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伯恩山醫生小原(六) 他的強大與健壯……(1 / 2)

原重煜忍不住想把被褥從腦袋上拽下來, 宮理卻隔著被子一把摁住他額頭,威脅道:“不許動。你敢把頭伸出來,我就把它砍下來。”

原重煜果然不再動了, 他的精神體都回到了他體內,宮理似乎能幻視那隻伯恩山犬四腳朝天,又害怕又討好,但又對危險的程度並不真的了解。仿佛是摸摸它肚皮, 它就又能一臉活潑地吐著舌頭扭起來。

宮理是這麼想的。

於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

有腹肌的向導真不多見,感覺他軟禁期間也沒少鍛煉身體。原重煜以前就說過, 他想要跟上軍隊,跟上強大的哨兵, 不想做被保護的拖後腿的向導——

原重煜果然蹬腿擰了一下, 受不了似的縮著腰。

宮理覺得很有意思,是因為手太重了嗎?她試著更輕一點撫過去,他皮膚很好,像是被熱化了的太妃糖。畢竟能治愈他人也能痊愈自己, 雖然在黑流動亂時也受過傷, 但皮膚上卻一點沒留下傷疤。

就像很多不好的事也不會在他心裡留下傷疤一樣。

宮理手很輕,但原重煜反應更激烈了,他腹部起伏著, 終於腦袋在被褥下頭喊起來:“癢!癢——真的,彆撓我,我錯了我錯了!啊啊啊癢!”

他亂糟糟的頭發從被褥邊緣鋪散出來, 但臉倒是還擋在被褥下頭, 還遵守著不許把腦袋露出來的諾言。但宮理能感覺到他粗重的鼻息,正在將被褥邊沿吹起一點點。

宮理走下床去,將那些靠雨水、陽光儲電的設備都關閉, 金屬立柱上淩空近百米的獨屬於她的豪宅陷入黑暗中。雨水敲打在頂棚上的聲音和房間裡長久存在的白噪音混雜在一起,以前在宮理精神不穩定的時候,就會選擇這樣獨處。

但現在,床上有個不安生的家夥,他覺得宮理走了反而害怕起來,腦袋上蓋著那薄薄的被褥不敢亂動,兩隻手淩空亂抓,小心翼翼道:“喂……你還在嗎?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彆、彆走啊!”

宮理將頭盔扔在沙發上,黑色緊身衣掉落在地毯上,她腳步聲太輕,已經到了床邊,原重煜都沒能發現,還在晃著兩隻手,叫喊道:“彆把我扔在這兒!我真的,以後少吃一點罐頭和方便麵——”

他是一路上話就挺多的,但真要是進了她的領地,她的空間內,他那個嗓門聒噪得就像是能讓整個房子都充斥著他的聲音。

宮理拽了他褲腰一下。

原重煜驚得連忙夾著腿也扯自己的褲子:“你沒走?彆拽我褲子啊,還是說你想讓我幫你治療傷口嗎?那我要看著才能修複你的肌肉和——”

宮理:“你褲子被雨淋濕透了,弄臟床。”

她說完了有點後悔,她沒戴頭盔,原重煜應該沒傻到這都聽不出來,但原重煜腦袋在被子下頭,也聽不真切音色,隻是鬆開了手。

宮理拽他那條濕漉漉的工裝褲時,他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最後還是搭在了臉上——隻是隔著被子,他呼吸重得像是能把被子裡靠近口鼻的那一塊弄得又濕又熱。

原重煜倒是很自覺,左腳踢右腳的把靴子也給脫了,宮理看著屋裡已經有一大片的鞋底臟腳印,覺得回頭應該用幾頓好飯換他自己把地擦乾淨。

原重煜一開始還在悶聲追問她名字,問她現在在做什麼,問這個房子到底是怎麼建成的。到宮理徹底把他褲子拽掉之後,他的話越來越少。

大傻子也尷尬又局促大概意識到要發生點什麼。

反倒是宮理不太能認識到這種尷尬。

她意識到原重煜渾身都泛紅起來,她拽他身上僅剩一件短褲的時候,原重煜終於掙紮起來了:“你你你、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嗎?……你會殺我嗎?”

宮理不說話。

原重煜竟然還能在周圍上百公裡沒有一個人,自己隻穿了條內|褲在她床上的情況下,給自己撐出幾分硬氣,咽了下口水,道:“之前三個向導,真的都是你殺的嗎?”

宮理盤腿坐在床上,脫掉緊身衣,讓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對她來說是敏感與自由的並存,她伸手摸了摸原重煜胳膊,他平躺著更顯得比她高大不少,但兩個人的地位卻像是完全顛倒,原重煜更像是她盤子裡的布朗尼。

宮理感受著向導的精神體與她接觸帶來的奇妙感受,緩緩道:“差不多吧。”

原重煜以為她要繼續沉默,宮理卻開了口。

“第一個。害怕,自己跑了。然後就被怪物吃掉了。我隻是覺得,不太好,想給他的家人一個交代,就把他的遺體、行囊和衣服放在了給我送物資的地方。”宮理沒意識到,自己在與他的觸碰中,話也越來越多,脊背也越來越放鬆:“結果,他們似乎很害怕,很快就送了第二個向導過來。”

“第二個。是個大概比我大七八歲的女性向導。”宮理倒不太願意說:“她給我投毒失敗,被我打斷一條腿綁起來之後,她發現我的精神體有很多精神崩潰留下的畸形,又想要引導我再次精神崩潰。她後來被我的精神體接觸之後瘋掉了,我還是把她扔回去,但她被遊蕩者劫殺了。”

“第三個,可能以前是跟我結合過的主塔向導。就住在下麵,我們相安無事了幾個月,我也給過他好多飯吃,甚至給他帶了一些雜誌和一台收音機,就當……疏導費?”

原重煜窘迫起來,他知道這個詞,在黑市和軍營裡用得更多,可以理解成……過夜費。

但宮理忽然話鋒一轉:“但他確實是我殺的。”

原重煜翻到了那些子彈,大概也能想象得到宮理殺他的原因。

宮理說完了,耐性也差不多耗儘了,伸手就去拽他僅剩的布料,整個人也跨坐到原重煜身上去,原重煜隻是條件反射地掙紮了一下,宮理就立刻用膝蓋壓住了他腹部——

這是很專業也很有威脅性地製服動作。

原重煜也不想死,連忙僵住一動不敢動,緩緩將身體軟下來。

原重煜忽然意識到:向導對她來說像是一道必備的營養劑,一劑定期要用的日常藥,她需要原重煜來解決實際的問題。

原重煜卻反倒覺得心裡安定下來。

他對她來說也是……有用的對吧。

相較於幾年前,他追在她後麵跑,想說句話都難,到現在是自己最廢的向導能力能幫得上她……是不是隻要自己不會害她,宮理對向導的能力也沒有太高的要求,就會一直把她留在身邊?

主塔內的管理人,為了培養宮理對向導的依賴性,很早就讓許多向導成為她的引導者或者祭品。

宮理記憶裡隻有主塔內純白的長廊與一個個房間,在殺戮與封閉的生活中,主塔故意將向導作為她的“加餐”,成為給她的某種獎勵。

她結識過一些向導,或者說單方麵結識。

有時候是對方被蒙住頭瑟瑟發抖的為她做疏導,但他們的能力不足以讓宮理平靜下來,宮理就在主塔的誘導下,和幾位同齡的向導強行結合,她會在他們覺得恐懼的時候安撫他們,會在他們動情的時候恐嚇他們。

有時候是她被封住五感,有些成熟年長的向導進入她的精神圖景,宮理故意誘導他們深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後圍攻逼瘋他們,惡劣地看著幾位向導差點崩潰瘋狂,又輕飄飄的放過他們。

很多向導沒有見過她的臉,但以這種方式與她接觸之後,都知道這位視向導為玩具與獵物般的銀蛇哨兵,多年之後,精神上似乎還能感覺到她冰涼的細鱗纏緊,她會在故作可愛之後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