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觥籌(1 / 2)

長街 殊娓 8141 字 9個月前

唐予池穿著寬鬆的大短袖和短褲,坐在客房臥室的地上。

他那張乾淨的娃娃臉現在繃得很緊,眉心也皺褶,手裡拎著靳浮白的襯衫。

襯衫內側靠邊角的地方原來繡著和襯衫同色的幾個字母,“JIN”。

說到“靳浮白”這三個字,唐予池關上客房的門,十分嚴肅。

最初的詫異之後,向芋反而平靜下來:“你認識他?”

“不認識。”

唐予池把那件襯衫丟回向芋敞開的行李箱裡,深深吸氣,“但聽也聽說過,他和李侈他們是一起的。什麼都玩,澳門去一趟輸個幾百萬和玩似的,身邊女人換來換去從不走心,這樣的男人是你能hold得住的?趁早離遠點。”

李侈這個名字向芋沒聽說過。

“說說你怎麼認識靳浮白的,是他主動聯係你的?”

唐予池拎起那個白陶瓷花瓶,指著向芋,“他們那種人沒有感情的,你要是想被包養,你就去。”

向芋掀起眼皮:“你什麼意思?”

唐予池和向芋從三歲到現在,每天拌嘴卻從來沒吵過架,這是惟一一次“對峙”。

但還沒吵起來,客房傳來敲門聲,是唐母:“唐予池你給我出來,往芋芋房間鑽什麼,要死了你!”

話音未落,唐母推門進來,拎著唐予池的耳朵往外走:“你都多大了?21歲還往女孩屋裡鑽?太不像話了!”

唐予池被他親媽揪住耳朵,疼得呲牙咧嘴,還不忘警告地瞪著向芋。

“你這死孩子瞪誰呢!再瞪芋芋看我不打死你。”

他長了一張奶狗臉,21歲了看著還像個18、19歲的高中生。

掙紮時掉了一隻拖鞋在客房,被向芋撿起來丟過去,砸在唐予池腿上。

唐予池氣得拎著拖鞋回自己屋裡關上了門。

向芋有時候想,她如果有個親弟弟,應該就是唐予池這樣。

過了幾分鐘,手機震動一瞬,是唐予池發來的信息:

【我說話說得過分了,但你真的要小心些。】

【向芋,那個圈子太高,多少想一步登天的人擠破腦袋想要鑽進去,最後都死得很慘。】

向芋盯著信息看了一會兒,給唐予池回複:

【我什麼時候想一步

登天過?】

向芋對事業態度十分懶散,大概是因為爸媽永遠都在忙工作,她看到“事業成功”這種詞總覺得意味著空曠的家,十分不喜歡。

生活又沒糟糕到需要她去賺錢糊口,她就這麼混著,也沒什麼。

唐予池沒再回複信息,一直到向芋朦朦朧朧睡著,才感覺手機在枕頭底下震動。

她在黑暗裡摸出手機,按量屏幕,掙紮著擺脫睡意看清屏幕上的字:

【你要是真有所圖,倒好了。】

這句話說得像是歎息,向芋也隻是看了2秒,又撐不住睡過去。

後麵幾天唐予池聯係上了安穗,忙著舊情複燃,再也沒談論過關於靳浮白的話題。

做朋友就是這樣,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很多事情是點到為止的。總不能天天揪著不放,那朋友肯定是做不成的。

向芋回到自己家已經是三天後,陳姨接過行李箱,笑眯眯地問:“玩得好麼?”

“還不錯,我爸媽回來過嗎?”

每次問到這個問題,都是陳姨替向芋尷尬和惆悵:“沒有呢,說是這段時間忙,回不來的。”

向芋倒是淡定很多:“嗯。”

“對了,芋芋啊,這幾天總有人打電話找你。”

陳姨拿起抹布擦著台麵上的灰塵,“每天傍晚都打來,是個挺有禮貌的男人。”

向芋的同學朋友幾乎找她都是打手機,她能想到的唯一會給她打座機號碼的,就是靳浮白。

她在酒店撥過家裡的座機號碼,他如果有心想查,一定能拿到。

回撥電話時,向芋有種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故意。

家裡的座機是白色的,她拿起話筒放在耳邊,按了回撥,在“嘟——嘟——”聲裡屏住呼吸。

電話被接起,靳浮白說:“向芋?”

向芋的手指緊張地攪在電話線裡,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難以呼吸。

指尖上被纏繞的擠壓感像是命運繞指而過,緊緊勾住她的心臟。

其實她不了解靳浮白麼?

也不全是。

哪有那麼多有錢且深情的豪門子弟,那麼湊巧就愛上了她?

他隻是在某些瞬間,對她起了一些興趣,這些興趣能不能稱之為愛呢?當然不能。

向芋不是個笨女孩,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道卻又不甘心,這是她自己都沒意料到的。

向芋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靳浮白,聽說你找我。”

“嗯,是找你,今天有空麼?一起吃晚飯?”

向芋沒問為什麼要一起吃晚飯,靳浮白也沒說為什麼要請她吃晚飯。

他們有一種默契,就像在機場默契地對彼此叫停,現在又默契地眷著些遺憾再混到一起。

那頓晚飯靳浮白幫她拉開椅子,拿起她左手邊的餐巾,抖落開,動作舒緩地替她鋪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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