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火在打開筆記本前, 內心一直半信半疑。
剛見麵時，這家夥染著一頭比他還浮誇的殺馬特發型，一身上下的穿著, 就差直接把黑卡掛在脖子上告訴彆人他很有錢。
從舉止到神情, 都透露著一種令人不適的貪婪和高傲。
虞星火反正不明白這種高傲從何而來。
不是學識、不是為人處世也不是技能, 來得莫名又詭異。他們關注了這人一陣子, 卻發現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雙商都低得令人發指。
更彆提以前林歲寒還有想法挑動他大表哥的位置。
今天這麼一看……
虞星火摸了摸耳朵上耀眼的鑽石耳釘，思忖，好像真有點變化。
少年纖長的手指在桌麵敲了敲，估摸著林歲寒已經上車走了, 虞星火掩飾似的乾咳了一聲，伸手打開筆記本。
裡麵夾著書簽，所以一打開，入目是筆記本中間幾頁。
流暢雋永的字跡, 嚴密的邏輯和細心的注釋。
虞星火嘴角忍不住往上揚。熟悉的筆記，隻不過加入了更多的類型題和解法。
他的智商不低, 要不是精力轉移, 指不定現在正在搞什麼競賽。筆記就算是簡單的題型和知識點, 無意間的延伸都散發著智慧和邏輯之光。
像是以公式和文字為媒介的交流, 哪怕沒有見過麵，心高氣傲的虞星火也認下了歲神這個稱呼。
還有簽名！
隻要翻到第一頁, 他就能知道心心念念的歲神到底的全名到底是什麼。
“虞哥，您乾嘛呢？電話也不接了，嚇我一跳。”虞星火的助理氣喘籲籲地趕到購物中心的休息廳，看到虞星火鄭重的樣子，又嚇一跳。
這種認真的表情, 還是上次虞哥爭世界冠軍，最後縮圈兩人1v1正麵剛槍時看過。
平時囂張的少年除了一張不耐煩的臭臉，就是拉仇恨的嘲諷臉。
“賬號被人舉報檢測了？小號被人扒出來了？前世界冠軍跟您約戰？”
虞星火沒回話，助理被自己的腦補嚇得半死。
“怎麼了啊，虞哥你彆嚇我。”
虞星火正做心理準備醞釀情緒，被助理再三打斷差點背過氣：“你三餐吃尖叫雞啊？閉嘴。”
助理不敢說話了。
虞星火深呼吸，一鼓作氣將筆記本翻到第一頁。
虞星火：“……”
助理：“虞哥！虞哥你怎麼了虞哥！”
小助理仿佛聽到了“噗嗤”一聲，是什麼東西熄滅的聲音。一朵火花從此失去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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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歲寒回到家，微博上的熱搜還沒消停，甚至愈演愈烈。
一切的起源是虞星火的一條微博。
【虞星火：這個時候，看到留有餘暉的夕陽，就會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為什麼時光無法倒流，為什麼人總是不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人間不值得#】
很文藝很胃痛的一條微博，可能在任何一個裝逼犯的主頁看見，但是這絕對不包括虞星火。
虞星火的粉絲火花也目瞪口呆、瑟瑟發抖。
要知道虞星火一向走的暴躁耿直毒舌派，上次友情擔任PUBG季賽的解說，他的表現至今還被奉為經典流傳，經典語錄更是被做成表情包出圈傳播。
“Hello？這位選手是泥瓦匠嗎？該走時不走趴著在給草原貼瓷磚？”
“三個人一直待在屋裡，三缺一等對手過來練習國粹？”
“今天要看夕陽紅的都不用出去了，這槍法夠味。”
“看來屋裡有牌位啊，一直待在裡麵祭祖。”
排除了盜號、高仿，吃瓜群眾接受了這個人就是虞星火本人的事實，並在相關話題下打下一串問號以示茫然和驚恐。
林歲寒現在想想，除了當麵被誇實在有些尷尬，他這個便宜表哥人挺好。
雖然嘴上說著討厭他，無論是挑禮物還是懟人，都儘心儘力。
這麼想著，林歲寒歪頭，點了個微博關注。
點完他就放下手機看書，沒再看微博，也就忽視了幾乎下一秒就出現的【互相關注】和幾條微博私信。
等今天的學習任務完成，林歲寒也有點累了，直接關燈睡覺，沒再看手機。
網線那頭，虞星火捧著手等到天荒地老也沒等到回信。
想起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虞星火覺得自己就像戲台上的老將軍——渾身上下都插滿了fg。
他都不敢想小表弟歲神聽到他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彩虹屁和貶低，到底是如何尷尬和疑惑。現在自己想起來，都想穿越回去麻利地把自己給打暈。
虞星火拿不準心心念念的小表弟歲神是不是生氣了，要到了微信也不敢加，隻敢眼巴巴地守著微博私信回複。
助理打著哈欠站在一邊：“虞哥，今晚跟隔壁俱樂部還有友誼賽，您什麼時候上啊。”
虞星火長眉皺著，一頭囂張的奶灰毛都有些懨懨的，沒理這件事：
“上次我跟你說的去高中搞個交流溝通會的事情怎麼樣了。”
助理：“啊，西臨一高風氣挺開放，很歡迎啊。就是價格不怎麼樣。”
虞星火終於來了點勁：“免費啊，要什麼錢。儘快聯係安排。”
助理頂著滿頭問號去聯係，內心大逆不道。
不會吧，整天殺彆人的人形自走外掛，被殺的還沒抑鬱，虐人的先瘋了？他怎麼不知道虞哥這個毒舌掐花大戶什麼時候想當園丁，去澆灌祖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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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然是運動會，清點完人數各班就統一帶去操場。
六班的教室離國精不遠，遠遠就能望見他們在走廊上排隊的身影。
尤其兩個班走的一個消防通道，下樓時幾乎兩班人肩並肩地下去。
“喲，我就說什麼東西燈光底下還反光，原來是光頭啊哈哈哈哈。”
徐為認出跟他們打賭的六班人，樂不可支，“這麼主動就去剪了光頭，看來是真喜歡了，我這是不是還算成人之美？”
丁宇憋屈地頂著一個大光頭，也不嫌悶了，把手中的帽子摁回腦袋上。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顧晏楚高一一千米紀錄還衝上去送人頭。
丁宇知道一千米前三會有兩個剛來的轉校生，據說初中練田徑現在走文化，底子擺在那，一般人根本沒法超越。
他還特地對比了顧晏楚高一的跑步記錄，超過了兩秒鐘。
但他他媽的怎麼就沒想到，這不是人的玩意高二還能跑得更快。
想起學校論壇中還在腥風血雨屠版的“退燒貼”，就算被徐為這麼諷刺，他也不敢再說話。
到了操場還沒一個小時，數學課代表從老師那開會回來，站在看台下叫了幾個名字，其中就包括林歲寒的。
數課重複了一次，開口：“這幾個報名了競賽的同學，今天晚上喝明天有競賽考試，要記住時間。”
林歲寒聽完愣了下：“競賽？”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報名了競賽。
他找到數課詢問時，數課也愣了：“啊我想想。我記得當時班長你不在位置上，我讓王熊看看問問你的意見然後……”
想到一個可能，他大驚失色：“王熊那家夥不會吧？”
林歲寒輕撫額頭，無奈：“你幫我看看是哪門競賽。”
數課趕緊翻名單，一張一張地數過去：“數學。”
“……物、物理？”
“化學……”
數課的語氣從慶幸到疑惑最後到無語。他一把將名單摔在看台上，獅吼：“王熊你給我滾過來。”
王熊還在看台上組局打牌，聞言回吼回去：“吼個幾把，沒看見在打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