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為她,死也甘願(1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1712 字 7個月前

第48章

荀衍抱在懷裡的兔子許是受到了驚嚇, 縮著脖子不敢動,眼睛滴溜溜四處瞧著,那副神情很是可愛。

江黎自小便喜歡這些小動物們, 隻是少時家規嚴, 父親不許養,也不是不許養, 隻是不許她養。

江藴前前後後便養了很多隻,有母親送的,有兄長送的, 有下人為了哄江藴開心送的,還有…謝雲舟送的。

每每看到江藴同小兔子嬉戲, 江黎都特彆羨慕, 曾經某次沒忍住也偷偷養了一隻, 隻是第二日便被父親發現了。

父親那日發了好大的火, 說她不服管教,還對她用了家法,罰她跪了許久,母親哭紅了眼睛。

自此以後她便再也沒養過了。

那段日子,正好家裡請了教書的先生來授課,閒暇之餘會教她們畫畫,後來她再看到喜歡的小動物便把它們畫下來, 一張一張,畫了好多。

可惜,最後都被燒了。

被父親燒的,她也不知父親為何那般做,更不知父親如何知曉這些畫的。

隻是某次銀珠怒氣衝衝回來,說知曉了為何畫被燒, 還有她受罰的事。

她問:“為何?”

銀珠道:“都是大小姐做的,是大小姐告訴的老爺。”

事情的始末也是銀珠聽來的,她悄悄聽到大小姐的婢女杏子在同其他人說話,言語間門提及了二小姐被罰的事,得意道:“那是二小姐活該。”

另一人問道:“此話怎講?”

杏子道:“是二小姐壞了規矩,府裡誰不知,有些東西隻可大小姐養得,二小姐不許碰。”

銀珠這才明了,原來所有的事都是大小姐做的。

江黎並未相信銀珠的話,搖搖頭:“道聽途說的事信不得真,姐姐不如那般做的。”

江黎現在想來,隻覺得那時的自己天真幼稚,除了江藴外,又有誰敢告訴父親她養兔子的事。

下人嗎?

怎麼會。

她把江藴當至親至愛的姐姐,江藴卻處處算計與她。

江黎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連她自己也不知曉,江藴為何那般對她?

她們不是親姐妹嗎?

何至於此?

荀衍見她走神,輕喚了她一聲:“阿黎。”

江黎回過神,勾唇睨向他,“衍哥哥,你叫我。”

荀衍把小兔子遞上,“你抱抱它。”

不知是少時挨罵的記憶還在,還是其他,江黎有些許遲疑,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抬起,須臾,又放下。

“還是算了。”

“來,抱抱它。”荀衍眉梢揚起,輕哄道,“你看它多乖,放心,它不會傷你的。”

荀衍不可能把會傷人的兔子給江黎抱,江黎不能受一絲傷害。

他挑挑眉,聲音放柔:“來,抱抱它。”

江黎耐不住他輕哄,慢點頭,“好。”

說著,她緩緩伸手抱住兔子,毛茸茸的小兔子抱在懷裡暖暖的,江黎臉上再度浮現笑意,昔日那些不好的記憶,好像瞬間門被治愈了般。

“它真乖。”

荀衍偏頭打量著她,問道:“喜歡嗎?”

江黎邊撫摸兔子背脊,邊說:“喜歡。”

“那送你。”怪不得都說荀公子一笑傾佳人,果不其然,他笑得樣子實在是好看極了。

旁邊有女子偏頭看過來,眼睛直勾勾的,隱隱看呆了,反應過來後,抓著身側隨行女子的手說道:“那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叭。”

隨行同伴側眸去看,隻看到兩道背影,一男一女,一白一紅穿戴甚是搭配。

當即表示,那兩人好般配啊,連背影都如此契合。

至於疾步走遠的兩個人,片刻後步子慢了下來,江黎輕笑出聲:“衍哥哥這般害怕陌生女子,日後如何成親。”

“不成便不成吧。”荀衍垂眸伸手摸了摸江黎懷中的兔子,意有所指道,“我有你足夠了。”

這話等同於明示了。

江黎微頓,抿抿唇道:“衍哥哥我——”

荀衍見她急著解釋,搖頭輕笑:“看你嚇的,我方才隻是在同你說笑。”

可他認真的樣子實在不像說笑。

江黎未把這話說出,揚唇笑道:“衍哥哥下次再莫要說出這樣的話。”

“為何?”

“會讓喜歡你的女子誤會的。”

言罷,江黎抱著懷裡的小兔子朝前走出,紅色裘衣被風吹起,衣袂飄蕩間門揚起一抹綿延的弧,好似不經意的拂過荀衍的心。

他眼瞼半垂,神色有幾許落寞,但他掩飾的極好,異樣稍縱即逝,追上江黎的步伐後,臉上又恢複如初。

兩人走到拐角處,見有賣冰糖葫蘆的,荀衍說了聲:“等我。”

便快步朝前走了過去,回來時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站定在江黎麵前,“給。”

江黎抱著兔子不方便吃,剛要說不,荀衍抱過兔子,把冰糖葫蘆給她,“嘗嘗看,是這裡的好吃還是曲城的好吃。”

“自然是曲城的。”江黎邊吃道,曲城與她來說,算是第二個故鄉,她鮮少的快樂都在曲城。

“想回去看外祖母嗎?”荀衍問道。

“想。”江黎很久前便想回去看望外祖母了。

風把她額前的發絲吹亂,荀衍情不自禁伸手給她攏好,柔聲道:“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回去。”

江黎問道:“你陪同我一起?”

她知曉他有很多事要做的。

“是。”荀衍滿眼都是她,目光灼灼道,“但你得答應我快點好起來。”

“嗯,我一定會快點好起來的。”江黎眉眼彎彎應下,見懷裡的小兔子亂動,她抱起湊到臉頰上輕觸了下。

隨後兩朝前方的馬車走去,直到馬車駛離,謝雲舟還是弓著身子動也未動,連映出的影子都那般孤寂。

他摳著膝蓋的手指已經發麻了,心痛到無以複加,痙攣了一次又一次,此時已經不知是心更痛,還是身子某處更痛。

亦或者都痛。

明明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可好似還存在,他眼底氤氳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耳朵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鼻子下方傳來痛感,同那幾日流血時的感覺一般無二。

不過今日還多了一樣,喉嚨傳來灼熱感,好像有火在燒,痛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有時甚至在想,或許這便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懲罰他那些年對江黎不聞不問。

但若真是那樣,他又覺得這般的懲罰過於輕了些,應該讓他痛死才對。

看,他對自己都如此痛恨,那阿黎不理會他也是情理之中。

謝雲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直沒聽到謝七喚他,“主子,主子。”

謝雲舟緩緩側眸,“何事?”

謝七道:“我們…去哪?”

來這裡是為了找二小姐,現下二小姐同荀衍走了,他們要去何處?

難不成追上去?

謝雲舟再次想起方才那幕,心抽痛了一下,沉聲道:“去軍營。”

“可主子的身子……”

“無礙。”

謝雲舟的命令謝七不敢不聽,遂調轉方向朝軍營駛去,路上謝雲舟再次提起匈奴侍者,命令謝七儘快去查。

謝七點頭應下。

查找並不順利,匈奴使者好似早有準備般,暗中跟了三日依然無所獲。

謝雲舟心情極不好,這事不能再拖下去,拖的時間門越久越會生變。

另一個讓他揪心的便是江黎,她毒一日不清除,他提著的心一日放不下,好在,這三日她並未有毒發的跡象,且常太醫言明,江黎脈象平穩,可以暫緩幾日服食心頭血。

謝雲舟明了,常太醫這是為他的身子著想才如是說,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江黎的安危更為重要。

謝七知他心意,怕他做出什麼事,時不時寬慰道:“主子放心,二小姐看著很好,不會有事的。”

話音方落沒多久,江黎還是出事了,不是毒發,是其他的事。

-

江藴自從那日被謝雲舟五花大綁送回江府後,這幾日都不曾出門,江昭要她閉門思過。

可在江藴眼裡,她自己一點錯都沒有,這一切都是因為江黎,她不明白,為何江黎都如此這般了,謝雲舟還依然對她不離不棄。

明明那些年,謝雲舟更喜歡的是自己,一定是江黎說了什麼。

她把恨意再次歸到江黎身上,不是說她中毒了嗎,那為何還不死,不如…她幫一幫她。

江藴瞞著江昭出了府,帶著東西來到彆苑看江黎,下人聽說來人是江家大小姐攔都沒攔,讓她走了進去。

江藴的把戲不繁瑣,帶了些糕點,又在糕點裡加了些東西,常人吃了無礙,隻是身子弱的人吃了會不大好。

具體有多不好,她也不知,有可能隻是小痛也有可能會…死。

單看自己的造化。

至於江藴為何如此狠心?

那還不是因為江黎一直插在她同謝雲舟之間門,讓她當不成這個將軍夫人,她氣急了而已。

當然,燕京城中達官貴人眾多,也不隻謝雲舟一個男子,江藴也沒必要非他不可。

但,江藴就想嫁給他,隻因為當日算命的說過,她將來會做將軍夫人,算命的都如此說了,她當然容不下想搶她將軍夫人位子的人。

江黎,該死。

江藴百密一疏沒想到江黎沒吃糕點,糕點讓那隻白色的小兔子誤食了,起初兔子活蹦亂跳的還挺可愛,後來漸漸的沒了生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江黎從偏廳進來看到的便是兔子躺下的這幕,怒火蹭蹭衝上來,不由分說給了江藴一巴掌。

江藴也不是吃素的,挨了一巴掌後作勢要打回去,還未碰觸上江黎,江黎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銀珠端著茶水過來,見江黎昏了,放下茶盞便急匆匆跑了過來,後麵彆苑的其他人便知曉了此事。

謝雲舟沒來得及細聽完,站起身,冷聲道:“備馬,去北苑。”

同時有另一人也駕馬朝彆苑奔去。

謝雲舟與荀衍是一起到的,謝雲舟冷聲道:“你便是如此派人保護她的。”

荀衍心悸的正是此處,彆苑裡有十來個他的人,竟然無一人察覺到不妥,真是該死。

他沒反駁,提袍步下台階。

謝雲舟也沒心思同他再講什麼,加快了行走的步子,彎彎曲曲的長廊,似乎比平日長了許多,感覺走了好久才到。

江黎看著像是睡著了般,臉頰紅潤神色如舊,謝雲舟喚了聲謝七,問道:“常太醫呢?”

謝七回道:“已派人去請了。”

謝雲舟不放心,沉聲道:“你親自去迎。”

謝七點頭轉身出去。

外間門裡,荀衍正在詢問銀珠到底發生了何事,銀珠也不知全貌,隻能把看到的那部分告訴給荀衍。

荀衍聽著聽著,神情一凜,“江大小姐呢?”

“她在——”銀珠轉頭去看,才發現江藴不見了,“她肯定是趁亂跑了。”

荀衍雙手攥拳,眼神犀利道:“她跑不遠的。”

果不其然,江藴剛上馬車便被抓了回來,荀衍質問道:“你既是阿黎的親姐為何這般對她?”

江藴跌坐在地上,冷哼出聲:“誰是她的親姐,我才不是。”

荀衍睨著她,定定道:“你再說一次?”

“誰是那個賤人的親姐我才不是。”江藴輕笑,“我江家怎麼會有那麼笨的人。”

至此關於江黎的身世浮出水麵,原來,江黎不是江家的孩子,是江母回曲城省親途中救下的孩子。

也是湊巧,那年江母剛失了小女兒,見到被扔在路上的江黎後便動了惻隱之心,回府後便同江父商議要收養她做自己的第二個女兒。

起初江父不同意,但耐不住江母的夜夜哭泣,最終還是同意了,給女孩起名,江黎。

至於江黎的親身父母是誰,他們都不知,但看她當時自己一人在路邊,八成她的家人已經死去。

江藴說到最後,五官已經扭曲了,咬牙切齒道:“她在我江家這白吃白喝這些年,沒讓她做些什麼已經是我江家仁至義儘了。”

荀衍見不得有任何人傷害江黎,怒目道:“你江家要不是因為江黎早散了。”

說著,他抽出腰間門的軟劍,直指她而去。

“阿舟救我,”江藴見謝雲舟從裡間門走出來,眼底頓時溢出光,“阿舟,他要殺我。”

謝雲舟方才在裡間門並未聽太清,或者是聽清楚了,有些不信,緩步走近,問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說說什麼?”

“你說阿黎怎麼了?”

江藴爬到謝雲舟麵前,抱住他的腿,“阿舟,江黎根本不是江家的女兒,她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誰是野孩子?”謝雲舟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江黎呀。”江藴見謝雲舟絲毫沒有因為江黎昏倒生氣,當即認為謝雲舟對江黎沒有一點情誼。

或許是有,但肯定不多。

她道:“江黎不是江家人,她是個來路不明的人,阿舟,你同她和離才是最正確的,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

謝雲舟沒等她把話說話,屈膝蹲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厲聲道:“我看該死的是你。”

謝雲舟在裡間門時看著昏迷的江黎,心裡百感交集,更多的是懊悔,為何沒有保護好她?

為何讓她再次昏了過去?

常太醫也說了,他們雖然中的都是噬血散,但症狀不同,很有可能配方也不同,若真是那樣的話,他的血最多可以延緩她的毒性並不能完全解毒。

每每想到這點,謝雲舟便心悸難捱。

但好在江黎還算安好,他心裡也有了一絲寬慰,隻是寬慰沒多久,便被江藴破壞了。

若沒有那隻兔子,現在死掉的是不是就是江黎了。

江藴的心也太狠毒了,縱然不是親姐妹,但至少一起長大,為何對江黎下如此重的手。

還有,他真是眼瞎,直到現在才明了江藴的真實麵目,她就是一個毒蠍心腸的人。

她不死,難消他心頭之恨。

謝雲舟手指下扣,加重了力道,江藴臉色漲紅無法呼吸,隻得用手去抓撓謝雲舟的手,眼見她便要死了,江昭走了進來,“住手。”

謝雲舟未停,江昭走近,用力推了他一把,“住手。”

謝雲舟踉蹌一下,倒在地上,可手依然沒鬆。

江昭厲聲道:“謝雲舟,阿藴確實有錯,但你就沒錯嗎,若是論罪,你更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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