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丞手下有神策營和衛機營,神策營乃皇家禁軍,負責保衛皇城,衛機營則是上陣殺敵的虎狼之師。
任暮秋聞之麵露欣喜,忙走至中央下跪領旨,兵部尚書也起身道謝,隻是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要去受苦,到底還是有些心疼。不過,這樣的心思他自然是不敢在大都督麵前表現分毫的。
隨後蘇丞和兵部尚書有要事相商,蘇瑜便帶著任暮秋去園子裡隨便轉轉。任暮秋對蘇瑜幫她說話十分感激,出來後一個勁兒衝她道謝。
蘇瑜卻笑道:“任姑娘不必謝我,你如此有膽識有謀略,該我敬佩你才是。何況我也沒幫你什麼,以後想博得我哥的認可還是要靠自己的。”
說到這個,蘇瑜又不免好奇地問了一句:“任姑娘為何一心想跟著我三哥從軍呢?”
任暮秋麵上一紅:“說來不怕你笑話,我其實就是想離大都督近一些。”
蘇瑜:“……”她還以為她真的一身熱血,有豪情壯誌呢,原來自己理解錯了呀。
是了,她怎麼就沒想到呢,她三哥不近女色,平常的那些閨閣女子很難接近到他,可從軍就不一樣了呀,隻要努力立功,總能站在她三哥麵前的。
不過,一個姑娘家為了喜歡一個人如此付出,那得多喜歡呢?如果依然博不得她三哥的喜歡,豈不把青春耗費在了軍營裡。上過戰場殺過敵的女子固然令人尊敬,但又有多少人敢娶?何況還是喜歡過她三哥的,那就更沒人敢了。
蘇瑜還在沉思,任暮秋卻很輕鬆:“其實除了這個以外,上陣殺敵也確實是我平生所願。父親無子,自幼拿我當男兒養,從小就教我好兒郎要金戈鐵馬,血灑疆場,方不負此生。所以我自幼就很崇拜那些為國殺敵的英勇將士們,恨不能自己也是個男兒身,跟他們並肩作戰。”
說及這個,她眼睛裡泛著光,裡麵燃燒的是熊熊的烈火。
蘇瑜看著,不免肅然起敬,這樣的女子,的確很有魅力,她都有些自歎不如了。其實任暮秋配他三哥挺合適的,一個文成武就,一個巾幗不讓須眉。而且這種姑娘都是直腸子,不會後宅那些勾心鬥角,相處起來也舒服。
這麼一想,她決定晚些幫任姑娘在三哥麵前吹吹風,以後任姑娘若真做了她三嫂,說不定還得感謝她呢。
等兵部尚書父女離開,蘇瑜就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跟三哥倒了出來,言談間皆是對任姑娘的敬佩之意。蘇丞聽得好笑,便道:“不如你也去衛機營做個小卒,曆練曆練?”
“……”人家任姑娘是為了心愛之人,她去做什麼,她又沒有心愛之人。
不過,她說了那麼多任姑娘的好話,怎麼不見三哥對任姑娘有一絲一毫的興趣呢?莫非不喜歡這類型的?
對了,綠渠以前說過的,三哥心裡有人,她一直還沒來得及問問是誰呢。她心裡這麼想,嘴上也就問了出來。
蘇丞神情一怔,沒有回應。
蘇瑜雙手托腮巴巴地看著他,急性子地催促:“三哥,綠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你真有喜歡的人?”
蘇丞睇她一眼,又想到方才她一個勁兒在他麵前誇任暮秋的樣子,可見是想摻和他親事,給他牽紅線呢。他自然不能由著她亂點鴛鴦譜,想了想便點頭:“嗯。”
蘇瑜瞠目結舌,又有些委屈,為什麼綠渠都知道三哥心裡有人,她這個親妹妹卻不知道……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暫且將個人情緒放在一邊,仔細想了想,突然問:“是忍冬嗎?”在蘇瑜的記憶裡,她三哥除了她這個妹妹以外,似乎隻跟忍冬關係近。
蘇丞卻是一怔:“自然不是,怎麼又想起她了?”
“怎麼說忍冬也被你放在我身邊半年呢,而且她性子好,我很喜歡。”說到這個蘇瑜又想起了忍冬被他哥趕走之事,麵色有些不好,“三哥,忍冬到底去哪裡了,你還讓不讓她回來呀?”
她說著去搖著蘇丞的胳膊撒嬌,先前三哥趕忍冬的時候她知道三哥在氣頭上,自然不敢放肆,可如今都過去這麼久了,三哥氣總該消了吧?
蘇丞卻隻把她拽著自己衣襟晃來晃去的小爪子拿開,輕輕嗤笑:“如今有碧棠和紫墜跟著你,她沒必要再回來。我當初不過讓她跟了你半年,你倒是對她上心。”
“可是忍冬跟碧棠、紫墜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
蘇瑜抿了抿唇,一時也答不上來。她就是喜歡忍冬,從三哥剛派她過來時她就很喜歡,她武功高,雖然冷冰冰的,但是對她又特彆特彆好,跟碧棠紫墜那種戰戰兢兢的恭敬和疏遠不一樣。其實她知道,忍冬對她是愛屋及烏,因為忍冬喜歡三哥才會對她這個妹妹那麼好的,真的是拿親妹妹來對待的。
思及這個,再想到忍冬如今下落不明,蘇瑜輕聲呢喃:“三哥,你把忍冬當丫頭,當下屬,可我把她當親人的。”
蘇丞麵色深沉,眉心微微擰著,似有不悅。
蘇瑜在蘇丞麵前很會察言觀色,一看三哥神情不對,趕緊改口:“三,三哥,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最親最親最親的親人,而忍冬是……”
蘇丞撫了撫她的頭:“她現在有任務,你若真喜歡,日後她會回來的。”
“真的嗎?”蘇瑜瞬間兩眼放光,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蘇丞沒理她,卻算是默認了。
蘇瑜很識趣地沒再提及此事,隻是又繞回了先前那個話題:“三哥,你如果看上的不是忍冬,那是誰家的姑娘呀?”
蘇丞勾唇,神情淡淡:“以後你就知道了。”
蘇瑜嘟嘴,居然跟她賣關子,小氣!她是女孩子,又不會把他的心上人給搶走了。
想了想她換著法子問:“那我見沒見過她?”
“嗯。”
“她長得好看嗎?”
“國色天香。”
蘇瑜驚歎,能得三哥這樣誇讚,看來那個姑娘是真的美若天仙了。她長這麼大都沒被三哥誇過一句好看呢,那個姑娘得美成什麼樣……
她見過,而且長得很美。蘇瑜仔細搜索著腦中的記憶,到底會是誰呢?
還是猜不到……
“那她還有什麼彆的特征嗎?”蘇瑜又問。
蘇丞想了想:“在我麵前像條小哈巴狗。”
蘇瑜:“……”三哥,你確定你喜歡的是人而不是狗嗎?
她覺得三哥一定是在故意逗她,那就沒趣了。
罷了,不說就不說,等他把人娶回來,她自然也就知道是誰了。
傍晚時分又陸陸續續來訪了幾個人,都是住在鄰泉胡同的。有兵部尚書帶女兒上門的前例,後續幾家也都帶了自家姑娘上門,個個如花似玉,身姿婀娜,看見蘇丞之後又皆露出羞赧之狀,欲語還休。
蘇瑜如今知道蘇丞有心儀之人了,自然不再熱情地把她們跟三哥搭線,隻百無聊賴地隨便應付應付。等客人一走,她早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蘇丞早讓人備了晚膳,又聽見她肚子抗議的聲音,笑著讓人傳膳。
吃飯時,蘇瑜忍不住感歎:“三哥,那些人帶女兒上門,討好之意也太明顯了些,可見想給你做都督夫人的挺多的。”
蘇丞給她夾菜,輕聲嗬斥:“食不言。”
蘇瑜緘默,隻低頭扒飯。
晚膳後蘇丞看她今日應付那些人也眷了,便讓她好生回去休息。蘇瑜如釋重負,忙不迭應著飛奔回了自己的韶華居。
今日應付那些來客也困了,當晚蘇瑜便讓蟬衣她們隨便洗了洗便上了榻,酣酣入睡。
當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夢到三哥娶妻了,喜氣洋洋,熱鬨非凡。拜堂之後,她跟著一群人去鬨洞房,看見三哥把新娘的喜帕一點點挑開,喜燭映照下,她終於如願以償看到了三嫂的臉——一條吐著舌頭的哈巴狗。
蘇瑜出了波冷汗,直接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