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到一半的時候, 蘇瑜突然扭頭想問他什麼,不料櫻唇撞上了他的側臉, 她下意識要躲開,他卻順勢收緊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顎狠狠親上了她的唇。
好一會兒, 他鬆開她, 垂眸瞧見她一張唇飽滿紅潤的像剛剛水洗過的櫻桃, 很是誘人。
見她喘著不平穩的氣息, 他用食指點了點那因為不滿而略微嘟起的小嘴兒:“你方才想說什麼?”
蘇瑜想起來自己是有話要說來著,便不再計較這事,問道:“你既然知道是薑夜要替我找阿爹阿娘,你怎麼不吃醋?還主動幫我畫起我阿爹阿娘的畫像來了。”
魏丞道:“這些日子我派出去的隱衛已經把大衍搜尋了便, 卻始終沒有你阿爹阿娘的下落, 我也在想,或許他們不在大衍。從當初尋找時他們留下的蛛絲馬跡來看, 應該是往著北麵去了, 興許便是齊國或者蔡國、鄭國的方向。最近我已經讓隱衛去他國找尋了,但身份有彆難免受限, 薑夜是齊國郡主,如今又正與蔡國交戰, 興許會比咱們容易些。其實薑夜如果不開口, 我也會趁此機會跟他提的, 畢竟找你阿爹阿娘是大事。”
沒想到他竟什麼都想到了, 蘇瑜心上感動, 主動抱住他的腰,甜甜地道:“丞郎真好。”
魏丞捏著她的臉蛋兒,含笑問她:“那你打算如何回報呢?”
他邊說邊把手探進了她的衣襟裡……
蘇瑜慌忙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進去,麵上帶著幾分嬌嗔:“今日在慶雲殿,所有人都誇我,說我操辦的壽宴極好,人家薑夜都誇我了,你一個字都沒說。”
這筆賬,她一直在心裡給他記著呢!
魏丞笑:“所有人都在誇我的未婚妻能乾,我聽著也是與有榮焉,心裡自然是歡喜的。”
“那你還不誇誇我?”她不依不饒。
魏丞勾唇:“你想讓我怎麼誇?”
“我不管,你不誇得我心裡舒坦了我就跟你生氣。”
魏丞哭笑不得,最後隻得妥協:“好,我誇誇你。我家弄弄貌若天仙,驚鴻絕豔,又冰雪聰明,心思靈巧,丞郎甚是喜歡。”
“敷衍!”她嘟著嘴,眉眼間卻漾開了笑意,燭光下透著幾分嫵媚與風情。
他喉頭一緊,下腹熱流翻湧,卻突然將她推到在地,自己俯身欺壓過來,作勢要剝她的衣裙。
蘇瑜慌亂著躲開不肯給他碰,惹得魏丞頗有些無奈,卻又不好勉強她,最後隻點著她的鼻端輕歎一句,呼吸略有些不穩:“小妖精,勾我半晌又不許我碰。”
她都入宮一個多月了,如今太皇太後的壽宴已經結束,再過些時日便要出宮,至今竟是一次都不肯再給他了。
殊不知那夜之後,他對她思之如狂,夜裡一閉上眼睛便是她躺在自己身下的光潔玉體,還有耳畔那令人心跳加快的淺淺嬌吟。
明明那晚,她也是舒適至極的。
雖然被她拒絕,但魏丞仍有些不甘心,親著她的唇輕聲問道:“弄弄,咱們再來一次好不好,我很想你……”
蘇瑜耳根頓時紅頭了,卻咬著唇到底沒應:“還沒成親呢,老那樣不好。何況,蟬衣她們都在外麵候著呢,萬一發現了怎麼辦?”
“如今都快十一月了,明年三月咱們就能成親了,很快的。”她又道。
上次答應他是一時心軟,但自幼的教養在那裡,蘇瑜還是做不來婚前一直跟他有太親密的接觸。
魏丞隻得深深歎了口氣,將體內的火暫時壓下,拉著她道:“那咱們繼續畫畫。”
蘇瑜頓時笑逐顏開,乖乖坐好同他作畫。
等阿爹阿娘的畫像作好,魏丞吹乾墨跡卷了起來:“這個我拿去給薑夜。”
蘇瑜點頭:“也好……對了,如今太皇太後的壽宴已過,我一直留在這兒是不是不大好,這幾日還是要收拾一下先回侯府的好。”
魏丞眸中閃過不舍,大掌把玩著她的手,沉默良久,他道:“再遲兩日吧,兩日後再走。”
知道他舍不得,蘇瑜也便乖順點了頭:“好,我再陪你兩日。”
……
蘇瑜操辦的壽宴在當日得了太皇太後的誇獎,就連齊皇也讚她蘭心慧智,一時間宮廷內外對她的讚譽之聲遍地都是。聽著青黛給她複述外人的讚美之詞,蘇瑜每每都忍不住翹起唇角,頗為得意。
想她當初在外的名聲是何等的刁蠻囂張,不堪與人為妻,如今一場宴會,風向說變就變,她也能被人誇能乾了,這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對此,有人歡喜有人憂。
長樂宮裡,陵水長公主來給太皇太後請安之後,同女兒萊陽縣主在廊下說話。
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女兒,陵水長公主頗為頭疼:“你要麼就長些本事籠絡住陛下的心,讓他接納你。要麼,你便死了這條心,從我為你安排的親事裡挑個滿意的。如今這麼不上不下的算是怎麼回事?你是我陵水長公主魏平妤的女兒,做事豈能這般優柔寡斷?”
“你當初要死不活的,口口聲聲非他不嫁,我如今送你入了宮,近水樓台,可你自己半點本事沒有,到如今也跟陛下沒說上幾句話。你再看看人家蘇瑜,自打住進宮裡,陛下一天往椒房殿跑三回,如今一場壽宴又博了個賢惠的名聲。你再這麼耗下去,可就半點兒機會都沒了!”
萊陽被訓斥的眼眶紅紅,有眼淚欲落未落的,分外惹人憐惜。
看著女兒這般陵水長公主的心就軟了,語氣溫和下來:“不是娘想說你,是你自己太不爭氣。自己有喜歡的抓不住,娘給你安排的你又不要,這麼耗下去,你的大好年華都耗光了。到時候,娘上哪兒給你找好人家去?”
萊陽聽得淚眼婆娑,梨花帶雨,抽噎著抓住陵水長公主的手:“阿娘,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從來都不肯多看我一眼,我能有什麼辦法?”
陵水長公主歎了口氣:“既然他對你無意,你又何況這麼等著?你是縣主,身份何等尊貴,不要自己的驕傲了?阿娘帶你回家,自幼數不儘的好男兒想娶你為妻。”
萊陽流著淚搖頭:“阿娘,我好沒用,我不打算嫁人了,你就讓我留在宮裡吧,我陪著外祖母,每天哪怕遠遠看他一言我就滿足了。”
陵水長公主氣急,揮手給了女兒一個耳光。
她這個女兒,她自幼嬌寵到大,沒想到長大後竟是這般拎不清的,實在氣死她了!
萊陽縣主捂著火辣的側臉,低聲抽咽著,卻依舊不願改口。
陵水長公主氣壞了,也不想再跟這個糊塗女兒講什麼道理,氣急敗壞道:“你若想留在這兒,那你就自己留宮裡一輩子,彆回家了!”
沈敬隨從長樂宮中出來時瞧見這邊,眉頭蹙了蹙,走上前來:“母親這是怎麼了,跟萊陽動這麼大火氣?”
對於沈敬隨這個兒子,陵水長公主是很滿意的,當初跟著還是大都督的魏丞,如今魏丞登基,兒子先是左神策大將軍,如今又做了神策軍的統領大將軍,頗讓她自豪。
看見兒子,陵水長公主略微消了氣,睇了眼女兒:“你自己問問你妹妹,不知道整日心裡想得是什麼,氣死我了。”
沈敬隨側目瞧見妹妹左臉上的指痕,有些心疼:“母親有氣說她兩句便是了,何苦動手。她長這麼大,母親幾時動手打過?”
“就是不舍得打不舍得罵,才讓她成了如今這幅樣子。”陵水長公主輕斥一聲,自己揚長而去。
沈敬隨無奈搖頭,又看向妹妹:“還是陛下的事吧?”
萊陽抿唇不語。
沈敬隨歎道:“你這丫頭也是的,怎麼一根筋呢,還真吊死在一棵樹上了?當今聖上自是驚才風逸,令人傾慕,這京城裡想嫁的人多了。可如今他既然已經有了婚約,你又何苦執著?其她女子也沒有似你這般的。你可是縣主,何苦讓自己這般卑微?”
萊陽一雙眼紅成了兔子,委屈地看著沈敬隨:“大哥,我不想的,可是我放不下怎麼辦?大哥,我不過是喜歡他罷了,我有做錯什麼嗎?我沒有妨礙誰,隻是陪在外祖母身側罷了,難道這樣也是錯?”
“好了好了,怎麼還哭上了。”沈敬隨心疼地幫妹妹擦去眼淚,“你沒錯,也沒人說你錯了。大哥是怕你這般耽誤了你的終身,你明白嗎?”
“萊陽,人這一輩子還長著呢,你對陛下的這份喜歡,真能維持一輩子嗎?”沈敬隨看著她,神情認真了幾分。
萊陽依舊低頭不語。
沈敬隨無奈歎息一聲:“罷了,你想留在宮裡便繼續留著,大哥也是勸不動你了。隻是有一樣,彆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縣主,言行舉止都該是落落大方的,大哥不希望有朝一日你成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你聽明白了嗎?”
萊陽急忙搖頭:“不會的大哥,我不會的。”
沈敬隨鬆了口氣:“那你自己好好待在宮裡,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大哥來接你。”
目送沈敬隨離開,萊陽緩緩坐在了廊下的長凳上,整個人止不住的黯然神傷。
其實如今的她是彷徨而無措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以後的路她不願多想,不願多看,就想這麼一天天稀裡糊塗的過著,住在這宮裡,每天能看見他就好。
便在這時,突然有人從她身後出現,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萊陽嚇得一張小臉兒慘白,下意識張嘴尖叫,卻被那人捂住了嘴巴不能發聲,隻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看著他。
那不是旁人,正是打小就愛欺負他,甚至還拿蛇嚇唬過她的雲南王之子,施景同。
許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看見他萊陽總忍不住的害怕,以至於渾身都忍不住哆嗦。
施景同看她楚楚可憐的像隻小白兔,輕聲道:“你答應不要叫,我就鬆開你。”
萊陽乖乖點頭。
施景同這才鬆開捂住她嘴巴的那隻手,然整個身子卻朝她逼近了幾分。萊陽嚇得連連往後退,最後脊背撞在了髹紅漆的長柱上,一時間再無路可逃,隻緊緊貼著柱子,目光驚恐地看著他。
施景同雙手撐著主子,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裡,一張俊逸的麵容離她極儘,說話間衝她臉上吐納著熱氣:“我這次回京,你為何總躲著我?”
“沒,沒有啊。”萊陽勉強笑著,然說話的聲音卻帶著顫抖。
施景同又湊近幾分:“你很怕我?”
萊陽瞪著一雙杏眼,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小臉兒慘白。這個小王爺狂放不羈,最是會折磨人了,她之前沒少被他欺負,如今若說不怕那是假的。可若說怕,她哪有膽子說啊?
她那雙杏眼因為方才哭過的原因,如今裡麵還布著血絲,周遭凝聚著層層水霧,淚眼汪汪的。
施景同看得莫名煩躁:“不就是喜歡陛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喜歡他是你的事,自己放在心裡默默喜歡不就是了。你喜歡他,莫非就非得天天看著他,那樣才叫喜歡?”
萊陽一陣錯愕:“你,你偷聽我們講話!”
“我才沒偷聽呢,我在假山後麵的草叢捉蛐蛐兒,誰知道你們講話也每個避諱,我自然就聽到了。”
“都要冬天了,哪兒來的草叢和蛐蛐兒?”萊陽難得頂他一回,話語剛落便嚇得瞥過臉去,怕被他揍。
“怎麼就沒蛐蛐兒了,我剛剛還看見了呢,都是你們,一說話把我的蛐蛐兒嚇跑了。”他大聲說著,然底氣卻明顯不足了。
萊陽不跟他爭,企圖推開他:“我要回去了……”
然而他站在她跟前,像一座大山似的,她怎麼推都推不動。
他這麼橫,萊陽頓時有些惱了,正欲發作,抬眸卻對上他複雜的目光,頓時有些錯愕。
他定定看著她,麵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雙唇抖動好一會兒才道:“萊陽,你彆喜歡陛下了,你喜歡我吧,我,我喜歡你。”
萊陽心跳驟然加快,內心是抑製不住的洶湧和難以置信。
他,他剛剛說什麼?他說喜歡自己?
怎麼可能呢?他明明最喜歡你欺負她!
她知道了,這一定是她又想出來的捉弄她的新把戲,她才不會上當!
“可是我不喜歡你!”她狠狠的拒絕了他,然後推了他一把。
施景同有些猝不及防,身子被她推得趔趄了一下,回神時她已經疾跑著往前走了。
盯著她的背影,施景同胸口一陣憋悶,他突然拳頭打在柱子上,手上的疼痛讓他整個人愈發煩躁。一個念頭閃過,他大步追了上去,在她拐彎之際伸手一扯,將她拉近了自己懷裡。
他抱著她一個旋轉,將她抵在拐角的柱子上,整個人欺壓過來。
萊陽嚇壞了,張嘴要叫喊,誰知他卻不由分說吻上了她的唇,將她還來不及出口的叫喊吞沒進腹裡。
他的吻很是笨拙,在她嬌軟的唇上啃來啃去,像狼吞虎咽地吃什麼美味的食物一般,毫不憐香惜玉,萊陽被他親的嘴唇都疼了,他也不鬆開,依舊沉醉地啃著。
後來他居然貪得無厭,伸著舌頭想闖進她的口中。
萊陽惱了,狠心在他舌頭上咬了一口。
他被咬得吃痛,悶哼一聲,終於鬆開了她。兩人互相望著對方,大口喘著氣,氣氛頗有些尷尬。
萊陽最先回神,下意識撫了撫被他親的有些麻木的唇。
隨著她的動作,施景同也看向了她的紅唇,似乎被他吻得有些紅腫,又很是濕潤,泛著細微的光澤。
他咽了咽口水,正想問問她疼不疼,誰知她卻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這下施景同有些慌了:“萊陽,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就是太著急了,又沒有經驗,我,我是不是弄疼你了?要不然你打我吧,你怎麼打都行,我不還手,肯定不還手!”說著,還自己拉著萊陽的手往他身上打。
過了好一會兒,萊陽終於平靜下來,停止了哭泣。
她擦擦眼淚,也不理他,轉身要走。
施景同拉著她不肯讓她走:“萊陽,我真的錯了,你彆生氣好不好?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你。”
“我真的不喜歡你!”她再一次斬釘截鐵地跟他說,似乎因為方才被強吻的怒氣,這次她的態度比先前更加強硬。
施景同整個人怔愣在那裡。
見她要走,他卻突然緊緊攥住她的手腕,逼問道:“為什麼?你就那麼喜歡陛下嗎,他都已經有未婚妻了,他甚至都不願意看你一眼!”
萊陽掙紮:“那又怎樣,即便這樣,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施景同用力鉗製住她,讓她動彈不得,抬眸看她時神情裡帶著受傷:“你當真,就那麼喜歡他?”
萊陽不說話。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為自己爭取?你不想嫁給他嗎?”
想,自然是想的,可是他不喜歡她,她能有什麼辦法?
萊陽神色有些黯然,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