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宴會過後,寧夫人帶著大家在大將軍府後院的花廳內聽戲,戲班子是梨園請來的,都是好手,唱得《霸王彆姬》更是令在座之人連連驚歎。

蘇瑜是個不愛聽戲的,綠渠看她無聊,悄聲附在她耳邊道:“我帶你去我們院子轉轉,如何?”

綠渠這主意順了蘇瑜的意,兩個人偷摸著便出了花廳,奔向院外。

蘇瑜攏了攏身上的紅色裘衣,欣賞著周邊的景物,但見將軍府碧瓦朱簷,雕梁繡柱,河裡雖結了冰,但隔著薄薄的冰麵仍能瞧見水裡躍躍欲試的金色小魚兒,周遭地麵上覆著積雪,白梅冷香馥鬱,與雪花渾然一體,有麻雀立於枝頭,引得花枝輕顫,樹上的雪花隨之抖落,鳥兒們頓時嚇得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小河兩邊用拱橋相連,橋的兩端種著紅豔豔的冬茶,妖嬈似火,風情萬種,為這蕭條的隆冬平添幾分生氣。

兩個姑娘手拉手在院子裡走著,不多時便凍得直打顫,卻沒有人想此時回去。

“咱們倆也好久沒見麵了,若非此次我娘的壽宴,隻怕咱們還見不著呢。”梅花樹下,綠渠和蘇瑜兩個人共捧著一個手爐,笑得很甜。

蘇瑜將雙手放在手爐的邊緣摩挲著取暖,順便小聲問她:“今兒個我看那些給寧伯母說話的人,話裡話外都想給你說親呢,你心裡可有人家?”

綠渠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繡靴,抿唇想了想:“倒是還沒有呢,不過我才十五,原也不必著急的。”

“你呢,到現在了婚事還沒著落,你不著急?”

綠渠這話問得蘇瑜心裡咯噔一下,麵上笑得卻很自然,抬手將碎發夾在耳後:“我急什麼,也不是所有的姑娘家都出嫁很早的,像我這樣還不算晚吧。”

“比你晚的人家倒是有,可是京城裡能有幾個呢,且那些嫁的晚的到時候好男兒都被挑走了,要麼找個大你十幾二十歲的,或者就是鰥夫了,多劃不來。瑜姐姐,你過了這個年可都十九了,我姐姐像你這個歲數孩子都會開口說話了呢。”

蘇瑜低著頭,不知該怎麼接她的話了。魏公子的事還沒影兒呢,三哥說話雲裡霧裡,她也不敢全信,此時也不好跟綠渠說。默了須臾,她笑著道:“緣分這種事還是得看天意,總不能因為年齡的原因隨隨便便嫁了,對自己也不好。”

“這倒也是。”綠渠品味著蘇瑜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頭,又突然問道,“你三哥呢,你打聽到他心裡的那個人是誰了嗎?”

蘇瑜茫然地搖頭,三哥口風那麼緊,她打聽不出來,甚至都懷疑是綠渠騙她了。

綠渠啟唇正要再開口,不遠處卻傳來婦人的叫罵聲,她驚疑著抬頭看去,卻見一婆子正舉著棍棒追著個瘦高的青年男子在打,邊追邊氣喘籲籲地喊:“你個小兔崽子,給我站住!”

“那是誰啊?”蘇瑜頗有些詫異,明明看著是仆婦的裝扮,不過能在將軍府如此不顧形象的,想來也不是尋常仆婦。

綠渠解釋道:“那是孫嬤嬤,我父親乳母的女兒,之前一直在我家幫傭,後來父親辭官帶著一家人去白穀村,孫嬤嬤也跟著的,當時就住在我們隔壁。前頭被追的那個是孫嬤嬤的兒子叫來運,是個賭徒,估摸著是又出去賭錢輸了。”

話音剛落,孫嬤嬤已經到跟前兒了,忙對著綠渠和蘇瑜行禮。

來運看見綠渠也不敢再跑,耷拉著腦袋在一旁站著,但卻故意離得孫嬤嬤很遠,生怕她突然給自己一棍子似的。

綠渠無奈看著來運,他個頭很高,但瘦的整個人看上去沒幾兩肉,皮膚黝黑,眼睛小小的看著無害,實則最會闖禍不過。

“你把嬤嬤氣成這樣,可是又賭錢去了?”

來運不說話,孫嬤嬤氣得道:“姑娘啊,這個小兔崽子,總是不長記性,這個月的月錢又被他輸光了,又在賭坊欠了一屁股債,還學著跟人喝酒嫖/娼,可真氣死我了。”

綠渠道:“父親說過,讓來運最近安分些,這段日子儘量少出門吧,年關將至,這時候出點事算什麼樣子?”

“哎。”孫嬤嬤應著,上前拎著來運的耳朵將人弄走了。

回到自個兒屋裡,孫嬤嬤將兒子圈在裡屋,將門給鎖上了。

來運一瞧急了,在裡麵可勁兒拍門:“娘,你鎖我做什麼,不就出去喝個酒賭幾個錢嘛,大不了我以後不去了還不行?”

孫嬤嬤在門外道:“你這兔崽子,一喝酒就滿嘴胡言亂語,將軍和夫人再三警告你,莫要出去惹事生非,如今將軍官大,所有人都盯著想尋他錯處呢,你可少給我惹禍。這幾日,你就好生在家反省反省,哪兒也不準去!”

“我就跟幾個朋友喝個酒,哪裡就惹事了,我也沒在外麵胡說八道啊。我知道自己喝醉了酒會胡言亂語,可我酒量大著呢,出去可從來都沒喝醉過,娘,你也是瞎擔心。”

“我瞎擔心?”孫嬤嬤氣得都要笑了,掐腰喘息一會兒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不管怎樣,將軍好不容易回朝了,你可彆給他抹黑。自己好好待著反省吧,等你安分一陣子,我再放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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