開始他還支支吾吾不願意承認自己為了避稅采取了不法行為,按當地收入和政策,加工廠“錄用”周愛軍,一年能減免稅款或者說從中獲利近四萬元。他隻給了周愛軍兩千塊“好處費”。

在金旭的訊問下,他最終才肯承認,是借過周愛軍的身份證,但表示絕對沒有用周的身份證注冊使用過支付寶賬號。

進展卡在了這一步,金旭和同事隻好先離開,結果從老板辦公室裡一出來,迎麵遇見個年輕人,這人一看見金旭,轉身就想跑。怎麼可能讓他跑得掉?金旭和同事前後圍堵,把這人按住了。

“是什麼人?”尚揚問,“你們出外勤應該沒穿警服?他跑什麼?”

金旭道:“沒穿警服,以前清查黃賭毒專項行動的時候,他被抓回過分局,見過我。”

尚揚又問:“黃賭毒?他是哪一類?”

金旭道:“都沾點。”

這年輕人名叫於濤,以前是個在市裡一些擦邊娛樂場所看場子的馬仔,看的場子,黃賭毒多少都沾點,碰上嚴打和專項整治行動,總會被抓進去幾次。

是以於濤很認識金旭這張臉。

最近幾年白原公安對於不法經營場所屢屢重拳出擊,這些場所大多開不下去要麼關張要麼轉做正行,馬仔們也都陸續丟了飯碗,不得不另謀生路。

於濤經親戚介紹,來給食品加工廠的老板開車,小型民營私企人事結構混亂鬆散,司機順便還兼職秘書助理,跑腿兒打雜什麼也乾,偶爾還要趕鴨子上架,把會計出納的工作也乾了。

他以前呆的場子魚龍混雜,需要很會來事兒才能待得住,因為這個,現在的老板也很信任他,很多加工廠裡雜七雜八的事,都樂意交給他去辦。

例如拿周愛軍的證件,去辦理相關減免稅款的手續。

尚揚恍然道:“周愛軍的支付寶賬號,是這個於濤申請了並且在用……難道他就是和劉衛東一起回了賈鵬飛家的第三人?”

金旭道:“對,把他就地抓到,剛問了幾句,他就全招了。”

於濤交代,劉衛東殺了賈鵬飛後,找他一起拋屍,並提出為了迷惑警方,由他穿上賈鵬飛的衣服假扮成賈,和劉衛東一起開著賈的白色麵包車回到賈的家,意圖造成賈回家以後離奇失蹤的假象。

這和先前刑警們的猜測基本一致,也差一點就誤導了警方的調查方向,糾結於賈鵬飛的屍體是怎麼從家中被運出去這一點上,所幸發現了留在麵包車地毯上的血跡,及時從跑偏的方向拉了回來。

事實上據於濤說,他和劉衛東也並不知道車裡還留下了這樣致命的證據。

“他和劉衛東什麼關係?劉衛東找他殺人拋屍,他就肯去?”尚揚奇怪地問。

金旭道:“食品加工廠的賬非常混亂,那老板很信任王濤,他就偷偷挪用公家賬上的錢去賺外快,當高利貸主,隻借短期,利息非常高,劉衛東找他借過幾次錢,倆人就這麼認識的,劉衛東利滾利欠了他幾萬塊,還不了,找他的時候,說賈鵬飛支付寶裡有十五萬,事成了就能還他錢,所以他就去了。”

尚揚想了想,說:“劉衛東現在躲在哪兒?”

“王濤說不知道,他們倆本來想把孫麗娜給賈鵬飛的那十五萬轉到周愛軍的支付寶裡,然後再慢慢分,但可惜的是,賈鵬飛用了部低端手機,麵部識彆不靈敏,人死了以後,手機識彆不出死人臉,沒有密碼,轉不了賬。”金旭嘲諷地說,“他倆還為此互相埋怨,最後鬨掰了,然後劉衛東就走了。”

尚揚:“……”

金旭問:“怎麼,是不是你也覺得哪裡不對?”

尚揚道:“照王濤的說法,人是劉衛東殺的,誤導警方的主意也是劉衛東出的,他隻是為了錢幫忙演了一場戲,倒是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他頓了一頓,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從鹿鳴鎮回來後,涉及到劉衛東的話題,他不自覺會擔心觸及到金旭的糟糕回憶。

金旭卻想也不想地說:“我不覺得劉衛東有這腦子和膽子。實話說,從一開始我就不太相信他能做出殺人的事。”

尚揚:“……”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難以評價金旭對劉衛東的評價。

一個人要如何才能不帶惡意地去看待,另一個曾經持最大惡意對待過自己的人?

金旭皺起眉,問:“怎麼了?”

“沒怎麼。”尚揚認真道,“你確實不土,我覺得你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