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第 239 章(2 / 2)

宮理看到厚雪覆蓋的小島礁石懸崖,一條窄窄的被掃出來的小路盤旋往上,她能看到遠處的燈塔和漂浮著冰塊的海水,還有永遠化不開的海麵上的灰霧。往蜿蜒的道路上端望去,能看到一座城堡般的府邸。

很適合住著甘燈這樣很會喘的吸血鬼。

這裡完全就是冬天,她算是知道甘燈為什麼會穿著厚風衣了。

她跺了跺腳,縮起脖子,甘燈展開風衣外套,要她也到他懷裡來。宮理看了一眼她剛剛在黑暗中給他係錯了扣子的襯衫,他衣服皺得不像是個裹著風衣的變態,而像是個被變態剛剛搞過的。

甘燈也低頭看向自己,看到不明顯的汙痕和係錯扣子的襯衫,也有些臉色泛紅,他道:“很快就到了。”

宮理穿著球鞋的腳跨過積雪,鑽到他風衣下去,她奪過他的拐杖,充當了他的腿,一隻手圈住他的腰:“我扶著你,你負責讓我彆被凍到。”

甘燈覺得風衣下暖得厲害,他像是在雪原裡抱著個兔子行走似的,他無法忍住笑意,他甚至想縮在風衣下跟她緊緊擁抱:“好。”

他手臂攬著她,裹著她,就像是兩人三足一般順著雪中的小路往上走。宮理看到一些海鷗從雲層下方飛過,白天也能看到淺色的弦月漂浮在空中。

甘燈注意著腳下,也注意著包裹住她,宮理卻總是左顧右盼,他道:“你一會兒可以換一件厚衣服,再跑出來玩。”

宮理:“也不是,就單純好奇,我去北國玩的時候沒少看雪,還摸了雪。”但她還是挺喜歡雪的,忽然在路邊蹲下來,甘燈還以為她摔倒了,嚇了一跳,就看到宮理兩隻手團了個雪球,在掌心交替捏實。

他張著風衣給她擋風,宮理站起來,凍得發紅的指尖給他顯擺那個捏得隻剩一小團的雪球,甘燈迅速看出了她的不懷好意:“你敢扔進我領子裡試試。”

宮理被他看穿:“切。你會怎樣?”

甘燈半晌道:“……我可能會生病。”

宮理大笑:“你這是純粹的撒嬌,毫不掩飾了。”

甘燈抓著她胳膊繼續往前走,宮理手指不斷把玩著雪球,她看著月亮,突然道:“那是什麼?”

甘燈也頓住腳抬頭:“你是說太空先驅號空間站嗎?”

宮理:“不是,就是月亮現在不是隻有一小牙發光,剩下的部分是被地球擋住了光的黑色嗎?就在黑色的裡,好像有發光的圖案。”

甘燈笑了:“到夜裡你會看清楚的。是廣告。”

宮理:“啊?太空先驅號投在月球暗麵的廣告嗎?靠,我要一抬頭就看到貸款移植大牛子的廣告在月亮上?”

甘燈笑的不行:“不,一般的義體廠商可出不起這樣的廣告費。是瑞億集團如今掌門人的婚禮預告,他們會在太空先驅號上舉辦婚禮。”

宮理一驚。欒芊芊和池昕?在空間站舉辦婚禮?

她依稀能看到,太空先驅號在月球背麵投下了成片的玫瑰花,玫瑰花時而會有被吹開露出多國文字的動畫效果,文字內容就是預告池昕和欒芊芊的婚禮。

她咋舌:“太土了。月球要早知今日被造這樣的孽,都希望自己四十五億年前就不存在。”

甘燈笑:“確實有點強迫全人類看廣告的意思。”

他們走到了那獨棟建築前,宮理雪球砸在了門上,從窄窗望進去就能看到甘燈的書房和休息室。

他推開門,微微彎腰:“請。”

宮理拿著他的拐杖,像主人一樣走進去,在玄關的地毯上跺了跺腳,留在地毯上一片臟兮兮的碎雪,地毯太乾淨,她看了甘燈一眼。

甘燈揮了揮手:“沒事,去吧。”

宮理回過頭時卻注意到他們進來的地方,已經沒有門了,隻有掛毯和嵌條牆壁。甘燈拽著她的手往裡走:“也不是誰都能從那道門進來的。”

……

宮理腦袋從床尾垂下去,她穿著睡袍,將腦袋倒著仰掛在那兒看光腦。她從浴袍裡伸長的腿,搭在了甘燈腰腹上,被他用毯子蓋住。甘燈頭發半乾,坐在那裡看著一本厚重古老的書。

外頭天色已晚,宮理吃的很舒服。但他們沒有再做,隻是甘燈在洗澡的時候也還了債。宮理本來並不想在他身邊消磨太久,但她又莫名覺得甘燈極其希望她的陪伴,但他不會主動說。

他怕說出來,又像變成設套中的一環。

反正宮理也懶,甘燈十分安靜,是個很好的陪伴,她就決定要待得晚一些。他抱著她雙腳,手指翻過書頁,時不時會隔著毯子捏她一下,宮理掙紮著踩他一腳,他隻是莞爾卻並不把目光從書頁上挪開。

他此刻情緒平穩了很多,蒼白的嘴唇漸漸恢複顏色,雙瞳更黑,思緒在表麵上的平靜下深得像海。他頭發柔軟,也穿著浴袍,洗過澡更顯得像個毛玻璃做的雕像,宮理卻隱隱能感覺到——他深海般的思緒中有瘋狂也有魄力。

宮理乾脆主動問道:“……你在想什麼?”

甘燈握著她的腳趾,隔著毯子低頭親了一下:“沒有。”

宮理眯起眼睛:“你好像做了什麼決定。”

甘燈一怔,眼睛挪在她臉上,似乎沒想到自己在她麵前又像是被剝皮似的能被看清楚,他露出一點笑意,剛要開口,放在床鋪上的光腦卻忽然亮了起來。

甘燈拿起光腦,那頭傳來了低聲彙報的聲音,他輕聲道:“……我知道了。”

宮理:“怎麼?”

甘燈:“你現在還願意穿上衣服,跟我一起去嗎?”

宮理收回腿,在床上滾了半圈,坐在床上:“去哪兒?”

甘燈拄著拐杖從床鋪上起身,他浴袍下穿著褲子,不到宮理強行要求的時候,他依舊堅決不願意露出那條傷腿來,他對她伸出手:“老萍已經殺了西澤主教,他的屍體被檢查後運了過來。任務馬上就要開始了。”

宮理眯眼看著他,甘燈點墨似的瞳孔看著她,他依舊抬著手,不肯放下,願意承受所有的猜測。

宮理抓住他的手,跳下了床。

……

宮理跟他穿過了幾道陌生的回廊,去往行動部與收容部的個彆高權限區域的路,總是複雜而有趣的,他們甚至走進了一家電玩店,各種街機老虎機與遊戲機閃耀著霓虹燈光,甘燈穿行在其中像是來找自己逃學的孩子。

終於他站定在一台跳舞機前,宮理以為他要踩上去,他卻對宮理偏頭。

宮理聳肩:“我不會玩。”

甘燈:“站上去就行,選最簡單的曲目——對,這一首,然後踩錯五次。”

宮理就跟個掉進浴缸的貓一樣,盯著畫麵和全息投影,擰著腰蹦躂了幾下:“是這樣嗎?”

回頭就看到甘燈抬起光腦,攝像頭對準她,嘴唇勾起:“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