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中西之彆(1 / 2)

愛情與婚姻,男人與女人,這大概是永恒的話題。

兩天過去了,楊玉燕與楊玉蟬仍舊在討論中西方兩個文學作品中對男女之間的描寫不同所代表的意義。

恰好,施無為每隔幾天就要帶著代教授的親切問候來見一見楊玉燕這個小師妹。

雖然楊玉燕現在因事不能去學校上課,代教授卻並沒有放鬆對她的教育。

所以施無為就來了。

祝家的學習氛為很濃厚,在祝女士、大楊同學和蘇純鈞的包圍下,代教授並不擔心楊玉燕懶惰不學習,他隻是想關心一下自己的學生,知道她最近對什麼事感興趣。

施無為來了以後也很輕鬆,因為他並沒有帶來功課和作業,他隻會給楊玉燕帶上一本書,或者將代教授最近上課的內容拿出來跟楊家姐妹一起討論。

張媽對這三個人聚會學習的事非常讚成,因為這才是她以前在祝家樓看到的場景,老爺和小姐與一群學生在一起學習,大家談論的事她一句也聽不懂,但她就是喜歡。

現在祝顏舒還是每天都去打牌,但她回家以後也會忍不住問“她們倆姐妹今天都聊了什麼?聊了多久?”

或許過不了多久,祝顏舒就不必去牌桌上尋找快樂了。

張媽給他們送上了非常豐盛的點心,然後就拿著菜籃出去了。

她說:“你們慢慢聊,我去買菜。施同學,今天吃過飯再走吧。”

張媽出去後,施無為眼看著就放鬆多了。他看了一眼盤子裡精致的讓人不敢動的餅乾,說:“這是西洋點心吧,我在代教授那裡嘗過。這個叫曲奇。”

楊玉燕拿了一個曲奇餅給他,說:“吃吧,吃吧,這都是蛋糕房裡買的。最近隻有外國人開的蛋糕房還能買到點心了。”中國人開的點心鋪早關門大吉了。

那各種名目繁多的費用也是看人下菜的,是黃毛白皮的外國人的店,是不會有人不張眼睛去收費的。因為那些外國大使們會馬上把這件事上升到國際事件這個高度去,各局都精明的很,剝皮拔毛隻找中國人,因為不會有一個中國大使去抗議。

施無為嘗了一塊曲奇餅,問楊玉燕:“你們最近還在看《安娜》嗎?”

楊玉燕點點頭:“跟《水滸》一起看的。”

楊玉蟬:“不止這兩本,我們倆最近一直在看中外的故事書。”

兩姐妹將最近她們在討論的事拿出來,施無為很快就參與了進去,這也是學校裡常談常新的話題。

畢竟婦女也需要解放,而且大多數解放都是衝著婦女來的。

施無為說:“連袖子長一寸還是短一寸,報紙上都能吵上三四年。”

這可是個著名的笑話。

婦女是長發還是短發,穿不穿褲子,袖子是短是長,裙擺是高是低,等等……永遠是報紙上的文人們最喜歡的話題,報紙也最愛登這種話題,回回都能引起轟動。

好像人人都關心婦女。

於是也有人諷刺這種現象。

學校裡的討論比報紙上更多一點,夫權,就是其中一個非常熱門的話題。事實上現在打著解放夫權和父權的口號,號召婦女走出家門,正是愛情自由和婚姻自由的搭配產物。

隻要提起婚姻自由,就不能不說父權與夫權。

這也是學校裡許多哪怕是受過教育的女學生也難以逃脫愛情陷阱的原因之一。因為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正確的邏輯圈,它很完美,可以互相解釋。

女性一直受到男權的壓迫,這表現在父權與夫權上。父親將女兒交給丈夫,就是婚姻,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性一生都在被父權和夫權所代表的男權欺壓、剝奪。

所以,為了反抗男權,就要先反抗父權,於是少女們,從家庭逃出來吧!

而為了反抗夫權,年輕的妻子們,自由發生愛情吧!

至於年老的婦女需不需要也反抗男權,逃離夫權的壓迫,這個就沒人關心了。

流傳在報紙上和流言中的婦女,勇敢反抗逃出來的都是年輕的女人,不幸慘死的都是年老的女人,而且她們通常扮演著固執守舊,膽怯畏懼,不敢逃走的反麵形象。

這讓年輕的女孩子們看到了這可怕的例子以後,為了避免變得和她們一樣慘,就都紛紛勇敢的逃出家庭了。

關於這個,楊玉燕的理解是現在的言論看起來沒有錯,但它隻是理論上沒錯,卻無法執行。

“它並沒有給女性創造出一個可以安全生活下去的環境。就像美國的黑奴解放,解放黑奴是很簡單,廢除奴隸製,命令農場主們放棄黑奴,可這些被釋放的黑奴要怎麼生活?市麵上有那麼多的工作機會嗎?他們的生活來源怎麼辦?”楊玉燕說,“片麵的去看黑奴解放沒有那麼簡單,這事實上是美國南北戰爭後兩個陣營爭取廉價勞動力的政-治鬥爭。”

於是,被釋放的黑奴們就被正缺少勞動力的另一方給帶走了,對這些失去生活資料的黑奴來說,他們付出的勞動與得回的報酬依然不相等,隻是從一個坑跳到了另一個似乎是墊了一層稻草的坑裡。

“而現在的女性解放,就是沒有給女性準備合適的環境。而要解放她們的人,需要的不是她們的勞動力,而是借口。男權不好碰,就先從女權開口。想要試驗西方的社會製度在這裡是不是行的通,就先拿女權試水。這些女性在離開家庭後越悲慘,引起的社會轟動效應越大,這些在背後看的人才越滿意。”

施無為在話題跑到美國黑奴運動時就閉嘴了。

因為他雖然會英語,也讀過許多美國與英國的著作,不管是類的還是社科類的,他都讀過不少。

但他沒有去過美國,他對那個大洋彼岸的國家所有的了解都隻是紙上的。

紙上得來,終覺淺。

所以他不敢開口。不了解的事,不能發言。

而且他也沒辦法將發生在他身邊的婦女解放運動和美國的黑奴運動聯係到一起,他無法發出跟楊玉燕一樣的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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