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第一窯,第二窯,第三窯,一直沒有成功。

但蕭遙毫不氣餒,每天埋頭總結經驗和進行新的嘗試。

燒第四窯時,蕭遙接到顧非凡約她出去玩的電話,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之後顧非凡又打了幾次電話,都是約出去玩的,蕭遙無一例外地拒絕了。

在第四窯即將開窯前一天,廖成鈞回來了,一敲開門就握住蕭二伯的手跪了下來,“二伯,當初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師妹,我錯了……離開蕭家之後,我一直忘不了在蕭家的日子,二伯,我可以重新回到蕭家嗎?”

蕭二伯一把甩開廖成鈞,“廖成鈞,彆把彆人當傻子,你為什麼離開,又為什麼回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馬上給我滾,不然我讓平陽市所有人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

“二伯,我是真心想回來的……”廖成鈞哀求。

蕭遠拎著掃把衝出來,“你給我滾,不許你再來我家裡。你是壞人,你和鬱詩一起欺負我姐姐,你們想搶我們蕭家的老窯口!”

又有其他工人幫忙,廖成鈞很快被轟走了。

蕭遙從裡麵聽到動靜出來,知道廖成鈞舔著臉回來,隻恨出來遲了一點,不然一腳把廖成鈞踹出去,省得留在這裡礙眼。

蕭二伯上前來,憂心忡忡地說道,“他一定是想偷學怎麼燒繁星盞的。”

蕭遙皺眉,“不至於吧?這並不難啊。”鬱詩第二次燒的金油滴,釉色就類似夜空了,改良一下,再把油滴也改一下,很容易就得到繁星盞,沒必要讓廖成鈞回來偷技術啊!

“你當然覺得不難。”蕭二伯一聽蕭遙的話,就笑起來,慈祥地看著她,“你會燒,所以不覺得有多難。對不會燒的人來說,這是很難很難的。改進一丁點,都需要大量的廢窯打底。”

蕭家是氣數未儘,出了蕭遙這麼個怪胎。

一開始蕭遙的基礎有多差,他可是親眼看見的。而且蕭遙的很多基礎,還是他重新教起來的。

那時他滿心煩惱,完全想不到,蕭遙的進步會這麼神速,神速得快速追上建盞界的大師!

蕭遙點頭,“也許吧。”說完又去忙碌了。

蕭二伯看向蕭遙,再次老懷甚慰。

又過了一天,蕭遙的第四窯準備開窯,平陽市迎來了國家文化藝術部的人。

這些人一來就直奔鬱詩建盞。

鬱詩想起顧時年特地打過來的電話,心中十分高興,忙笑著迎了上去。

“你好,你是鬱詩吧?我們是國家文化藝術拍攝部的,最近我們擬拍一集節目,叫《當代國寶》,聽說你這裡燒的建盞很棒,享譽海內外,所以來看看。”當先一人說道。

鬱詩笑著和來人握手,“你好,先請坐——”之後攀談起來。

等兩人談得差不多的時候,市文化局的人匆匆趕來,笑著上前打招呼,“聽說國家打算介紹我們平陽市的建盞,請問是打算介紹所有大師的作品嗎?”

建盞目前隻在發燒友和收藏家之間有名氣,還有很多人未曾聽過建盞的名聲,一旦上了節目,麵向全國,建盞的知名度肯定節節攀升。作為本市的人,自然是希望多介紹,讓更多人知道建盞。

拍攝組的人很客氣,笑著說道,

“因為隻是初步擬的第一期節目,所以暫時隻找一家試點。我們經人推薦,選定鬱窯的產品。以後如果還拍續集,一定會把所有名家都帶到。不過,由於需要行家講解,所以到時會請幾位德高望重的建盞大師來幫忙講解一下。”

市□□的人聽了,笑容微收,看了鬱詩一眼,“那樣也很好,也很好,謝謝國家的支持……不過,請建盞大師過來講解,可以帶他們拿手的建盞嗎?”

雖然平陽市有更好的大師,但人家已經選定鬱詩家了,他們自然不好當麵否決鬱詩的。再說,剩下的大師那麼多,他們推哪家?不管推哪家都不公平,還不如讓上麵直接選定一家。

拍攝組的人點頭,“這當然沒問題,不過由於片長有限,他們可能隻有一張照片一閃而過,而且最好不超過三張照片。”

市□□的人連忙點頭,“應該的,不知道請的大師定了嗎?”

“已經定了。”拍攝組的人點頭,遞了一張名單過來,“這是名單,我們稍後會和他們接洽,希望你這裡也幫我們說一下。”

市□□的人低頭看了一眼,見是劉大師、王|大師和張大師,沒有蕭遙的名字,麵上笑容不變,“當然,我們這邊也會打電話聯係的。”

送走國家拍攝部的,市□□的人勉勵鬱詩一番,就坐車離開了。

坐車回去的路上,一個年輕女孩十分不高興,

“部長,論建盞,鬱詩的建盞連前十都沒有,憑什麼選定她家啊?如果要找有資曆的大師,那劉大師、王|大師、楊大師、張大師……總之任何一個都比她好。如果要找年輕一輩的,蕭大師的更好!怎麼輪也輪不到鬱窯的啊!”

部長歎了口氣,“你呀,就是太年輕了。這個世界是不可能事事公平的,一般上這種上節目,要麼給錢上,要麼背後有人支持,這是行業內的潛規則了,不用抱不平。”

“可是我覺得,我們是平陽市的人,應該推平陽市最好的建盞出去,讓全世界人民都看得到。”女孩子小慧說道。

部長擺擺手,“你放心,像蕭大師那樣的人物,不用任何人推薦,她遲早要揚名國際的!真正的手藝,就跟金子似的,不會一直被埋沒的。”

“可我還是覺得不舒服。”小慧扯著安全帶說道。

她不僅替蕭遙不舒服,也替那三位大師不舒服,明明他們燒的建盞更好,可卻隻能做評委,而且他們的產品隻能拍照出現一下子,想想就覺得欺負人。

相比起小慧的不快,平陽市的大師們知道之後,都沒什麼反應。

他們到了這把年紀了,和部長一樣,知道一些行業內的潛規則的,沒選上就沒選上,隻能自己努力了。

就連接到邀請做講解的三位大師,也沒有小慧那樣不忿,反而相當平靜。

蕭遙站在蕭家的老窯口,看著老師傅開窯。

這時手機響了,是鬱詩打來的。

蕭遙想了想,點了接聽,“鬱詩,你找我有什麼事?”

“師姐,是這樣的。國家半個月後將會來我們鬱詩建盞這裡拍攝我的金油滴盞,我要忙著做前期的準備工作,估計沒有空參加一號的建盞比拚了,我們推遲一期可以嗎?”鬱詩溫柔的聲音響起。

蕭遙點頭,“恭喜了。我們下期再比也可以。”她自然聽得出鬱詩這是在跟自己炫耀,不過這沒什麼,就算沒有節目推薦,她也有信心能讓很多人知道蕭氏建盞。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鬱詩聽出蕭遙沒有生氣,心中十分憋屈,跟錦衣夜行似的,想了想又加一句,“不好意思了啊……實在是上麵很重視,提前半個月來踩點,我也是沒辦法。”

蕭遙笑著說道,“我理解的。你還要說彆的嗎?不然我掛了,開窯呢。”

“沒事了。拜拜——”鬱詩掛了電話,握著手機出神。

蕭遙一定很嫉妒的,她一定很嫉妒的,隻是故意不表現出來而已!

蕭遙還真不嫉妒,她把手機放到一邊之後,就認真地等待著老師傅將新燒好的建盞拿出來了。

心裡則恍然,難怪上次鬱詩的人要毀掉她的繁星盞,原來是為了這個。

估計鬱詩的人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看到繁星盞之後,怕競爭不過,就選擇毀掉。

蕭二伯也很緊張,不住地催,“好了沒?好了沒?”

“還在檢查呢……”老師傅剛說完,忽然捧著個大碗出來,笑得合不攏嘴,“看看這個,彎月,是彎月,這是成功品。天哪,看這彎月亮!”

蕭二伯大喜,急不可耐地大叫道,“快,快拿過來看看。”

蕭遙聽得也高興起來,“師傅,快拿出來讓我和二伯也看看……”

老師傅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大碗走了出來,又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看到了嗎?你們看……”

蕭遙連忙湊近了看。

深邃的天幕,閃爍的繁星,一彎彎彎的月兒,那麼美,那麼遼遠,在陽光下,發出閃亮的光。

老師傅愛不釋手,“真的很美,也是鏡麵反射。這彎月亮太美妙了!”

蕭遙看完碗外壁上的彎月,又看向碗裡的,見是一模一樣的彎月,頓時笑得眉眼彎彎,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彎月牙兒。

這個世界上最叫人愉快的事,就是經過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一抹彎月,就是蕭遙這段日子的努力成果!

蕭二伯認真檢查過整個大碗,見釉足夠厚,碗口的乾口處理和原先那件繁星盞一樣,碗底的釉淚照例成淚滴狀有序地分布,不由得欣喜若狂,抬頭看向蕭遙,“蕭遙,你將建盞玩到了極致!”

“走,我們回家,慢慢欣賞,看夠了再放到店裡去。”蕭遙笑道。

於是大家收好大碗,小心翼翼地回了家。

眾人當晚欣賞了一晚這件新出的彎月繁星盞,然後開始琢磨,要不要給這些建盞投保險。

專門趕來的市場部負責人激動得直搓手,“我認為要買保險,這樣的珍品,放在店裡很容易有失竊的危險!”

“那就保!”蕭遙說道。

市場部負責人點頭,“那我先去給金油滴盞和這個彎月繁星盞投保,等投保通過了,再放到店裡。”

大家自是點點頭同意了。

鬱詩一邊令人準備拍攝事宜,一邊讓顧非凡暫時不要有什麼動作,起碼等拍攝團隊拍好了,離開之後再做。除此之外,她也讓人時刻關注蕭家是否新燒出新的建盞,得知沒有消息,這才放下心來。

出差回來的顧時年見她忙得團團轉,就道,“鬱詩,拍攝的前期準備,你可以交給其他人來做。我認為你的位置,應該在窯裡。”

鬱詩雖然很興奮,恨不得親自盯著各方麵的準備,但是也明白,真正能讓自己和普通人區分開來的,是她燒建盞的一手技術,於是還是依依不舍地回了工作室,認真琢磨著燒建盞。

轉眼到了半個月後,龐大的拍攝團隊來到平陽市。

本地人和外來的遊客們,見了拍攝團隊,都十分好奇,一打聽,知道是去鬱詩建盞拍攝的,都大感興趣,紛紛跟著去看熱鬨。

拍攝團隊無論去哪裡拍攝,都經常被人圍觀,早就習慣了。見跟在車後的人,也不在意。

車子開到一個路口,正好是紅燈,隻得停下車等著。

這時車外忽然有人開著摩托從旁經過,對身後的人大聲叫道,“真的,沒騙你,真的是彎月繁星盞!是彎月!不是圓月,正正的彎月!”

拍攝組的人大為好奇,一人看向其他人,“彎月?不是說建盞是控製不了斑紋的形狀的嗎?彎月是怎麼燒得出來的?”

“我也不懂,聽聽他們怎麼說。”又一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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