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2)

蕭遙如今還年輕,所以回答得毫無壓力,“18歲。”

導演記得,鬱詩是20歲,比蕭遙還大,但是論沉穩和鎮定,鬱詩卻是遠遠不及蕭遙的。

當天晚上導演回到下榻的酒店,第一時間就被藝術指導拉到了一邊,

“你聽說了嗎?那個蕭氏建盞,就是我們白天在路上聽到人討論那個,真的燒出了彎月繁星盞!我看過發燒友放到網上的高清大圖了,真的和夜空一樣神奇!我看了,比金油滴更美,放出去對建盞的推廣更有說服力,你說,我們需要換人換建盞嗎?”

導演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在考慮找個問題,聞言就道,“我倒是想換,但不知道上頭怎麼說。”

這類拍攝,並不是硬性要求找最好的拍的,通常由製片人決定,明眼人都看得出,製片應該和鬱詩建盞的人熟,所以推了鬱詩建盞。

“現在彎月繁星盞在酒店中傳遍了,估計很快紅出圈。到時如果我們節目播的是金油滴盞,和民意相反,不知道會不會被罵。而且從藝術上來說,也是彎月繁星盞更好。”藝術指導憂心忡忡。

導演揉了揉眉心,“我們今晚先休息吧。明天跟製片商量一下。”

他是導演,隻是負責影片的拍攝,人選是沒辦法控製的。

無數建盞發燒友今晚為彎月繁星盞而癡狂,比第一次看到繁星盞還要激動許多!

因為,還原燒的建盞上出現了彎月這樣石破天驚的藝術!

這絕對是建盞劃時代的進步!

它標誌著,有人從高溫氧化中覷見了窯變的一些秘密!

所有發燒友都激動地扯著頭發發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看到那彎美麗的月牙兒,我給跪了!”

甚至有人問,“會不會壓根就不是建盞,而是彆的什麼東西造假?或許是氧化燒?彎月形,分明是故意加在繁星盞上的,要是真的,蕭大師對建盞的掌控,絕對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不可能是假的,當時好幾個大師在場,都斷定就是建盞!而且從質感來判斷,是還原燒!”

“我就說鬱詩沒辦法和蕭遙相提並論的吧?上次你們不願意承認,這次彎月一出,都跪了吧?”

“鬱詩燒盞的工藝的確不及蕭遙,但也很不錯的,我看到朋友圈的圖了,真人太美了!希望不要捧一踩一,而是建盞雙姝共同閃耀!”

“樓上說起這個,我很好奇,為什麼節目組不拍蕭遙的彎月繁星盞,而拍鬱詩的金油滴盞?雖然金油滴盞也美,但也不是多麼的出類拔萃,怎麼就拍金油滴了呢?就是沒有彎月的繁星盞,也比金油滴盞好啊!”

有個在療養院養身體的老領導對建盞很感興趣,正癡迷地看著彎月繁星盞,在身邊人的一再催促下,也舍不得放下手機,仍舊就著老花鏡欣賞這叫人驚豔的作品。

看了照片無數次,他開始看評論,當看到說節目組拍的是金油滴,而不是彎月繁星盞,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叫身邊的小同誌,

“小李啊,你明天提醒我給節目組打電話,讓他們拍彎月繁星盞,不拍金油滴。國家要推建盞,就該推最好最驚豔的,彎月繁星盞出現之後,任何建盞都沒辦法和它媲美!”

小同誌馬上應了。

第二天一早,導演起來之後,就去找製片,將彎月繁星盞仔細說了一遍,然後詢問是否可以改拍彎月繁星盞。

製片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情況我也知道了,昨晚回來,聽到酒店的人都在討論彎月繁星盞,我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可是我們的經費有限,素材又已經拍好,再更改,似乎不大好。”

這也是導演昨夜擔心的問題,經費不算多,而素材又已經拍好了,實在不比重新拍。

隻是,想到那件彎月繁星盞帶給自己的驚豔,導演還是道,“也就多一天功夫,在其他地方挪一挪,應該也可以吧?”

“我昨夜計算過了,難啊……”製片遞了張單子給導演,“你看,這是我們的經費。目前已經超支了,重拍的話,更要超支,我都不知往哪兒報了。”

鬱詩昨晚晚飯後再上建盞論壇,見很多發燒友發了彎月繁星盞的照片,被驚豔得回不過神來,心裡的喜悅跟放了氣的氣球似的癟了,當晚一晚都沒怎麼睡。

第二天見了顧時年,連忙拉住人問,“你看到彎月繁星盞了嗎?你說節目組會不會換了我們的金油滴?”

“鎮定點。”顧時年說完,見鬱詩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不由得暗中搖了搖頭,走到一旁坐下,“我昨晚和製片打過電話了,不會換的,還是用我們金油滴的素材。”

不過那彎月繁星盞的確美,美得他也為之動容。否則他不會因為擔心而給製片人打電話確定的。

“那就好。”鬱詩拍了拍心口。

顧時年看向她,“鬱詩,這種手段終究不長久的,你得好好想想,怎麼燒建盞,才能燒出真正的珍品和瑰寶。在建盞界,手藝和技術是最重要的。”

他不介意用手段,但是如果一直要他用手段,還要鬱詩做什麼?

“嗯,我知道,我會努力鑽研的。”鬱詩點頭。有過上輩子,她對這一點的認識很深刻,她也願意為之而努力。

導演看到那張預算單子,就放棄了說服製片的打算,雖然心中還是覺得非常遺憾。

他和製片分彆,心情鬱鬱地出了門,打算去看看那個叫人驚豔的彎月繁星盞。

製片人收起那張單子,心道這隻是小菜一碟。不過還是覺得,鬱詩建盞最好還是提高技術,不然他推也推得尷尬啊。

這時手機響了,製片人看了看,見是顧時年打來的,就點了接聽,笑吟吟地道,“顧先生,我知道你為什麼打來,不過你放心,拍都拍了,但是經費一項就讓所有人不敢提出更改。”

“謝謝王先生了,現在有空嗎?不如我做東,請你吃個飯?”顧時年笑著道。

製片人忙道,“不用客氣,在這平陽市,我們還是避避嫌的好。”

掛了電話,他哼著小調回房間,打算補個眠再坐車。

但剛回到房間,他又接到了電話。

這次,是台長打來的。

製片人忙點了接聽,電話一通,對麵就傳來台長的話,“建盞拍的是什麼?”

“是鬱窯的一件金油滴盞,工藝很好,釉色很美,鏡麵反射也是一絕。”製片人忙道。

台長道,“換了,換成蕭窯那個彎月繁星盞。”

製片人一驚,“可是已經拍好了,經費也不是很夠……”

台長打斷了他的話,“台裡會再撥經費,重新拍,就拍那個什麼彎月繁星盞。”

製片人十分不解,“台長,如果換成彎月繁星盞,顧總那邊……”

台長歎了口氣,壓低聲音,“我到時會給他打電話說明的。剛才□□那邊直接打了電話過來的,說是提議在節目中加建盞宣傳的老領導在網絡上看到彎月繁星盞,親自打過來指定要這彎月繁星盞上鏡的。”

說完聲音回到正常的音量上,“我們拍這個節目,是為了推現代的國寶,所以有更佳的建盞出現,更利於推廣建盞,那就拍最佳的。之前你們踩點時,彎月繁星盞還沒燒出來,所以你們選了另一家沒什麼,既然已經燒出來……”

製片人也不是傻的,早就明白了,聽到這裡,忙笑道,“確實確實,我們明天就開始拍攝彎月繁星盞。”

台長很滿意,“你去吧,早點通知彎月繁星盞那邊,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爭取拍出最美的建盞。”

蕭遙今天不想到店裡,隻想在工作室研究釉料和燒建盞的問題,可是蕭二伯叫她過去坐坐,招待了大師們就回來。

不得已,她給蕭遠留了任務,就跟著過去了。

她看到了笑吟吟、容光煥發的鬱詩。

鬱詩迎上來,“師姐,我看到那件彎月繁星盞了,不得不說,真的太美了!”

蕭遙看出她眸中的嫉妒,不由得好笑,心中這麼嫉妒,臉上還笑得跟花似的,難道不累嗎?不過鬱詩要裝,由著她裝好了,隻要不踩自己,不把蕭老爺子抬出來給自己臉上貼金,自己就看著她裝好了,就當看戲了。

鬱詩見蕭遙臉上不為所動,心裡很不爽,暗道她在人後肯定高興瘋了,在人前才這樣裝模作樣,當即眼波一轉,用十分惋惜的口吻說道,

“唉,如果你的彎月繁星盞早點燒出來,國家節目要展示的,肯定就是你這彎月繁星盞了!真是可惜了……我的金油滴盞其實不如彎月繁星盞。”

蕭遙笑笑,“沒關係,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

能夠幫助推廣建盞自然好,如果不能,也不必太在意,未來還很長,總有一天會被傳出去的。

她對自己的手藝有自信。

這時蕭二伯走了過來,滿麵紅光,“蕭遙,很多收藏家問你,這彎月繁星盞賣不賣啊,說價錢好商量!”

蕭遙搖頭,“不賣。我們當時和繁星盞的客人說好,隻能燒製放在店中,不能再賣了的。”

幾個有意要買的客戶連忙圍了過來,“蕭大師,那是繁星盞,不是彎月繁星盞啊!這有了彎月,就是另一種工藝了,不能再算繁星盞的!不然1500萬就包圓了一個種類,這往哪兒說都沒這個道理的。”

另一人也點頭,“對啊,好比金油滴,隻是金油滴不能燒製,但彆的油滴盞,都可以繼續賣啊。”

蕭遙聽了,看向市場部負責人,“先和原先的客戶聯係一下,溝通好。沒問題的話,就弄個小拍賣場,把這彎月繁星盞拍賣了吧。不過拍賣會之前,這彎月繁星盞還是放在店裡。”

市場部負責人也是這麼想的,當下連連點頭。

鬱詩被擠出了圈子,見所有大客戶都圍著蕭遙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的兩件金油滴盞雖然也有人來問價,但質量最好那件,出價最高也隻有200萬,遠遠不如蕭遙那件。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是自己那件價值200萬的金油滴上節目,蕭遙的上不了,她的心氣又平了。

隻要上了節目,她的鬱詩建盞就出名了,到時她也將隨同節目而名揚四海,蕭遙完全沒辦法和她比!

而那件金油滴盞,也一定會漲價的!

想到這裡,鬱詩再次嫉妒地看了蕭遙一眼,就準備走人。

她得好好回去鑽研釉料釉色,爭取燒出更好的建盞。

卻見蕭二伯的手機響了,他聽了幾句,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是是是,我們這裡是蕭氏建盞……”

鬱詩停下腳步,難道又有大賣家來搶彎月繁星盞了?

這時蕭二伯握著手機看向蕭遙,激動得臉都紅了,“蕭遙,是《現代國寶》節目組的電話,說要拍我們的彎月繁星盞,希望我們提前做一下準備!”

鬱詩如遭雷擊,臉色大變。

這怎麼可能,明明昨天已經拍了她的金油滴盞!

蕭遙皺了皺眉,接過手機,“你好,請問你確實是節目組的嗎?有什麼憑證嗎?如果我沒記錯,節目組昨天已經拍過節目了。”

鬱詩聽了這問話,一下子舒出一口氣。

對啊,節目組昨天已經拍了,也和顧時年說過了,不可能更改的。一定是有什麼人冒充節目組,找蕭氏建盞的樂子來了。

旁邊幾個大客戶也是由興奮和激動變成平淡,的確,很有可能是騙子。

鬱詩看了一眼他們的臉色,心裡暗道,又不是你們的建盞,這麼真情實感做什麼?

不過她更關心的是蕭遙那個電話,所以走近蕭遙,認真看著蕭遙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之處。

隻見蕭遙的臉色漸漸緩和,“是的,你們帶上證件來一趟吧,麻煩了,我們也是小本生意,所以不得不防備一些,讓你見笑了。”

鬱詩臉色再度一變,竟然要帶上證件來一趟?

難道昨天的才是假的?

鬱詩心急如焚,舍不得走,就找了由頭繼續呆在店中。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見是顧時年打來的,連忙點了接聽。

顧時年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在蕭氏?剛才為什麼不接電話?節目組給我打電話,上麵有人看上了彎月繁星盞,指定要彎月繁星盞出鏡,主推彎月繁星盞。”

鬱詩仿佛挨了個焦雷,神魂似乎都要散了,怔怔地問,“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不是拍了嗎?怎麼還會改變?明明是先拍我們的。”

那她接連兩次在蕭遙麵前的炫耀,成什麼了?

還有她在朋友圈的炫耀……那不成大型翻車現場了嗎?

“彎月繁星盞創意和工藝都很棒,其中彎月還代表著新藝術的出現,吸引人不是應當的嗎?鬱詩,我和你說過,在建盞這一行,唯有手藝能立於不敗之地,永垂不朽。”顧時年說完,不等鬱詩在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他接到電話也非常不爽!

投資了這麼多,使了這麼大的力氣,可卻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鬱詩那個蠢貨,竟然還跑上門去炫耀!

自取其辱了吧?!

鬱詩掛了電話,覺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帶著嘲弄,所有人的笑容都是在嘲笑自己。

她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仿佛被烈火猛烤,被巴掌打腫。

鬱詩舉目四顧,看到蕭遙往後宅走去,心中氣恨,連忙跟了上去。

蕭遙是回後麵收拾一下準備迎客的,感覺身後有人跟來,回頭一看,見是鬱詩,就問,“你來做什麼?”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在昨天公開彎月繁星盞,故意讓節目組拍了我的金油滴盞之後再來拍你的彎月繁星盞,故意打我的臉,是不是?”鬱詩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風度,惡狠狠地問。

節目組在拍攝的當天轉而去拍彎月繁星盞,也不會讓她這麼氣憤痛苦,偏偏是等拍完她的金油滴盞,又增加經費重新去拍彎月繁星盞,寧願多出錢也不推她拍好的金油滴,實在太折辱人了!

蕭遙看向麵目猙獰的鬱詩,淡淡地道,

“雖然不想跟你廢話,但是為了不背鍋,我還是跟你解釋一下。第一,我根本不知道節目組哪天去你哪裡拍攝。第二,我的彎月繁星盞在你給我打電話那天就燒出來了,因為要投保,才沒有第一時間公開。前天投保正式通過了,昨天我們就公開。所以,結論是,我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她真的沒有故意針對鬱詩,日期是隨便挑的,碰在一起,隻是巧合。

鬱詩惡狠狠地瞪著蕭遙,“你騙人,你就是故意的。你恨我打電話跟你炫耀,所以你開窯之後,發現了彎月繁星盞,就故意選在昨天公開,目的就是狠狠地打我的臉,是不是?”

她根本不等蕭遙回答,顧自發泄著內心的憤怒,

“就連今天看到我上門來和你炫耀,你也是故意裝作平淡的樣子,其實心裡一直在笑話我,是不是?你心裡早知道要換拍你的彎月繁星盞,卻故意不說,特地看我跟小醜似的在你麵前演,是不是?”

蕭遙凝視著鬱詩的臉,“其實不是,但如果你偏要說是,讓自己心裡難過一點,那就當我是這麼做的吧。”

鬱詩被氣哭了,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目光卻還是異常的凶狠,“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蕭遙懶得再廢話,伸手指向門外,“滾出去——”

技不如人不是想著改進技能,而是怨彆人太優秀,這樣的人完全沒有交流的必要。

鬱詩走到一邊,拿出小鏡子補妝,補好了,才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出沒幾步,就見蕭遙從屋裡出來了,路過她時,目不斜視地超越她,然後大步往前走去。

鬱詩見了,有種錯覺,覺得蕭遙在燒製建盞上也在大踏步超越她,所以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隻是走到大門口,鬱詩就後悔了,她看到昨天來鬱詩建盞拍攝的節目組,那些人,此刻全都用驚豔的目光看著蕭遙。

那個給她念《雨巷》的編劇,滿目驚豔地看著蕭遙,叫道,“真真的人間富貴花啊!”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天使們除夕快樂,也提前預祝大家新春快樂,幸福美滿,心想事成!

我這裡是南方,祭祀文化很重,拜神、拜社、祭祖,一天到晚隔幾分鐘就是鞭炮聲,還有小朋友們放各種煙花的聲音,弄得我總是想跑出去一起熱鬨,但想到還沒更新,想到小天使們或許在等我的更新,想到小天使們對我的鼓勵,我就還是坐下來,繼續埋頭碼字了,有木有很乖?

另外,小天使們的留言,我都會看的,之所以不回複,是因為我回複時語氣乾巴巴的,很擔心會讓小天使覺得我在懟人,所以不大敢回,請小天使們不要懷疑我的真誠哈。有時卡文了,看到鼓勵的暖心評論,馬上充滿了乾勁,思路也來了,真的很感謝你們!愛你們,麼麼噠~~

還有,非常感謝給我投雷的小天使,我專欄裡全靠你們撐門麵了,哈哈哈……愛你們,麼麼噠~~

最後,再次預祝所有的小天使們豬年快樂,新春大吉,心想事成,美夢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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