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奶奶!”說罷,姑娘手一按掛了電話。覷了眼薑宓,訕訕道:“那個,不好意思,我就聽著……”
薑宓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偏頭衝她笑了下,接過手機,加快步伐道:“你說警察快來了?”
“對,一看沒找到人,大家就報警了,然後我們又找物業調了小區的監控。你怎麼知道,人/販子抱著孩子往這邊來了?”
“我看到路上有水滴,”見她不解,薑宓道,“小鬆出來時拿的泡泡槍,他被迷/暈後,槍轉到小女孩手裡,一路上泡泡沒斷過。對了,那小女孩我方才瞧見好像往這邊跑了。”跟條泥鰍似的,男人一鬆開她的手,小小的身子衝出門,往人群裡幾鑽幾不鑽,轉瞬就沒了蹤影。
“哦,那小姑娘啊,我猜不是人/販子自己的孩子,就是他們專門培養出來的托,監控裡我們看她先是湊近一群小朋友玩,然後拿著個玻璃球往小道上一丟,拉了你家小鬆去撿,人稍一偏離大人的視線,男人跑出來捂上小鬆的口鼻抱著就走。小姑娘主動牽上男人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一旁,不見一點陌生。”
薑宓聽得愣了愣,人/販子這麼猖狂的嗎?!
說話間,兩人走到前門,醫護人員遠遠地跑來,伸手接過孩子做檢查,心臟病犯的男子已經被人抬進120車裡,聽到動靜,由人扶著半坐起道:“醫生,孩子沒事吧?”
“人沒醒,得去醫院做一下檢查。”
“那大姐你跟孩子快上車吧。”男子歉意道,“要不是給我施針,孩子也不會出事,醫藥費什麼,大姐你不用擔心,等會兒我讓人去交,吃什麼用什麼,你說一聲,我立馬讓人去辦。”
男人胸口的針還沒拔,薑宓隨抱著孩子的醫生上車,伸手給他號了下脈,把針拔了。
他旁邊的人立馬把薑宓留在地上的針包、油精棉遞上:“大姐,你是中醫吧,一手針灸真不錯,我們張總這次出門走得急沒帶救心丸,要不是你出手……”
“大娘,我叫金燦,”姑娘匆忙從包裡掏出一張名片,探身塞給薑宓道,“這是我的名片,你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
薑宓接過名片,衝她揮揮手:“謝謝你,金燦。”
車門關上,伴著嘀都嘀都的聲音,緩緩開出了小區前街。
薑宓選了兩根銀針,消毒後,蹲到孩子睡的床前,兩針紮下,片刻,孩子哼嘰一聲醒來了,四下看了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嗚……媽媽……媽媽……”
“小鬆。”薑宓拔下銀針,遞給張總的助理,伸手去抱孩子。
“走開,走開,嗚……我要媽媽……”
見孩子對薑宓抗拒得厲害,隨車的護士忙上前接過孩子抱著哄道:“嗷,不哭,不哭了……”
張總看著孩子,又瞅瞅薑宓身上的衣服,蒼老的麵容,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扶起薑宓在他床邊坐下道:“大姐剛從鄉下過來?”
薑宓點點頭。
“大姐是在醫院上班,還是在老家開診所?”
這她哪知道。
“大王叫我來巡……”兜裡的電話響了,薑宓掏出來,試著劃開屏幕,號碼備注——麗麗。
“媽,你們現在走到哪了?”是小鬆媽。
“我聽小鬆在哭,他醒了嗎?”
薑宓把手機遞給伸著手叫“媽媽”的小鬆。
“嗚媽媽……我難受,嗚……我要媽媽,你快來……”
“好、好,媽媽一會兒就到,乖小鬆不哭……”
……
母子倆聊著,沒一會兒車子就到了醫院。
張總讓助理跟著薑宓:“大姐,檢查、辦理住院什麼,凡是跑腿的活,你就交給他。”
助理咧著嘴衝薑宓笑道:“大姐,我姓王,你叫我小王就成。”
薑宓抿抿唇:“麻煩你了。”
走進大廳,一眼掃過上麵掛的電子屏,薑宓怔住了,2018年8月25日12點06分23秒。
“2018年……”
“大姐,我去給孩子掛號,你跟著護士往前走。大姐、大姐,你怎麼了?”
“沒事,麻煩你了。”薑宓說罷,快速跟上抱著孩子的護士。
檢查做到一半,小鬆媽任麗麗趕來了,母子倆抱著嚎啕大哭。
薑宓無所適從,轉身出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掏出手機劃開屏幕,挨個圖標看過去,相機、應用市場……百度……
眾裡尋他千百度,百度——尋找的意思嗎?
薑宓點開,上麵有個條框……
助理小王拎著食盒匆匆上來,探頭朝診室看了眼,在薑宓身邊坐下:“大姐,我也不知道你和小鬆,還有他媽喜歡吃什麼,就挑營養的點了幾道,你要不要先吃點?”
薑宓搖搖頭:“我想查一個人,手機裡的這個百度可以嗎?”
小王一愣:“你查誰?”
薑宓想了下:“薑宓。”
“薑、薑宓?”是他想的那位嗎,“宓是寶蓋頭下麵一個心多一撇的那個宓嗎?”
薑宓點點頭。
小王看看她,取過她手裡的手機,在長框裡輸入“薑宓”,點搜索,然後點“薑宓百科”。
薑宓,女,漢族,黨員,1939年3月5日出生於惠平市,京市人,傳染病中醫針灸調理的開拓者,京市中醫院院長,花國科學院資深院士,花國衛生部部委,針灸祛寒、治療風濕性關節炎、風濕性心臟病的領軍人物,天元九針的科普傳授者,花國醫學會會長……
下麵是更詳細的說明,哪年讀書,哪年考上大學,哪年參加工作,哪年調職邊境……
薑宓劃動著屏幕往下看。
1964年4月28日,薑宓於邊境遇襲,昏迷一個多月……
1969年5月,薑宓調離邊境,就職於軍醫院,任傳染科主任……同年十月嫁給副師長趙勳……此年生有一子趙念俞……
1973年9月,薑宓調入京市,就職於中醫院,任副院長,傳染科主任……
1979年越戰爆發,薑宓奔赴戰場……
2009年6月,衛生部、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社會保障部等聯合在京市舉辦的“國醫大師”表彰座談大會,薑宓因德高望重,醫術精湛,獲得首屆“國醫大師”的稱號。
昏迷一個多月……所以,原主沒死,她回去了。
頓了頓,薑宓點返回,在條框中寫下“巫家昱”三字。
巫家昱(1936年7月28日—1969年3月15日),□□,人民解放軍……
1969年3月15日!
眼淚啪一下落在手機屏幕上,薑宓伸手抹了下,手向下滑動,1969年3月15日,S國邊防軍3次出動50餘輛坦克、裝甲車和步兵200餘人……襲擊我國邊防……
巫家昱英勇犧牲……
薑宓捂著嘴泣不成聲。
“大、大姐,你沒事吧?”
薑宓吸了下鼻子,強製忍耐道:“戰士犧牲了,會葬在哪裡?”
“烈士陵園。”小王探頭朝她的手機看了眼,又瞅了瞅抹淚的薑宓,“大姐,你認識這位犧牲的巫團長?”
“聽說過。”
小王掏出自己的手機,搜了搜:“大姐,巫團長就葬在咱京市的烈士陵園。這上麵說,他犧牲後,他爺爺從邊防抱回他的骨灰,將他葬在了他父母身邊,他父母也是烈士,在他很小時候就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