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賈赦走到銅鏡麵前,微微扭頭看見耳朵下麵有一點紅,像是被什麼咬了,穿好衣服後便沒太在意。

"不痛不癢,這蟲應該沒毒。賈赦慢騰騰吃完早午飯,讓墨田把躺椅搬到院子裡去。

墨田抬頭看了看天, "老爺,天上烏雲很厚重,今天怕是有雨。"

賈赦看不懂天氣,但墨田看天氣出錯的次數很少,便說道: “那算了,快要下雨前最是悶熱,還不如屋裡清爽。"

賈赦剛到書房坐下,墨田又走了進來。

"老爺,隔壁珍大爺過來了。

賈赦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抬頭就見賈珍陰沉著臉走進來。賈赦一個眼神,墨田便退了下去,還把書房門給關上了。

賈珍滿臉陰沉望著賈赦,嘴皮還在顫抖,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了。

賈赦見狀便問: “出了什麼事,怎麼一副要死人的模樣。”賈珍聞言再也憋不住,將手邊茶杯猛地往地上一砸,聲音發抖。"赦叔,我今天才知道,我被下了絕子藥。"

賈赦聞言猛地一抬頭, "啥玩意,你被下了什麼藥?"誰給賈珍下的絕子藥?斷子絕孫,這可是大仇。

賈珍聞言再也繃不住,極其頹廢坐到了椅子上。

"世家子弟的子嗣大多都很艱難,我也一直沒有多想,直到前幾天遇到一位老大夫看出我的臉色不對,一診脈說我被下了絕子藥。"

"我當時氣得都想打死那老大夫,後來越想越不對。當年蓉哥出生後,我院裡妾室十幾個,居然都沒有再懷孕。"

"我昨天喬裝打扮去看了十幾位大夫,他們都說我被下過絕子藥。"

"赦叔,我可是我爹的獨苗苗,你可知道這絕子藥是誰給我下的。"

賈赦見賈珍氣得臉色發青,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莫不是尤

氏?"

尤氏是賈珍的枕邊人,又是不受寵的繼室,有動手的動機。

賈珍聞言哭了起來, "赦叔啊,這件事你可得為我做主啊。尤氏都已經招了,說當年給她藥的人,是老太太身邊的婆子。"

r />"寧榮二府都姓賈,老太太為何要對我下這樣的毒手。"

賈赦想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麼要給賈珍下絕子藥,有點說不通啊。

賈赦等賈珍發泄完,然後才問: “那個婆子可還在?”

賈珍抬起衣袖擦了一把眼淚,咬牙切齒說道: “早死了。

賈珍從未覺得自己生活的府邸這麼危險,府裡的府醫不能信,妻子給他下絕子藥,他身邊還有多少包藏禍心的人啊。

賈赦好奇問道: "尤氏膝下無子,她為何同意要給你下絕子藥,當年的她有這個膽?"

賈珍想起尤氏瘋狂的模樣,冷笑了一聲。

“她的膽子可大著呢,前太子的財物都敢私吞,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前太子財物裡有一串紅珊瑚珠串,她得到後非常喜愛,日夜戴在手腕上。後來才知那珊瑚手串浸過藥,她的身子被毀再也不能有孕。"

"這個女人多狠啊,她不能有孕就要讓我也不能生。"

“我把證據甩到她麵前,她還在裝無辜。一想到枕邊人是條毒蛇,我真的是又恨又懼。”

賈珍心裡雖恨,卻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現在隻想弄明白,老太太為什麼要讓尤氏給他下絕子藥。

賈赦一看賈珍眼神,就知道賈珍心裡在想什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自己一攤子爛事都處理不好,如何能為你做主。”

"尤氏說給她藥的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你便覺得是老太太要害你。”

"你好好想想,如果真是老太太要害你,她怎麼會派自己身邊的人去接觸尤氏。’

"你大概率是被人算計了,給你下藥的人應該不是老太太。"

賈母如果是個蠢貨,她也當不了榮國府的家。

當年的賈母手裡便握著府中中饋,若是真的想要害賈珍,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派身邊婆子給賈珍送藥,太蠢了些。

最重要的是,賈母沒有害賈珍的動機。

賈珍也不傻,他隻是被氣昏了頭,一時間腦子很混亂。尤氏快被他打死了,他相信尤氏說的話是真的。賈赦想了想,將自己曾經中毒的事說給賈珍聽。

"當時我們賈家正被新皇忌憚,府裡混亂不成樣子。你被下絕子藥的事,就跟我當年中毒一樣,現在根本無從查起。"

"不瞞你說,賢王爺最近在查我當年中毒的事,查了快三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以為你得到的線索都是真的嗎,隱藏在暗處的人巴不得我們內部亂起來。"

"老太太偏心我承認,可若說她對你下絕子藥,我是不信的。"

賈珍的思緒隨著賈赦的話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時新皇剛登基,賈赦身為前太子心腹,整個賈家都被新皇不喜。

他父親知道留在朝堂隻有死路一條,或許還會連累到他,所以辭官去觀裡修道。

賈家一門兩國公,當時囂張極了,得罪的人細數起來,能寫滿好幾頁宣紙。

他年輕時也是性子跋扈,天知道得罪的人哪個是小心眼,給他下絕子藥報複他。

賈珍滿臉不甘心, "難道就不查了,要我吃啞巴虧?"

賈赦聞言笑了起來, "不咽下這個虧,你還能怎麼辦。我問你,萬一查出這是上頭的意思,你覺得會怎麼樣?"

賈赦說完指了指天,用當年的情況分析,賈府子嗣艱難對誰最有利,肯定是新皇啊。

賈府沒有出息的子輩,就隻能沉寂下去。

四大家族好像不止賈家是這樣的情況,其餘三家也沒有出息的子輩。

一家是巧合,家家都這樣還會是巧合嗎。

司徒軒恐怕早就在布局了,四大家族都隻是他的獵物而已。

彆說賈珍被下了絕子藥,可能原身也被下了,賈琮的容貌可不像原身啊。

賈赦不想管那些往事,這些糊塗賬哪能算得清楚。

賈珍冷靜下來後,膽子也恢複正常大小,一看賈赦所指立馬焉了下來。

當年賈赦中毒都不敢請太醫,他被下絕子藥又哪裡敢鬨出去。

現在鬨出去,彆人隻會看他的笑話,說不定還會對他僅有的兒子下手,讓寧國府這一脈絕嗣。

賈珍越想越鬱悶,他也是個心大的,心若不大也活不到現在。

"赦叔,陪我出去

喝一杯吧。我知道你不愛出門,東城新開了一家南風館,裡麵的公子聽說很不錯。"

自從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他膽子都被嚇破了,已經躲在府裡好久沒出去過。

這回又發現了自己被下絕子藥,心情憤怒又憋悶,再不發泄出來他怕是要瘋。

賈赦本來不想去的,但又想去見見世麵。若賈珍提議去花樓,那他絕對不會猶豫,因為女人不是他的菜。

"你說的南風館……"

賈赦話還沒有說完,賈珍生怕賈赦不去,搶著說: "赦叔,你就跟我一起去坐坐,我保證不會讓人煩你。"

"看在侄兒最近還算安分聽話,您就陪我去一趟吧。"

最近他一個人出門總會莫名其妙害怕,他不想喝酒喝到一半又害怕。

隻有叫上賈赦一起去,才能喝個痛快。賈赦本來就好奇南風館,再被賈珍這樣一說,心裡更加動搖了。

賈赦讓墨田準備馬車,賈珍興致很高說著最近名滿京城的清月公子。

"世人皆說這清月公子貌絕傾城,小侄我仰慕許久,今天一定要見他一麵。"

賈赦非常佩服看了賈珍一眼,剛才還氣到臉色發青呢,一提起清月就滿麵桃花。

賈赦換好衣服後,賈珍在心裡感慨。真正貌絕傾城的公子,是我赦叔才對。

賈珍不敢拿賈赦與清月相比,清月是紅塵中人,若是讓賈赦知道他拿清月跟他比,怕是會打斷他的腿。

一想起除夕那頓打,身上的肌肉好似隱隱作痛,賈珍更加不敢看賈赦了。

賈赦與賈珍前腳剛出門,後腳他去南風館的消息就送進了皇宮。王福得到消息後,在禦書房外急得不行。

陛下正在跟朝中大臣商議政事,哪怕是他也不敢貿然進去,隻能在外麵焦急等待。

'將軍大人啊,您去哪裡消遣不好,為什麼偏要去南風館。真惹惱了陛下,對您可沒有好處啊。

賈珍到了南風館後,後背挺直表情蔑視,一旁迎客的小廝見了趕緊彎腰討好。

賈珍極不耐煩道: “本老爺不差錢,叫你們清月公子過來陪。”

小廝正想說清月公子今天不得空,扭頭

瞧見站在賈珍身後的賈赦,瞳孔地震一臉失神。

小廝反應很迅速,立馬調整表情不再盯著賈赦看,心裡卻在暗暗琢磨。

這位公子來他們這裡,占便宜的人好似是他們南風館。

清月公子已經是他見過少有的美人,這位公子卻勝過清月公子無數倍。

清月公子若是站到這位大人麵前,就是世家公子和泥腿子的區彆。

賈赦見大堂裡的人大多都看向他,不太喜歡這些人看他的目光,對賈珍說道: “彆管什麼公子,先去包廂。”

他沒有當猴子給人觀看的喜好。

小廝一看賈赦身上穿的衣服,再看賈珍對賈赦尊敬的神態,立馬知道賈赦也是世家出身。

賈赦到了二樓包廂,珠簾隔絕了外麵的視線,感覺輕鬆了許多。

此時的賈赦已經有一點後悔,就不該因為好奇就答應跟賈珍出來。這裡太熱鬨了,讓輕微社恐的他渾身不自在。

小廝支支吾吾對賈珍說清月公子沒空,賈珍瞬間冷臉。"什麼沒空,彆弄那些廢話搪塞本老爺,你直說要多少錢。"

賈赦見狀滿是無語,回想了一下原身逛花樓的模樣,簡直就跟賈珍一模一樣。

賈赦見小廝一臉為難快要哭出來,換了一個比較舒適的坐姿,"你不用理他,叫兩位還空閒的公子進來就行。"

他若是喜歡看美人,每天多看一會銅鏡就可以。

可能是自己這張臉太美了,賈赦對美醜變得不是很在意。因為再美的容貌都美不過他現在這張臉。

賈珍還是想見清月,但又不敢不聽賈赦的話,隻好要了一壺上好的桃花釀。

美人他看不著,美酒總能喝吧。

沒過一會,小廝帶來了兩位容貌清秀的年輕公子過來。賈赦一看這年紀便微微皺眉, "我喜歡成熟穩重一些的。"小廝立馬明白,趕忙又換了兩位年紀大點的公子過來。賈赦這回滿意了,這兩人目前應該有二十多歲。賈珍對年紀沒什麼要求,各有各的樂趣。

扶琴最先坐到賈赦身邊,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非常殷勤給賈赦倒酒。

賈珍知道賈赦最近在養生,見賈赦隻顧著欣賞外麵的琴聲,心裡越來越急躁。

/>他是個正常人,身邊有美人相伴做不到靜心聽琴。賈珍猶豫半晌後說道: "赦叔,我…我想……"賈赦知道賈珍想說什麼,對他一擺手, "你隨意。"賈珍離開後,屋裡隻剩下賈赦和扶琴。

扶琴借著倒酒往賈赦身上靠,賈赦沒有把人推開。討好客人是扶琴的工作,他若是讓扶琴自重,那才是對人的侮辱。

賈赦不是古板的性格,這裡做的就是這種生意。屋裡的矮桌很矮,說是坐著的,不如說是盤腿歇在軟墊上。

賈赦坐著的位子很寬,這麼大的空間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扶琴望著賈赦的臉,心臟一陣猛跳,耳朵更是忍不住泛紅。

賈赦見扶琴又在給他倒酒,輕笑了一聲問道: “你是想要灌醉我嗎?"

扶琴見賈赦聲音溫和,看他的眼神還帶著淺淺笑意,耳朵更熱了,努力按下心裡的緊張。

"那敢問公子,允許奴把您灌醉嗎?"

賈赦知道自己酒量很好,若是真的不想喝醉,隨便運轉一下靈力,體內酒氣就會蒸發。

賈赦輕輕搖晃酒杯, "我一會還要回家,不能喝太醉。"

他來這裡隻是想來見見世麵,沒想跟人發展什麼超友誼的關係。

扶琴是個會看眼色的人,也懂得保持距離,小意討好不會讓他覺得煩,更不會多話讓他覺得聒噪。

賈赦一個姿勢坐久了不舒服,又非常不習慣盤腿坐,見空間有那麼大,便改盤腿為半躺。

扶琴隨勢上前替賈赦按摩小腿,柔聲問道: "公子,這個力道還行嗎?"

賈赦靠在軟墊上點頭,聽見外麵打雷的聲音。"下大雨了。

扶琴聽著賈赦溫柔的聲音,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下雨天留客,公子今晚在我屋裡歇息怎麼樣?"

"公子身上的肌肉很僵硬,須得要用力揉開才會輕鬆舒坦。"賈赦知道扶琴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沒有留宿的意思。

扶琴見賈赦沉默,知道自己被拒絕了,心裡有一點失落,但沒敢表現出來。

賈赦沒有趕他出去,他已經很滿足了。

/>比起伺候那些道貌岸然的老爺,他情願倒貼伺候賈赦。至少賈赦待人有禮,長得還極其養眼。

扶琴問賈赦喜不喜歡聽書,他想給賈赦說一段。

賈赦讓扶琴隨意,剛聽了一個開頭便在心裡直呼好家夥。這裡的公子可以啊,這種禁書都敢說。飲,不對,這種書在這裡可不是禁書,頂多算是情趣。

賈赦沒有看過這類露骨的話本,扶琴說的話本又香又豔還符合邏輯,賈赦一聽就入迷了。

賈赦在現代的時候就喜歡看,來到這個世界後因為不熟悉繁體字,又不喜歡密密麻麻的排版,一直看不進去各種話本。

扶琴見賈赦認真傾聽,心裡有些哭笑不得。他從未見過有客人來這裡,滿心隻為聽書的。難道是他的魅力下降,無法吸引賈赦的注意!可他能感覺到,賈赦沒有對他不滿。

扶琴輕聲詢問賈赦的意見, "公子,奴可以坐到您身後,替您按摩一下肩膀嗎?奴看您坐姿很難受,是不是肩膀有些疼啊?"

賈赦聞言起身,將扶琴當成軟墊靠著。

賈赦靠近扶琴才感受到,扶琴的身子強壯手臂肌肉非常明顯,難怪手上的勁這麼足。

扶琴跪坐在賈赦身後,一邊給賈赦按摩肩膀,一邊將剛才那個故事說完,又問: “奴這裡有一個比較嚇人的恐怖故事,公子願意聽嗎?"

賈赦一聽來了興趣,他在現代時看過恐怖電影,超級迷戀那種恐懼感。

室友都說他人菜癮大,明明怕得不行卻還是要看。扶琴見賈赦同意,便壓低聲音說了起來。賈赦聽著聽著隻覺很冷,忍不住往扶琴身上靠。

扶琴雙眼微眯,一邊用很沙啞的聲線說著恐怖故事,一邊慢慢靠近賈赦。

賈赦正聽入迷時,樓下突然一聲巨響,然後就是一陣謾罵聲。賈赦坐了起來,好奇的視線往樓下探望,詢問扶琴。

"外麵是不是出事了?"

扶琴滿心都是失落,他剛才就差一點點就能碰到賈赦了。

扶琴坐到賈赦身邊,柔聲道: “公子不用管,館裡打架是常有的事情,可能又是哪位公子在爭搶清月吧。"

賈赦讓扶琴拉開珠簾,從二樓往下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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