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賈赦一直在等司徒軒詢問他,是誰教他的乘法口訣。他連借口都找好了,就說中毒後記憶缺失,記不得了。

反正司徒軒也不能對他嚴刑逼供,就算知道他在說謊,也拿他沒有辦法。

從山腳爬到山頂,賈赦都沒有等到司徒軒詢問他,隻能默默感歎司徒軒不愧是當皇帝的人,真是耐心十足。

賈赦在司徒軒這裡練成了一項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能力,不管司徒軒對他說什麼,他都敷衍笑笑,然後不將司徒軒說的話放在心裡。

這樣他就不會去猜測司徒軒的情緒,也不會因為司徒軒情緒變化而擔驚受怕。賈赦的敷衍司徒軒很快察覺到了,他以為賈赦是累了,心裡並沒有多想。到了後山寶殿,司徒軒故意靠近賈赦,在賈赦耳邊說話。

"朕穿著便服不宜暴露身份,愛卿就稱我為四哥,我喚愛卿賢弟。"

賈赦聞言很震驚,不是震驚司徒軒對他的稱呼,而是震驚司徒軒這不講究的習慣。說話就說話,怎麼老往彆人耳朵裡吐氣呢,什麼鬼毛病。若不是知道司徒軒是直男,他都以為司徒軒是在撩他。

林黛玉和賈迎春聽見下人說賈赦來了,手拉著手趕緊迎上去,看見司徒軒站在賈赦身邊,兩

人都愣在了原地。

司徒軒沒等她們屈膝行禮,對她們笑道:“兩位侄女在外不必多禮,一同用膳吧。”雖然司徒軒說了一同用膳,林黛玉和賈迎春用飯的房間卻在隔壁。

賈赦能理解這樣的安排,隻是不理解司徒軒為什麼要給他添飯,那用力按壓白米飯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司徒軒看著冒尖的米飯,心滿意足將這碗非常"鐵實'的米飯放到賈赦麵前。“你太瘦了,平時不要挑食要多吃一點飯。”

賈赦吃菜很挑口,榮國府裡的菜肴也算京城拔尖的,但賈赦就是吃不下多少飯。有時候一頓吃下的飯量,連圓圓都比不上。

賈赦瞳孔微微放大,盯著麵前這碗米飯,望著司徒軒的目光有些欲言又止。司徒軒想用參湯燙死他後,又想用米飯噎死他。

賈赦異常艱難吃完了司徒軒給他盛的飯,還有一碗滾燙的肉片湯,讓他本就不適的嗓子,更加雪上加霜。

賈赦見司徒軒還要給他盛飯,忙道:“四哥,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再吃下去,他能給司徒軒表演當場嘔吐。

如果司徒軒就是想看他嘔吐,可能還會繼續給他盛飯。若是司徒軒給他盛,那他就繼續吃,吃到司徒軒滿意為止。

司徒軒聽見賈赦叫他四哥,一瞬間心花怒放起來,想著賈赦用飯比往常多,應該是真的飽了,便沒有再盛飯。

賈赦見司徒軒放下碗,心裡鬆了一口氣。

午飯剛結束,賈赦就在心裡盤算著一會要怎麼跟司徒軒分開。這才一個上午,他喉嚨都快報廢了。

下午那麼漫長的時間,不知道司徒軒會想什麼樣的法子整治他。賈赦想著一會給林黛玉或賈迎春使個眼神,希望她們能看懂他的意思。

王福端了兩杯茶進屋,司徒軒端起茶杯感歎道:“我喝過賢王送進宮的茶,入口清新回味甘甜,賢王說那是你親手炒製的,賢弟還真是深藏不露。"

他調查過司徒若和賈赦一開始的相遇,司徒若當初就是對賈赦一頓誇誇誇,然後就和賈赦成為了朋友。

他很少誇人,誇賈赦的話也是出自真心。

賈赦想笑笑不出來,司徒軒是在陰陽怪氣吧。諷刺他深藏不露,是想要他識趣說出是誰教他的乘法口訣吧。

若是一般人,可能還真的承受不住司

徒軒的壓迫。

但他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經曆過現代職場的打工人。區區陰陽怪氣算什麼,但凡聽進去半個字就算他輸。

賈赦裝作聽不懂司徒軒的話外之意,回了司徒軒一個笑容。

司徒軒看見賈赦臉上的笑容,誇誇誇的方式果然是對的。他就誇了賈赦深藏不露,瞧瞧賈赦笑得多開心,一雙眼都笑彎了。

司徒軒又誇賈赦博學多才,心地善良。

賈赦聞言臉上笑容越來越僵硬,司徒軒誇他博學是諷刺他認字認半邊嗎,誇他心地善良是諷刺他忤逆不孝吧。

賈赦隻覺胃部隱隱作痛,偏又不能生氣發火,不僅不能生氣還要回以司徒軒燦爛的笑容。

賈赦從未覺得時間這麼難熬,平時他一修煉就是大半天,現在跟司徒軒吃頓飯的功夫,竟覺得比一年還要漫長。

林黛玉和賈迎春吃完飯後,賈赦鬆了一口氣,再聽司徒軒這樣‘誇’下去,他怕會忍不住懟回去。

他衝動的時候有個毛病,做事不顧後果,也不管彆人是什麼身份。賈赦前一秒還對司徒軒笑著,司徒軒轉身的那瞬間,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屋外的王福眼角餘光瞥到賈赦在對司徒軒的背影翻白眼,嚇得趕緊低頭直視自己腳尖,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

賈赦剛出房門,便聽見隔壁有人在高談闊論。本來不是很在意的,可是這些人提及了迎春。

“依在下看,萬華縣主就該嫁給陳虎。她的名聲已經壞了,以後遇不到良人,與其孤寡一生,還不如嫁給陳虎呢。”

“你們都沒聽說嗎,聖上之所以封賈迎春為縣主,是為了討好賈赦啊。”"胡兄,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聖上怎麼會去討好賈赦呢。"

“唉,這事兄台竟然不知,聽聞賈赦乃是聖上的入幕之賓,平時就自由出入聖上寢宮。”“我也聽聞賈迎春作風不檢點,曾有人親眼見她跟乞丐不清不楚的。”

院子裡的賈迎春也聽見了隔壁的聲音,無比傷心絕望趴在林黛玉肩膀,用力咬住嘴唇沒敢哭出聲。

林黛玉滿眼心疼輕拍著賈迎春後背,眼神哀求看向賈赦。

賈赦因為震怒而呆滯,回過神後怒火衝天,喉嚨的燙傷因為生氣而加重,想嗬斥隔壁的人,一開口卻是一口鮮血吐出來。

司徒軒見賈赦被氣到吐血,臉色陰沉如墨,聲音像是夾著冰冷的雪。

“下詔獄。”

司徒軒話音剛落,隔壁便響起幾聲驚呼,所有聲音又都截然而止。賈赦知道隔壁的人被暗衛打暈,被暗衛像拖狗一樣拖走。

賈迎春在賈赦吐血後,立馬小跑到賈赦身邊,雙眼紅腫又慌亂拿著手帕要給賈赦擦血,還非常自責。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父親你也不會吐血。”

賈赦用自己衣袖給賈迎春擦拭眼淚,“不關你的事,你是個好孩子,彆去在意彆人說的混賬話。"

賈迎春一邊哭一邊點頭,“我聽父親的話,不去在意那些人。父親你可不可以也不要生氣,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如果賈赦出了什麼事,她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賈赦看向司徒軒,“聖上,微臣想要帶著她們回府,就不陪聖上繼續散心了。”

司徒軒看著賈赦嘴角上的血跡,吩咐王福去準備馬車,"朕也轉夠了,一起回吧。"

馬車都停在山腳下,司徒軒突然上前將賈赦打橫抱起,語氣非常強硬說道:“你身體不適,四哥抱你下山。”

賈赦人都快嚇傻了,整個身體僵硬到不行。司徒軒抱他下山,真的不會把他直接扔下去嗎?堂堂一個皇帝,為了知道是誰教他的乘法口訣,居然舍下臉麵親自抱他。

倘若他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此時怕是感動壞了,怕是下輩子都想要結草銜環報答司徒軒的大恩。

可惜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吃司徒軒禮賢下士這一套。

賈赦想要掙紮下地,被司徒軒點了穴道。

“你是不是擔心會被人看見,放心,我一會用披風把你遮住。彆人隻會以為我抱的是自已夫人,不會多想的。”

他這句話的暗示足夠明顯了吧,這都不能算暗示了,應該算明示。賈赦被司徒軒用披風遮了起來,心裡想的卻是。

司徒軒嘲諷他的容貌像女人,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在罵他娘炮。賈赦大學的時候暴露了喜歡男人的事,被彆人說他不男不女。他隻是喜歡男人而已,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憑什麼要被辱罵。

司徒軒一句夫人,成功讓賈赦想起了現代那段陰暗的時光,氣不過的他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不想再聽司徒軒嘲諷他,賈赦乾脆陷入假眠狀態的修煉。司徒軒不是要抱嗎,那就讓他抱個夠。

不管司徒軒是拉攏也好威脅也好,他都不會說出教他乘法口訣的人是誰。賈赦吐血昏迷,司徒軒抱著他直接用輕功下山。林黛玉和賈迎春還滿臉震驚站在原地,王福笑著上前行禮,"林姑娘,萬華縣主,奴才安排

人送你們回莊子。”

林黛玉及時叫住王福,鼓起勇氣問道:"皇帝伯伯要把我大舅舅帶到哪裡去?"“我大舅舅吐血了,我不能跟在他身邊嗎?”

賈迎春也從震驚裡回神,身邊的嬤嬤已經開始教導她男女之間的事,司徒軒剛才抱她父親,臉上神情又那麼著急,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賈迎春心臟跳動如鼓點,望著王福欲言又止,半晌隻問:"父親會沒事的,對嗎?"她不管皇帝對她父親是什麼意思,她隻想賈赦健康平安。大人的事輪不到她來指手劃腳,隻要父親開心就好。

王福知道林黛玉和賈迎春的聰慧,她們又都是賈赦喜歡在意的小輩,沒敢隨意敷衍。"林姑娘和縣主彆擔心,聖上一定會養好國公大人的身體的。"

司徒軒抱著賈赦無比心急和恐慌,上一次有這樣的情緒,還是登基之前。

李太醫是被暗衛提著飛過來的,一進馬車看見賈赦昏迷不醒,都顧不上給司徒軒行禮,趕緊過去給賈赦診脈。

李太醫搭脈的手慢慢開始顫抖,小心翼翼抬頭看了司徒軒一眼。

“陛下,國公大人的脈相又是枯竭之相,還有怒氣攻心的脈相,可否是動氣了?”“國公大人的身體情況不穩定,不宜大動肝火。”他曾經再三叮囑過王福,也曾暗示過司徒軒好幾次。

賈赦的身體不動氣都像一根崩緊的絲線,隨時都有崩斷的可能。若是動氣無疑於使大力拉扯這根絲線,崩斷的速度隻會更迅速。

司徒軒抬起衣袖給賈赦擦拭嘴角上的血跡,聲音自責低聲道:“這事是朕的錯,應該提前清理周圍環境,是朕疏忽才讓他聽見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司徒軒又問:“他何時能醒?”

李太醫猶豫說道:“微臣也不知,陛下,可否快些送國公大人回溫泉莊子,泡溫泉或許會讓他放鬆。”

/>馬車急速往溫泉莊子趕,賈赦在中途就吐了。司徒軒一點不介意嘔吐物臟汙,用最柔軟的裡衣袖子,幫忙擦拭賈赦的臉。

李太醫發現賈赦吐出的食物有血,心裡咯噔一下開始給賈赦檢查,看見賈赦被燙傷的喉嚨,忍不住怒罵。

“哪個缺心眼的,給國公大人灌了滾燙之物,喉嚨都快被燙爛了,內腑不知道被燙成什麼樣子。”

“陛下,要趕緊給國公大人用藥。萬一身體高熱,怕是挺不過幾天。”

李太醫急得不行,眉頭都快皺到了一起。“這可是食道啊,這該怎麼上藥啊。”

司徒軒看見賈赦喉嚨處的傷,身體瞬間變得冰涼,回想起了賈赦喝參湯時的表情,眼神陰沉望著昏迷不醒的賈赦。

“你就這麼厭惡朕嗎。”

李太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司徒軒身上散發的冷氣嚇得一動不敢動。

司徒軒瞪大的雙眼滿是恐怖血絲,望向李太醫命令道:"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要把賈赦救回來。若是救不回來他,你知道是什麼下場。”

李太醫立馬伏地跪下,戰戰兢兢道:“微臣一定儘全力,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先上藥,還請陛下容許微臣去禦藥房取藥。"

司徒軒對著李太醫一揮手,李太醫趕緊下去寫方子,自有暗衛將藥材從宮裡帶出來交給他。

馬車裡隻剩下司徒軒和賈赦,司徒軒一直望著賈赦,望著望著就氣笑了。"朕哪裡不好,參湯太燙你就直說,為什麼要硬撐著喝完。"

“你當真怕朕怕到如此地步嗎。”

司徒軒後背泄力一下子變得很頹廢,他很少有這麼無力的時候。他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可他該拿賈赦怎麼辦?

司徒軒帶著賈赦回了溫泉山莊,親自給賈赦喂藥,還親自帶賈赦去泡溫泉。半夜,李太醫鬆了一口氣對司徒軒說道:“陛下,國公大人沒有高熱,湯藥的效果很好。”

李太醫還是說不出那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話,因為賈赦的脈相太虛弱了。他真怕他剛說完沒有生命危險,然後賈赦就咽氣了。

王福在屋外低聲道:“陛下,該回京了,不然趕不上早朝。”

司徒軒一下子收緊了摟住賈赦的手,最後滿是不舍鬆

開,無比嚴肅叮囑李太醫。“這些日子你就住在這裡,有關他的所有情況,都要詳細稟明給朕。”

他是想等賈赦蘇醒的,然後當著賈赦的麵問他一句,為何這麼怕他,甚至怕到不惜傷害自己。

他哪裡讓賈赦害怕了,他可以改。

司徒軒沒有等到賈赦蘇醒,從一開始想質問賈赦,變成了隻要賈赦平安,他就什麼都不問了。

司徒軒剛離開半個時辰,賈赦就慢悠悠醒了過來。李太醫手撐著頭坐在他床邊,屋裡還熏著氣味古怪的藥草。

賈赦意外發現丹田的金色靈力又漲了一點,完全不知這種金色靈力的來曆。

墨田第一時間發現賈赦醒了,趕緊上前推了李太醫一下。

“太醫,我家主子醒了。”

李太醫聞言趕緊睜眼,然後上前給賈赦把脈,見賈赦的脈相又變成了強壯有力,心裡懸著的巨石終於落了地。

李太醫見賈赦醒來,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的大人欽,你吃東西時不看溫度嗎,你的喉嚨都燙成什麼樣了,還好沒有化膿高熱,不然就麻煩了。”

賈赦對李太醫露出淡淡苦笑,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司徒軒沒有要他去死,隻是端了一碗滾燙的參湯給他而已。

他的喉嚨隻是看著嚇人,其實食道裡的傷都被他用靈力治好了,所以才沒有發炎化膿。李太醫又端來一碗溫熱的藥,等到藥汁沒什麼溫度了,才讓墨田慢慢喂給賈赦。

“記著一定要一點點喂,要讓這藥湯慢慢浸過傷處,不然今天晚上還會高熱的。燙傷一旦高熱,可是有生命危險的。”

賈赦聞到刺鼻的草藥味,一臉嫌棄扭頭,抿緊了唇不願意喝。墨田欲哭無淚看向李太醫,昨天皇上抱著主子下山,他當時被嚇壞了。昨晚聖上離開時還特地叮囑過他,要他一定要照顧好賈赦。司徒軒對賈赦是什麼意思,李太醫明白,他也看明白了。他若是照顧不好賈赦,小命也就活到儘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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