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木似木頭人一樣被安排好了床位,他脫了外衫鞋襪坐進床內側,不敢躺下。
沈意剛想把紅燭吹了,又想起她爹耳提麵命地告訴她,婚房的紅燭得亮著才行,最主要是她娘那句,“你要是敢把紅燭吹了,就去醫館磨一個月的草藥!”
她盯著那對亮通通的紅燭像在看什麼仇人,很快,她想到了好主意。
奚木雖一言不發,卻一直看著她行動,見她把紅燭放置牆角還用罩子籠上,屋裡頓時暗了下來。
沈意滿意地上了床,闔眼就睡了過去。
奚木:“……”
夜色已深,房間裡除了呼吸聲,一片靜謐。
奚木僵硬地躺在床上不敢動彈,隻胸膛可見輕微起伏,良久,才慢慢躺下。
他的鼻間是全是臉上藥糊的味道,不、也不全是,還有一縷不同於臉上的,淡淡的草藥味,並不難聞,甚至還有一點點讓人安心。
很久很久過去,奚木才動了動因長時間保持一種姿勢而酸痛的脖子,他看到身旁熟睡的沈意。
匕首緊緊地貼著他的身體,那是他安全感的來源。
他睜著眼睛看著因昏暗而模糊的床頂,隨著時間過去,光線越來越暗,牆角的燭光跳動了幾下,終於燃儘,紅蠟流了一地。
與之交替的是窗外的光逐漸亮起。
雞鳴聲伴隨著日光,透進房裡。
身旁不容忽視的另一人的呼吸聲告訴他,他已經嫁人了。
雞鳴過後的一刻鐘左右,身旁的人有了動靜,奚木迅速闔眼。
沈意早上是被尿意憋醒的,昨日那一天磨人不說,晚上還灌了那麼多水,她迷糊睜眼,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了外衫披在身上,開門欲往茅房去。
門剛推開就見兩個男子立在她麵前,見她出來,齊齊向她問安,把她那點未醒的睡意全給嚇走了。
看清是奚木的陪嫁仆人雲白和雲藍,她納悶地問道:“你們在門口乾嘛?”
“奴聽見屋內有動靜,特來服侍。”雲藍臉微紅著搶先道。
“彆彆彆,不用了,我就去個茅房。”沈意揮手,朝茅房走去。
等她從茅房回來,好家夥,屋外站著兩個,屋裡站著一個。
她想睡個回籠覺都沒戲。
“你怎麼就醒了?”沈意隨口問著奚木,心裡感歎著,他動作是不是也太快了,上個茅廁的功夫,衣服竟然都已經穿齊整了。
“要到時間敬茶了……”奚木低頭輕聲道。
“哦,對。”經奚木提醒,沈意才記起還有這出,她看了眼溫暖的被窩,內心不舍,麵上卻神色如常,“恩,誤了時辰是該不好。”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熱水已經備好了,少奶奶現在可要?”雲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進來吧。”沈意道。
雲白和雲藍聞聲進入屋內,當雲白將浸了熱水的帕子遞給奚木時,被他的臉嚇了一跳,“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我給上了點藥,你們小心點彆蹭掉了。”沈意一邊從衣櫃拿出衣服一邊道。
雲白和雲藍看了好幾眼,點頭應是。
雲藍走到沈意身旁,柔聲道:“奴伺候少奶奶穿衣。”
沈意有記憶開始就是自己穿衣了,倒是第一次有人要服侍她穿衣,她起了些好奇心,便點頭應道:“你來吧。”
雲藍喜不自勝。
奚木自是注意到這一幕,沒有說話。
但雲藍隻幫著穿了件中衣就被沈意攆走了,“我自己來吧,你去伺候你們公子。”
雲藍一聽,大驚失色,淚眼朦朧地直接跪地上了,“可是雲藍有哪裡做得不好嗎?”
沈意哪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回道:“也不是,是我不習慣彆人總摸我……你起來吧。”
沈意此言一出,雲藍臊得臉色青白,雲白心中暗罵雲藍幾個來回,早與他說過彆心急,就是不聽!
奚木眼眸無波瀾,越過還跪在地上的雲藍,朝沈意麵前走了一步:“我服侍妻主穿衣。”
沈意不過一時好奇,哪真用得上彆人伺候她,聽言擺手道:“穿個衣服而已,我自己來就是。”
這出落在雲白和雲藍眼中,可不就是妻夫二人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