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父親趕來了,對門口坐著的薑宓好似沒有看見,沉著臉,直接進了屋。
小王瞟了眼薑宓,心裡擔憂的不行。
老太太在家裡沒地位啊!
出了這事,隻怕日後更難了。
起身走開幾步,小王拿出手機,把這邊的情況跟張總說了遍,末了請示道:“您看我要不要跟她兒子交待幾句?”
張準辰略一沉吟:“她兒子叫什麼,做什麼的?”
出去買飯時,小王就找人把薑宓一家的情況打聽清楚了:“於誌顯,華辰裝修公司的設計師,妻子任麗麗在一家私企做會計。兩人都是二婚,離婚前各有一個孩子。任麗麗婚內出軌,她是過錯方,離婚時,淨身出戶,並主動放棄了女兒的撫養權。”
“於誌顯不是任麗麗的出軌對象,他跟前妻育有一子,兩人是性格不合,和平分手。兒子這些年一直跟大姐生活在鄉下,這次大姐過來,是因為孩子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醫藥費、營養費,對方要五萬,大姐拿不出來,這才從老家找來。”
“你過來一趟。”張準辰吩囑了句,掛斷電話,看向匆忙從中醫院趕來給他檢查身體的薑可頌,“怎麼樣?”
薑可頌收回號脈的手:“針效很好……”思索了下,他又道:“若是能請對方連續給你施一年針,病情差不多就控製住了。”
張準辰眉鋒一挑,不敢置信道:“比你姑奶還厲害?!”
薑可頌也覺得不可思議,可他一連號了五次脈,得出的答案均是如此。
“這位大姐在醫院嗎?”
“叫什麼大姐,她比你媽還要大十來歲,見了叫大娘。”
薑可頌點點頭,叫什麼無所謂,他隻想見見人。
64年以來,跟姑奶學天元九針的醫護人員,加起來十萬都不止,可在今天之前,他還沒聽誰的針法超過姑奶。
這是首例!
“她在老家醫院工作嗎?”
這個張準辰也不知道:“等會兒小王過來,你問問他。把包給我。”
接過包,張準辰提筆寫了張50萬的支票。
薑可頌瞅了眼,憋嘴道:“你一條病就值50萬?”
“給她兒子的。”省得回家了,為難老太太。
不一會兒,小王趕來,進門道:“張總,薑醫生。”
張準辰把寫好的支票遞給他:“這個給於誌顯,另外等會兒你跟大姐要一下卡號,先給她打20萬。”
薑可頌拍拍小王的肩:“給張叔施針的老太太叫什麼?在哪上班?”
小王瞅了他一眼,掏出手機打了兩個字“薑宓”。
薑可頌盯著手機上的字,眉頭微蹙:“你說她叫薑宓?跟我姑奶重名?”
小王點頭:“她老家是春城惠濟縣下麵一個叫伏家溝的小山村,她十五歲開始跟她奶學接生。八十年代縣裡有人收錢教天元九針,她家掏光積蓄送她去學了三個月,回家後,開了間診所。”
頓了下,小王又道:“無證行醫!去年年底她被人舉報,衛生局下去調查,見她在當地名聲不錯,又沒有醫死、醫傷人的記錄,便沒有罰款刑拘,隻封了她的診所。”
張準辰、薑可頌互視一眼,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太太隻學了三個月針灸。
張準辰笑問薑可頌:“還見嗎?”他出院後肯定要登門拜訪的,就不知這小年輕會不會因此看輕了人。
薑可頌咬著唇笑了下:“見!”
小王帶薑可頌過來,孩子剛做完全麵檢查,隻聽醫生在裡麵交待道:“受了點驚嚇,回去後,晚上可能會哭鬨,你們做父母的最好帶著睡幾天,哭了彆不耐煩,抱著好好地哄哄。”
於誌顯接過妻子懷裡的兒子,衝醫生微微頷首:“謝謝。”
“於先生,”小王等在門外,雙手遞上支票道,“醫藥費我已經交過了,這是我們張總代孩子奶奶給孩子的一點補償,你請收下。”
“你們張總?”
“旭笙娛樂,張準辰。”
夫妻麵麵相覷,是他們知道的那個旭笙娛樂?!
七月份一部《歸鄉》,半月不到,股價累計漲幅高達51.25%。
前天,兩人還抱怨說買少了,要是把手頭的錢全部投進去,下半年添輛好車不成問題。
任麗麗接過支票,瞅了眼上麵的零有點失望:“聽給我打電話的人說,我媽在小區裡救了位心臟病患者,那患者是你們張總?”
小王點頭:“張總方才還說,等他出院了,定會登門拜訪,好好謝謝大姐。”
“這多不好意思,”任麗麗捏著支票,笑得真誠了幾分,“張總也在人民醫院嗎?”
隨之不等小王回答,便扭頭對丈夫道:“要不,咱們買點水果去看看?”
小王笑容不變地拒絕道:“張總那邊正在辦理轉院手續,改天吧。”
“那行,我們現在就不打擾了。唉,你看他的電話能給我嗎?下次去前,我好先打電話尋問一聲,看他方不方便。”
知道老板日後還要找大姐做針灸,小王笑著掏了張名片遞過去。
十幾步外,薑可頌跟薑宓也聊上了。
薑可頌說的是張準辰的病情,以及自己施針的順序、理念。
他來前,薑宓正在查看老師、師娘、老院長、汪主任、何主任、蔡教授、梁院長等人的資料。
收起手機,薑宓打量著眼前24、5歲大的男孩:“你說你是誰?”
薑可頌愣了下,繼而笑道:“薑可頌,中醫院院長薑宓是我姑奶。”
“你爺爺是誰?”
“薑行衍。”
“薑行衍……”薑宓輕念著這個名字,她方才看王師長的回憶錄,裡麵有一句話:“小巫啊,他那是為了救人,炮彈打來時,他有本事躲開的……薑行衍被地上凸起的老樹根絆倒了,他伸手去拉,眼看來不及了,就雙手猛地推了薑行衍一把,結果自己、沒躲開……”
薑可頌看她表情不對,驚異道:“你認識我爺爺?”
“見過一麵。”
薑可頌更加不明白了,一個是西南小山村的赤腳醫生,一個軍中的高級將領,什麼時候遇見的?怎麼遇見的?
可巫老所在部隊離惠濟縣遠著呢。
“你說的這個患者,他是先天性心臟病,左心衰竭,你要用天元九針,心臟處的這幾個穴位下針就要重些……”薑宓習慣性地伸手找紙筆。
薑可頌看得又是一愣,忙取下西裝左上口袋裡的鋼筆和右下兜裡的小本本,遞過去。
薑宓打開小本本,拔下筆帽,飛速畫了副心臟結構圖,一個穴位一個穴位地講了起來。
薑可頌聽著,卻不知不覺走了神,她畫的圖,她說話的語氣和講解時的一些習慣用語,很熟悉,要說跟姑奶像吧,她明顯比姑奶說話更簡潔,病因病理,一針見血。
下針、用藥更大膽。
薑宓敲敲本子,不滿地看著他:“還要不要聽?”她帶了那麼多學員,哪個聽她說話不是聚精會神,深怕漏聽一句。
“抱歉!”薑可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您說。”
“若是可以,施過針,去找一個人,她姓張……”算算張大妮的年紀,今年得有80多了,也不知還在不在人世。
“張?”
“張大妮,64年是駐邊的衛生兵,我看她的資料介紹,她自小跟著父親學蒙醫,對藥材藥性的了解,很有天賦靈性。”
“張大妮……”這名字有些熟悉,薑可頌想了會,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聽過,“好,我記下了。回頭我找人問問。”
“媽,”任麗麗拿了名片,笑容可掬地走來道,“你這邊聊完了嗎?”
薑宓點點頭,把鋼筆本子還給薑可頌,隨一家三口往外走。
“大姐,”小王追上來道,“你手機裝有微信嗎?”
薑宓站定,掏出手機看了看。
有。
手機不知是兒子,還是孫子淘汰下來的,聊天、搜索軟件、遊戲什麼的都有。
小王接過她的手機,點開微信,掃了下自己的,加上好友,當場轉了5萬,然後沒通過,沒添銀行卡,沒實名,最高隻能收3千。
“大姐,你銀行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