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番外07:災星 離京。(2 / 2)

美人尊貴 藍小嵐ya 15964 字 4個月前

同為女子,她也沒心思幸災樂禍,隻是興致寥寥的諷笑了一聲:“她與太子是青梅竹馬的情誼,自是與旁人不同,不過……”

說著,她表情又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我倒是希望太子能始終如一待她,務必要堅持將她納入東宮的。”

哪個女人會盼著自己夫婿往後院添人呢?

兩個小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不解其意。

沈閱卻故意賣了關子,不肯多說了。

之後又隔了一日,秦緒才回京。

第一時間門回宮複命,說是佛光塔倒塌時,對地脈有所牽動,好巧不巧,剛好撼動了先帝的地宮,導致地宮坍塌了一角,並且堵死了入口。

賀太後駕鶴之後是要與先帝合葬的,現在地宮出了問題,直接關乎她將來的埋骨之所,要重新修葺整改自然少不得要去詢問她的意見。

皇陵坍塌,皇帝心中不安,又因為剛好是秦照那裡得到的“先兆”,他就喊了秦照一起,過去長寧宮拜見了賀太後。

地宮的修建講究很多,尤其是在風水方麵,稍有一點錯位,都有可能影響先人安寢和後人的運勢,現在牽一發動全身,修補起來也是個巨大的工程。

不知他們母子三人是怎麼談的,總之最後是秦照自請去督工修補皇陵地宮,賀太後與皇帝都準允了。

出宮之後,秦照當即就找了工部的人,尋來最好的工匠開始擬定修補方案。

秦緒是入夜方才回府。

第一時間門,自是去的沈閱寢宮。

沈閱病歪歪的躺著,與他說兩句話就咳得驚天動地,又以不想過了病氣給他“體貼”婉拒了打算留宿“補償”她的秦緒。

秦緒如何不知自己在新婚夜的做為極大傷了沈閱和聞家的顏麵,隻當她這是跟自己賭氣,使性子。

他自己理虧,態度便格外寬容些,加上沈閱正在病中他也不想挨著對方,言語之間門體貼的安撫了一番也就自行離去了。

沈閱從未想過,女子這一生隻有一次的婚姻大事到了她這會是如此這般的開局與收場,心裡卻難免堵得慌,也是情緒不高。

然後不多時,春祺就賊兮兮溜進來:“小姐,太子殿下回自己寢殿換了便服,然後又隻帶了貼身親隨與護衛出門去了。”

不用說也是知道,是去柳家了。

沈閱興致缺缺,扯被子蓋住自己,悠悠一聲歎:“去了好啊……”

她這裡得過且過的翻身睡去,次日,秦照再帶著初步擬畫好的地宮修補圖紙單獨拜見賀太後時就對賀太後稟明:“母後您與陛下都是好耐性,但是兒臣已經不想等了,北疆定國公這顆毒瘤也當適時拔除了,兒臣思前想後,與其等到他壽終正寢再想法子收回北疆兵權,不如出其不意的刺殺更能起到震懾作用。”

賀太後與素櫻皆是神情劇震。

向來處變不驚的賀太後更是下意識繃直了身體,眼底流露出一線慌張之色。

然則,還不等她出言否決,秦照已經自顧說道:“兒臣已經派人北上,去辦這趟差了,如若順利的話,最遲半月就能塵埃落定。母後放心,兒臣身上也流有一半的賀氏血脈,不會對他們趕儘殺絕。不過事後倒是還得您去與陛下商量,得他首肯不追究十二年前賀崇明的舊事才行。”

賀崇明當年的罪責一旦公之於眾,賀家就是株連九族的重罪,非得闔族被滅不可,否則何以顯示皇權國威?又如何震懾那些不安分的朝臣?

他這般先斬後奏,已經不是來商量征詢意見了。

素櫻有些急躁的想要上前些說什麼,卻被賀太後不動聲色橫了一眼給攔了。

秦照與她母子之間門畢竟多年未見,能說的私房話也不多,秦照喝完了茶便就離開。

待他走後,素櫻終於忍不住道:“娘娘,您怎麼不攔著?小殿下他年輕氣盛,不知其中利害……”

賀太後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冰冷的麵龐上神色淒楚,自嘲打斷她:“你叫哀家怎麼攔?告訴他,留著賀崇明也是為了牽製叫皇帝不能對他下殺手?”

素櫻狠狠一噎,再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殿之內,空寂一片。

許久之後,賀太後才扶著座椅的扶手慢慢起身:“罷了,總是自欺欺人的掩飾太平也無甚意義,哀家雖是必定會在他們兄弟之前閉眼,可也不是隻要我閉眼看不見了,就能當成是無事發生。該發生的事……是早是晚,它總歸是要發生的。”

這就是皇室的悲哀,皇權的狠辣,哪怕是親父子,親兄弟,一旦誰成了誰的攔路石,就要見血光的。

如果皇帝大度些,那後續自然安然無事。

可——

依著賀太後對自己那長子的了解,她此時心下卻已經隱隱的開始感覺到不安。

而此時,從長寧宮出來的秦照回望背後深宮時,麵上表情也是一派凝重。

如果有彆的路走,他也是不願意推動這些事情提前發生,來傷自己母親的心,可是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注定了他和秦熙父子之間門必有一死……

他自然得要當機立斷,占儘一切先機的。

隻要沒了北境的威脅,他就會成為秦熙父子的眼中釘,隻要他們率先對他發難,那麼他在賀太後麵前就可以毫無負擔的要求她站在自己一方了。

當然,他不是非得要賀太後的支持才能成事,他隻是……

也不想背後空無一人,想要留下這個至親之人相伴的。

皇陵地宮的修補圖紙,反反複複的更改完善,花費了數日的時間門,之後他便帶人去了皇陵。

走前,還特意給沈閱遞了消息告知他的行蹤,這叫沈閱心裡十分之彆扭。

他們倆這算什麼關係呢?他要往哪兒去,何必還要特意告知於她?簡直莫名其妙!

誠然,這事並未困擾她太久,很快東宮的麻煩事就來了——

柳茗煙據說是傷得不輕,柳皇後對她本就不喜,現在她又損毀了容貌,柳皇後便覺得她這樣一個女子抬進東宮做側妃實在是有失體麵,可是悔婚又顯得秦緒始亂終棄,品行不佳,她就想讓柳家出麵自謙主動退婚。

柳尚書倒是成全了她的意圖,當即上書自請退了兩家婚約,誰曾想秦緒不依,朝堂之上當眾據理力爭,依舊表示願意納柳茗煙為側妃。

事情鬨開,皇帝隻能順坡下驢,就勢給兒子樹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當眾駁回了柳尚書的奏請。

這一來二去,柳家和秦緒雖然各自風光了一把,但是卻叫同樣被擬定為太子側妃的肖榮芳感受到了危機。

本來三個姑娘之中,隻有柳茗煙是空有一副皮囊,靠著以色侍人被強塞進來,肖榮芳無論是家世還是自身口碑都該壓她一頭的,秦緒和柳家這麼情深義重的一出大戲唱出來,肖榮芳沒進門就已經被排擠得十分難看。

如果換做是跟彆家,肖家老夫人指定立刻就給孫女退婚了,可是柳皇後壽宴那天,肖榮芳接了秦緒的金釵,已經當眾訂了親事,如今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嫁了。

與此同時,京城裡突然平地而起另一重流言。

春祺帶消息回來時義憤填膺氣得小臉兒通紅:“那些人這麼亂造謠,也不怕將來到了陰曹地府拔舌頭?小姐您知道麼,現在外麵都在瘋傳,說是在您與太子的大婚之日皇陵地宮被毀,這是受了您的衝撞,上天示警……您這樣的災星就不該嫁入皇家!”

這樣的謠言,如果繼續發酵被皇族當真,可是等同於滅頂之災一樣的指責了。

冬禧當即就變了臉色:“小姐……”

“先彆慌。”沈閱抬手製止她,“你回太師府一趟,請外公和舅舅他們想辦法看能不能追查到謠言的出處。”

遲疑了一下,她又抿了抿唇:“或者……你也可以試著去問問安王府那邊。”

這樣一口黑鍋扣下來,如果皇帝當真,並且借題發揮的話,是足以要她的命的,除非是秦照想逼反聞家,否則……

這該不會是出自他的手筆。

但是,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迄今為止沈閱是一直沒能明白秦照為什麼就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接近示好於她的。

你要說他是見色起意,可他之前兩次潛入東宮卻也沒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他那所作所為,委實是前後矛盾,解釋不通。

冬禧以探親為名,立刻就回了一趟太師府,然後回府的路上又拿采買脂粉做借口,繞去了安王府的後巷。

秦照帶著長贏去了皇陵,卻將商秋留在了王府,於是冬禧很順利就帶了確切的消息回來:“安王府的人也盯著這事呢,他們已經查了,說是尚書府柳家二房那邊最先傳出來的。”

說著,掏出一張紙條,上麵居然是將謠言傳播的途徑人名都一一列出。

冬禧道:“安王殿下不在,商侍衛問……若是需要王府出麵,他這就去信請示殿下。”

沈閱手裡捏著那張紙,半晌,反而是一派輕鬆的勾唇笑了。

她怕的是被人暗算,背後捅刀子,既然把人扒拉出來了……

反而沒什麼好擔心。

沉吟片刻,她就將紙條丟進了茶水裡,任由上麵字跡暈開,模糊成一片:“朝堂之上外公應該會酌情看著辦的,倒也不必勞煩外人,我們先不急。”

次日,聞家咱無消息,柳皇後卻又再次親自登門來了東宮。

名為探病,意圖也很明確:“待到六月裡天就熱起來了,本宮考慮再三,還是趕在這月底下月初就將肖家姑娘抬進府,給你做個伴也搭把手幫襯著,你少操勞些,這病沒準也能早些好利索了。”

沈閱如何不懂?

皇帝這是知道肖家人必定心裡不快,為防遲則生變,想早早把肖家綁上了東宮這條船,塵埃落定了才能高枕無憂。

當然,按照一開始的打算,兩位側妃會同日入府,也省得東宮再折騰多辦一次喜事了。

隻是柳茗煙如今越加上不得台麵,柳皇後又對她不喜,這才直接忽略不提。

“母後所言極是。”沈閱麵色一派順從,她自身難保,既救不得肖榮芳,也懶得在柳茗煙跟前做那個惡人,“那等欽天監測算出了吉日,您告知兒臣一聲吧,兒臣這邊也好酌情籌備。”

柳皇後對這個兒媳一開始就很滿意,見她如此識大體,不免又安撫了她好些話才走。

然則外麵的流言愈演愈烈,傳得沸沸揚揚,第二天的早朝聞太師就當眾發難,請皇帝讓欽天監測算個確切的結果出來示眾,若真是上天示警,沈閱是所謂的災星衝撞了皇家,他就替沈閱自請下堂,如若不然……

就得追查揪出幕後的造謠者嚴懲,以還沈閱一個清白公道。

東宮和聞家的婚事本就等同於一場幕後交易,容不得任何人攪局,皇帝自然是得出麵安撫,在聞太師非得要求自證清白的堅持之下,他一邊叫欽天監觀天象測算,一邊派人立刻著手徹查流言的出處。

最後——

沒等皇帝那邊出結果,沈閱卻先找到秦緒大鬨了一場。

他二人關起門來在秦緒的書房起的爭執,旁人不曉得兩夫妻究竟都說了些什麼,總之太子妃是氣勢洶洶而來,最後又暴跳如雷而走。

第二天太子秦緒就在朝堂上主動當眾表態,堅稱勿須欽天監測算,他確信自己的太子妃並非災星。

事後,以他堅定的立場做掩護,他更是不動聲色攔下了正在徹查此事的官員。

這件事做在人前,又替他拉了一波好感。

相形之下太子妃卻並不領情,當天沈閱就拖著一副虛弱的病體進宮找到柳皇後。

同樣的,也是沒人知道她婆媳二人究竟說了什麼,最後傳出來的版本是太子妃久病不愈,得皇後娘娘恩準,打算要離京換個清淨地方安養,而在她走後,正陽宮內皇後娘娘卻又關起門來發了好大的脾氣。

沈閱回到東宮就開始收拾,簡單打包了幾個箱籠的行李,次日便以養病為名低調出京往獵場行宮去。

結果,車馬剛出城門走了不遠就被人攔下。

要知道她此次出行是用的太子妃儀仗,行人遇見都要繞行避讓。

沈閱心中警惕狐疑,示意冬禧下車去看,不多時冬禧卻在外麵扣響了車窗:“太子妃。”

沈閱輕輕將車窗推開一半,探頭去看。

迎麵走過來的一輛馬車就停在他們旁邊,窗口也同樣露出半張女子的嬌靨。

冬禧笑著解釋:“肖家姑娘昨日出城進香,說是剛巧這會兒回程,既然遇見了您就得當麵拜見,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