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1 / 2)

這篇報道剛出來, 對蕭遙的罵聲瞬間結束了。

許多人開始重新審視《100年後》,並猜測, 蕭遙到底是真的能預言, 還是隻是運氣好,猜中了一次。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聲音, 那就是已經出現電影了, 按照正常的發展順序出現電視,其實是順理成章的事, 完全沒必要把《100年後》看得那般神奇,沒必要把蕭遙看得那麼重要。

除此之外, 還有一種聲音也叫人收起驚奇的心理——蕭遙當初是留美的,而英美之間聯係較為密切,或許她早便從某些英國人口中知道約翰·洛奇·貝爾德在研究電視機了,那末, 推斷未來會有電視機,一點也不神秘!

蕭遙知道報紙上對自己的各種推測之後, 是鬆了一口氣的。

她並不喜歡做個預言者, 更不喜歡被人當成預言者,她心裡想的小學教育還沒來得及實施, 她寫喚醒民眾的目標還沒完成,她不想早早被當作威脅被各大勢力搶奪。

幸好,很多人都認為,她在《100年後》對未來的猜測, 是有據可依的。

至於那些對她抱著懷疑心理的那小部分人,她相信他們會被大部分人說服的。

大佐迎來了自己的上級鬆下先生,聽到鬆下問起蕭遙,一臉麵無表情:“是個絕代佳人,可若說預言,那不可能!”

鬆下看著大佐:“哦?”之後便久久不語,隻是看著大佐。

大佐麵對鬆下極具壓迫力的目光,沒有任何慌張。

半晌,鬆下道:“我聽說,你很推崇這位蕭遙蕭君,並親自去看過她,還十分憐香惜玉。”

大佐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她是個絕代佳人,我自然想見她,或者想個辦法把她帶回來,可惜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鬆下看著大佐的笑容,忽然也跟著笑起來:“所以,她的確沒有預言能力麼?”

大佐道:“鬆下先生如果不信,可以去親自打聽此事。”

鬆下一轉身:“不用了。”即將離開時,又道,“希望你記住,你是為天皇效力的。”

大佐微微一躬身:“我一直記得。”

目送鬆下的背影離開,大佐的神色微微沉了下來,看向一旁跟著自己北上去找蕭遙的人。

那人微微躬身,沒有說話。

大佐自言自語道:“看來,有人對我很不滿意呢。”

那人微微彎下來的身體,彎得更厲害了。

過完年,蕭六正隨手翻著書,怔怔地出神,她姨娘便一臉擔憂地走了進來:“我聽太太與老爺商量,蕭遙不肯施以援手,老爺的起複機會不大,故他們商量,拿錢推一推大少二少,讓他們的職位提上一提。”

蕭六回神,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當真?”

她姨娘點了點頭:“那還有假?我方才找太太跟前的鶯歌打聽了,真真切切是這麼件事,沒有半點摻假的。老爺已沒了官職,你要找人家本就困難,唯有老爺的家資一項還不錯,可家財拿來給大少二少疏通,老爺剩下的錢便不多了,你想,能有多少給你做嫁妝?”

蕭六煩躁地道:“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姨娘道:“先前,不是一直有個富商之子追求你的麼?你不如便嫁了他,儘快出嫁。我到時去老爺跟前哭一哭,讓老爺多給你些嫁妝。”

蕭六馬上搖頭:“我不嫁!那人隻是略識得幾個字,無半點情趣,若與他在一起,我這輩子還不如彆嫁了。”說完見親娘似乎有話要繼續說,怕她長篇大論,忙又補充,

“若是富商之子,爸爸定不肯讓我嫁的。便是我死活要嫁,他心中不滿意,亦不會給我嫁妝。再說了,就算我要嫁,爸爸又肯給錢,也趕不及在大哥二哥疏通職業之前。”

蕭六的姨娘聽了,有些絕望,目光中慢慢浮上深切的怨恨:

“說來說去,此事都怪蕭遙那小賤人!若不是她說出蕭家的家醜,老爺便不會叫人針對,不被人針對,就不會丟了職位。這也就罷了,她千不該萬不該,生了那麼一副禍水模樣,迷得張瑞不肯娶你!”

蕭六聽到這話,心中的怨恨不比她姨娘少。

因為蕭遙不僅搶了張瑞,還搶了厲虞。

本來,她已經決定把張瑞讓給蕭遙了,可蕭遙還是不滿足,偏偏要與她搶厲虞。

搶淩虞便搶厲虞罷,好歹確定一個目標,真心搶厲虞或者張瑞,好叫她有個努力的方向啊!

可是蕭遙偏偏不,她嘴上說著對他們沒有感覺,可是卻絲毫不願意疏遠他們,這是淑女該有的行徑麼?

蕭六覺得,蕭遙這是故意的!

蕭遙不知道蕭六怎麼想,也不在意她怎麼想,在過完新年沒多久,接到陳先生的電報,便北上,與他並徐先生一起,約教育部長見麵。

教育部長和先前那樣為難,嘴裡說的還是經費的問題,表示實在沒有經費支持,或許隻能在幾個城市試點,若要全國推行,基本上不可能。

蕭遙與陳先生、徐先生三個商量了一會兒,最終決定試點也好,於是再次與部長細談起來。

在開學前,蕭遙與陳先生等人商量好,在北平、魔都兩個大城市試點推行基礎教育,免收學費,減輕書費,儘力多地招生。

隻是這樣遠遠不夠,蕭遙認真思考過後,給厲虞寫了一封信,跟他說,西方之所以發達,是因為工業發達,如他厲家的勢力範圍內各方麵條件還算成熟,可考慮暗中發展工業,在招收年輕工人之際,培養其識字。在內部穩定下來之後,實施基礎教育。

為了讓厲虞接受她的想法,她將這次試點學校的投入與支出一一寫明白。

約莫一個星期,她便收到厲虞特意托人帶過來的信件,表示他亦有此想法,但暫時還不成熟,收到她的信後,想法進一步完善,會儘快開展計劃的。此外,他還表示,他那裡缺少人才,問蕭遙有沒有人推薦。

蕭遙收到信之後,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了,馬上拿起筆給當初留美時認識且自己覺得人品可靠的各學科人才,給他們介紹厲虞那裡的計劃以及待遇,信發出去後,又給厲虞寫信,說自己已經跟熟悉的人脈寫過信,若有人投奔,希望他好好珍惜人才。

3月7日,大沽口事件發生。

蕭遙再次與許多有誌之士馬上拿筆撰文,怒斥奉軍與東瀛合作,與虎謀皮!

9日,12國駐華使館開會,要求華國撤除一切入京障礙。

蕭遙與一乾文人、各黨派及全國仁人誌士再次發文,認為不該答應這無理之要求,否則一退再退,再無可退之地。

然而12日政府方麵還是開放了大沽口。

可是這並沒有什麼用,東瀛軍隊炮轟了大沽口。

蕭遙停更了,隔一天發一篇文對此事進行抨擊。

這天,她剛回到辦公室,張瑞便拉她到一旁:“蕭遙,政府方麵也是迫於無奈,否則若有任何反抗的底氣,他們都會反抗到底。所以你這呐喊,顯然是無用的。至於譴責各國,如今肉眼可見是無用的。”

蕭遙看向張瑞:“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在我看來,此事便是不可為而為之的典範。”

張瑞聽了,神色震動,可是最終還是化為了一聲歎息:“蕭遙,我從前並不怕,也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打算,可是,我擔心你。這時局如此混亂,這世界如此危險,我擔心你什麼時候,便會遭遇不測。”

蕭遙搖搖頭:“你不必擔心我。我早已說過,願以此殘軀報國。或許用處並不大,但是哪怕隻有細微的用處,我也無悔。”

張瑞凝視著蕭遙的臉,目光中露出劇烈的掙紮:“蕭遙,我知道你這麼做沒錯,可是,我不想你這麼做。”他說到這裡伸出手,似乎想摸向蕭遙的臉,但在蕭遙的目光中,還是收了回去,聲音帶著顫抖,

“蕭遙,我心悅你。你可願意,與我到國外定居,過安穩的日子?”

蕭遙後退一步,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願意。張瑞,我不願意!”

張瑞看著她:“為什麼?”

蕭遙道:“我說過,願以殘軀報國!在國家危難之際,我決不會離開。”

張瑞目光一亮:“如果現世安穩,你願意與我一同離開麼?”

蕭遙看著張瑞期待的目光,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

張瑞目光裡的期待一下子湮滅了,他漲紅了臉,卻還是追問:“為什麼?”

蕭遙道:“我並不能給你同等的感情。”

不喜歡一個人,為何要在一起?

張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那你心中,可有心悅之人?”

蕭遙搖搖頭。

她如今想的都是這片在列強眼中隻是魚肉的大地,哪裡有心情去談是否心悅一個人?

張瑞鬆了口氣,點了點頭,神色變得堅定起來:“那便好。你若要救國,我便陪著你。”

蕭遙點點頭,隻當他知道如今形勢不好,才如此說。

卻不想僅僅是次日,她便得知張瑞家除了張瑞之外,舉家搬到港島去了。

伴隨著張家的舉家離去,還有一份張家登報宣布與張瑞脫離關係的聲明,聲明中言明,從此張瑞非張家人,他做的什麼,都與張家再無乾係。

這份報紙的聲明一出來,張瑞本人的身家背景,一下子從高級變成沒有身家背景了。

對蕭遙來說,這倒沒什麼,她唯一覺得有些愧疚的便是,張瑞是為了她才固執地留下來的,可她沒法回應他的感情。

麵對她的擔憂,張瑞倒很瀟灑,全無昨天那股忸怩與緊張不安,笑道:“現在這樣很好,便是我做了什麼,亦不會連累他們了。他們養我一場,我無以為報,隻能將姓氏還回去。”

蕭遙見他豁達,便將此事拋到腦後了,因為重要的事有很多,她沒有辦法一直把精力放在這上麵。

厲虞再次來到她家,告訴她:“許多仁人誌士都暗中來了北平,想知道此次事件該如何解決,各國又如何反應。”

各國的反應在16日出來,竟是八國聯合,給政府下通牒,撤除大沽口所有防衛設施。

蕭遙輾轉得到蕭遙,政府方麵似乎頂不住八國的壓力,打算同意。

厲虞也打聽到這消息,並得知,18日,將有仁人誌士打算集合在一起抗議,要求拒絕八國通牒。

蕭遙聽了厲虞帶來的集合散步消息,目光看向他:“你竟也打算去麼?”

厲虞搖搖頭:“我本是要去的,但是想到我與你的計劃,想到我手上有兵馬,想到我將來或許能帶領這些兵馬做什麼,便打消了這念頭。各司其職,希望我的選擇沒有錯。”

蕭遙搖頭,認真地看向厲虞:“不,你的選擇沒有錯!你說得很對。你的戰場不在這裡,你的戰場在炮火間。”

厲虞笑了笑,冷厲的俊臉變得柔和起來,他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蕭遙,過了半晌,忽然一把抱住蕭遙,抱得很緊很緊:“蕭遙,時逢亂世,我們不知什麼時候再見麵,或許此次一彆,再無再見之日,請你一定要保重!”

蕭遙愣了愣,也伸出手抱了抱厲虞:“你也要保重!”

厲虞點點頭,又用力抱了抱蕭遙,便放開手,轉身大踏步離開。

蕭遙目送他離開,目送他上車,目送車子漸漸駛遠。

她剛想回屋,便見那車子拐了個彎,飛快地開了回來。

厲虞從車上下來,一身戎裝,快步走到她跟前,濃烈凜冽的氣息撲麵而來,卻又因他的眼眸染上一抹柔和:“蕭遙,你會堅持你的事業,絕不會跟我回去的,是不是?”

蕭遙點頭:“當然!”

厲虞笑了笑,笑出一口大白牙:“我小時候是個野孩子,想要得到什麼,要不到,便搶。我來到北平,原想搶你回去的,可是正如我有我的事業一般,你也有你的事業,若我搶了你回去,你定不會放過我的,我也舍不得。”

蕭遙前些天接受了張瑞的告白,此時聽到這土匪似的告白,還是有些愣愣的。

這時,眼前一片黑影襲來,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她便被抱住了,濃烈的男子氣息將她包圍。

在她還來不及掙紮間,唇上一熱,厲虞的氣息從四麵八方而來,將她深深地包圍。

也不知過了多久,厲虞依依不舍地離了她的唇,在離開之際還再三啄了啄,十分的難舍難分。他低下頭,看著她,輕輕的語言帶上了萬分的溫柔:

“蕭遙,你不願與我離開,那麼,此生,你我都是這片土地和這土地上的人民的。若有來世,你我必是彼此的。”

說完,再次用力抱了抱蕭遙,飛快地離開了。

蕭遙覺得自己的嘴唇都在發麻,渾身仿佛置身於火爐中,心中是滔天的怒意。

可是在她反應過來時,厲虞已經離開,隻有他的話還在她耳旁一遍一遍地回響。

18日,蕭遙由於要上課,沒去集合散步,沒多久,便聽說,那裡發生了槍擊的慘案,據說是當政的命令開槍了,死亡人數暫時還不確定。

此事一出,全國嘩然,各報不斷報道此事,各仁人誌士不斷抨擊此事。

然而不過兩日,某派製造事件,向另一派施壓,並逮捕與監視另一個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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