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還記著衛海昌和含笑在研究院有人脈,所以決定去找衛海昌聊聊將人情收回來。
池放見她轉身便要去找嘯哥一行人,連忙開口:“你這是要去哪裡? 蕭遙回頭,道:“我去找耗子他們聊聊。”又看了一眼池放手裡的飯盒,見隻有一個,不由得問,“你不是要給你的女朋友送飯嗎?怎麼不是兩個飯盒?”
池放凝視著蕭遙:“她不是我女朋友。”又解釋,“我這裡吃完再打包帶回去,既然你要去找耗子他們,我也一起吧。”
蕭遙想到他或許是想跟耗子和嘯哥混熟了,充當智囊團,便點頭:“那就一起過去吧。”
坐下來一起吃飯,蕭遙提起研究院,然後笑吟吟地看了衛海昌一眼。
衛海昌接收到蕭遙的目光,道:“相信以蕭遙的水平,在研究院一定能大放異彩的。”
他的妹妹含笑並不聰明,三翻四次對蕭遙下手或者嘲諷蕭遙,蕭遙不計較,他總是要識趣的,此外,蕭遙這次表現很好,讓嘯哥十分滿意,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他應蕭遙的要求合作,起碼能積攢下一些情分。
蕭遙看到衛海昌弄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專心吃飯,偶爾說幾句,都是為了給池放助攻,在嘯哥那裡刷好感度。
晚上,衛海昌想去找自己在研究院的表叔,卻得知表叔去看含笑了,便腳步一轉,直奔含笑那棟彆墅。
含笑雖然是嘯哥的女人,但嘯哥的女人不止她一個,所以她沒和嘯哥住在一起,這也是她經常患得患失的原因。
這次含笑正跟表叔表嬸說著話,見衛海昌到來,不由得吃驚:“哥哥怎麼過來了?”
衛海昌道:“聽說表叔表嬸過來了,我便過來看看,順便看看你。”又跟表叔表嬸打招呼,將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放到表叔表嬸的身旁。
表叔還算了解衛海昌,他看了衛海昌一眼,便知道他有所求,當下便問:“你可是找我有事?”
衛海昌點頭:“今天你們研究院不是來了個新人蕭遙嗎?她幫過我和含笑,麻煩表叔多看顧看顧她。若她想參與血清研究,也請表叔出一份力,幫她一把。”
表叔是研究院的副院長,在研究院有比較大的權力。
表叔還沒有回答,含笑首先沉下臉,難以置信地道:“哥哥你瘋了?為什麼要幫蕭遙?她臭不要臉,恨不得將基地的異能者都勾搭上,還想搶嘯哥,我不許你幫她!”
由於蕭遙那個發現,嘯哥成了全球有名的異能者,不僅各國的新聞媒體想采訪他,就是一些國家的領導人也隔空跟他喊話,將他當成地位平等的人,這讓嘯哥覺得麵上有光,整天將蕭遙掛在嘴上,說蕭遙多好多好。
她因為懷孕了,和嘯哥相處的時間很少,可就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嘯哥一直提蕭遙,而且說的全都是讚美蕭遙的,加上臉上那種表情,她作為嘯哥的女人聽著看著,幾乎要氣瘋了。
所以這會兒聽到衛海昌居然拜托表叔幫蕭遙,含笑第一反應就是反對!
衛海昌聽了這話,沉下臉:“你彆老跟蕭遙作對,她不會是你的競爭對手的!之前你陷害她,還嘲諷她,你以為她不會放在心上?還有,上次嘯哥要處置你,她幫你說話,你以為她是濫好心?她在等著我們的回報。”
含笑聽了冷笑:“回報?我不回報,她能奈我和?我肚子裡有嘯哥唯一的孩子,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敢動我!”說到這裡忽然想起蕭遙的威脅,氣勢頓時弱了幾分,低聲說道,
“我們表麵上讓表叔幫她,但是實際上表叔不幫忙,還暗暗下絆子,行不行?”
她一點都不想幫蕭遙,不想看到蕭遙崛起,不想看到蕭遙光芒萬丈。
衛海昌冷笑:“你以為蕭遙是傻子,看不出我們動的手腳?”說到這裡見含笑臉上尤有不服,便道,
“你不要忘了,她是個大師,一旦她說一句你不適合撫養孩子,嘯哥就會將孩子帶走,交給彆的女人撫養。退一萬步,就算你有辦法將孩子養大,到時蕭遙說,孩子會給基地帶來禍患,你覺得孩子還能在基地裡有所作為嗎?”
不說繼承嘯哥在基地裡的地位,或許根本沒辦法在基地裡待下去。
表叔聽到這裡,問衛海昌:“蕭遙真的是個大師嗎?你親眼見過她算命,而且算得很準?”
表嬸也看向衛海昌。
衛海昌的臉色凝重起來,他點了點頭:“我和嘯哥在香江時,她就預言嘯哥三日後會晉升為二級異能者。那個時候,全球沒有任何一個人晉級,她卻敢預言,還說在嘯哥之前,其他國家和地區會率先有人晉級。這些,都一一應驗了。”
說到這裡看了含笑一眼,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繼續道,“她剛來到這裡,就預言一個星期內含笑有孕,我也能晉升二級。這些,也都應驗了。”
表嬸聞言,臉上露出佩服和向往之色,激動地說道:“這麼準,絕對是真大師!”說完看向含笑,“含笑,跟任何人作對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大師。你以後彆想著跟她鬥了,也彆嘲諷她了,不然絕對要倒大黴的。”
表叔則看向衛海昌:“我幫蕭遙,需要到哪種程度?”
衛海昌道:“你看著辦吧,總之絕對不能得罪她,讓她不高興。再者,她接觸異能者資料沒多久就能有大發現,想必是有真才實學的,多幫她,讓她研究出更多東西,對我們基地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
含笑有些不滿地在旁嘀咕:“幫她做什麼啊……”
衛海昌沉下臉,厲聲道:“你給我閉嘴!基地是嘯哥的,也是我們的,以後更是你兒子的,你想基地變好,就儘力幫忙培養出更多的人才!”
含笑見衛海昌是真的生氣了,再不敢多說什麼,但是心裡卻很不服氣就是了。
蕭遙第二天去研究院,就得到了副院長張又道的暗中幫忙。
對此,她頗為滿意。
因為這張又道,正是衛海昌的表叔。
由於有張又道的幫忙,蕭遙縮短了前期的打雜時間,在第三天便被帶去了研究中心。
隻是,蕭遙進入研究中心之後,心情並不好。
因為她最先看到的,而二十多個瘦骨嶙峋的男女,這些人分彆被關在籠子裡,顯得極其虛弱,目光更是散發出綠油油的光,看著不像人,倒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
她怔怔地看著一個男童,心裡湧上一股巨大的難過和悲哀。
那男童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了,驀地齜牙咧嘴,衝著她大聲嘶吼起來,麵上目光中,都是不加掩飾的殺意和恨意。
蕭遙腳下一頓,看向給自己帶路的張又道:“他們是怎麼回事?介於進化失敗和成功之間的異能者?”
她心中其實隱隱有一個猜測,可是她不願意接受。
張又道搖頭:“沒有介於成功和失敗之間的人或者異能者,一旦感染病毒,要麼死,要麼成為喪屍,要麼進化為異能者。而他們,都是異能者。”
聽到這話,蕭遙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屬實了,有那麼一刹那她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張又道看了蕭遙一眼,目光中閃過淡淡的歎息,低聲道:“他們都是異能者,企圖襲擊我們基地的異能者。原本,是應該弄死他們的,但我們基地需要大量的血清,所以留下他們,作為我們的血清儲備庫。”
說完看向蕭遙眸子裡的不忍和驚懼,說道,“你是年輕小姑娘,所以會覺得這些難以接受。但是,現在是末世,這個世界上,這樣的研究中心,不知道有多少。你要明白,搞研究,總有人要犧牲的。”
蕭遙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半晌,她才重新抬頭,看向被關在籠子裡的異能者。
她發現,這些異能者什麼人種都有,男女老少都有,似乎並不特定針對某些人。
張又道又說道:“你不必同情他們。他們都是襲擊我們基地的異能者,如果成功了,現在就是我們基地被滅,普通人或是殺死或是被帶回去當奴隸,異能者則被他們關起來做實驗。”
蕭遙聽到這些話,心裡好受了些,但是到底沒有辦法完全無動於衷,當下道:“我們再看看。”
她這次繼續看的,是這些異能者的身體數據。
然而走出不遠,就聽到一陣淒厲的慘叫。
“啊啊……”
這慘叫聲如同惡鬼,帶著最深切的絕望和恐怖,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蕭遙扭頭看過去,見一個白大褂正在給一個被控製住了的異能者俘虜做實驗。
那個異能者俘虜瘋狂掙紮,嘴裡大聲叫喊著:“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求你們了,給我個痛快吧!”
這話是用普通話說的,而且字正腔圓,顯然說話的是個華國人。
做實驗的白大褂顯然覺得他很煩,冷喝道:“讓他閉嘴,彆影響我做實驗。”
旁邊幾個助手模樣的,馬上拿膠紙封住了那個異能者俘虜的嘴巴,如同對待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一般。
蕭遙看到這一幕,怔立在當場。
張又道說道:“你如果不習慣看這個,不如我們過幾天再下來?”心裡則歎息,這小姑娘聰明是聰明,可是太善良了,隻怕在這裡做不出什麼成果。
蕭遙沒有說話,因為她看到,那個被做實驗的異能者看到她了,本來呆滯絕望的眼睛,瞬間亮如星辰,帶上了濃濃的期待之色,可是下一刻,那目光中的期待與亮色,就漸漸退去,重新變成了一片黑暗,能湮滅呆滯和絕望的黑暗。
當天下班,蕭遙走出大門口,又碰到了要去彆墅區食堂的池放。
池放看了看蕭遙的臉色:“不是升職了嗎?怎麼臉色慘白,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蕭遙腦海裡瞬間閃過那個被拿去做實驗的異能者的眼色變化,臉色更難看了一些,低聲說道:“研究中心有異能者俘虜,被當做血清儲備庫了。”
池放聽了,見蕭遙這神色,便了然地點頭,旋即低聲道:“你不必覺得難過,在這個世界的很多地方,都存在這樣的研究中心。港島有異能者被捕獵,你知道吧?你應該也能想象得到被捕獵的異能者是什麼下場吧?”
蕭遙當初聽到同學討論港島那個異能者被捕獵了,可是聽見和親眼看見,差彆還是很大的。
池放又低聲道:“其實,大陸也有異能者差點被捕獵了,幸好一直暗中注意的國安人員發現得早,將人救回來,不然,那個人也會被捕獵,然後像野獸一樣,被實驗,被當做血清儲備庫。”
蕭遙大吃一驚。
華國大陸如今可以說是全球唯一一片淨土了,居然也有這樣醜惡的事發生?
池放仿佛知道蕭遙在想什麼,低聲道:“蕭遙,你要記住,無論什麼地方都有罪惡發生。我們要做的,不是畏懼和抗拒,而是鬥爭,而是找到出路,努力改變這種狀況。”
蕭遙沒有說話,她的腦子此刻亂糟糟的,暫時無法思考太多。
池放見了,又低聲道:“現在,人已經被俘虜回來了,你救不了他們,你需要做的,是做出成績,終止這一切,讓以後的異能者儘量不會被捕獵成為試驗品。”
蕭遙點了點頭,雖然思緒還是一片混亂,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遲早是要改過來的。
但是,她需要時間去消化。
吃飯時,蕭遙發現,嘯哥對池放親近了很多,不由得有些吃驚,但她今天實在大受打擊,所以也沒有心思管太多。
吃完了飯,蕭遙沒有馬上回彆墅,而是打算到處走走,權當散心了。
可是老天爺似乎是故意跟她過不去似的,她在大街上走著時,看到正被一個中年男人拉扯的常悅。
常悅滿臉都是眼淚和恐慌,她一邊掙紮一邊向一對中老年男女哀求:“爸,媽,我不要跟她走,你們以前說過會一輩子疼愛我的啊,你們說過的……”
聽到她的哀求,常悅媽擦了擦發紅的眼眶,哽咽著對常悅道:“女人總是要嫁人的,你聽話,就當出嫁了,啊。我們家實在養不起你了,你留在家裡,我們都得餓肚子。”
常悅爸的眼眶也有些發紅,但是說出的話卻不見任何溫情:
“彆鬼哭狼嚎了,現在是末世,大家都是這麼過的,怎麼彆人過得你過不得?從前爸爸媽媽那麼疼你,現在,輪到你報答爸媽的時候了。你如果心裡有我們,就乖乖跟著他走,彆再讓我們為難。從前我也給過你機會,讓你選擇,你不選,我們隻能幫你選了。”
常悅不住地搖頭掙紮,拚命地哀求,哭聲帶著深切的悲涼和絕望。
蕭遙看得心裡難受,她又看向四周,見不少人在圍觀,但是所有人臉上都帶著麻木,甚至有人低聲道:“現在除了那些家境好的女孩子之外,哪家的姑娘不是這麼找男人的?偏她三天兩頭的鬨,實在太不懂事了。”
除此之外,也有幾個大概十來歲的年輕女孩,看著常悅的樣子,臉上露出物傷其類的難過與悲傷。
這時,一個年輕女孩忽然像想清楚了什麼似的,衝向常悅。
其他女孩看見了,目光一亮,隨後一咬牙,也衝了上去。
正在掙紮的常悅得了幾個外援,目光亮了幾分,掙紮得更起勁了,且由於有外援,幾乎就要掙脫出去了。
常悅的父母看見,一邊上前退開那些女孩子,一邊厲聲罵道:“誰家的賤丫頭這麼不懂事?家長呢?小孩子做出這種壞人姻緣的事,家長都不管嗎?”
在圍觀的好幾個家長見了,連忙上去扯自己家的女孩,一邊扯一邊上手掐,嘴上罵道:“給你一口飯吃,是讓你去招惹麻煩的?回頭你彆吃了,不餓你幾頓你不知道難受。”
那些女孩子被拉扯著退開,可是卻不甘心,嘴上紛紛叫道:“爸你快放開我,他們那是包辦婚姻,是販賣人口,這是犯法的。我們是人啊,我們不是小貓小狗……”
可是這些抗爭和帶著血淚的呼喊,全都被餓到了極點看不見前路在何方的家長給鎮壓了。
年輕女孩們被扯開,她們回頭看看常悅,不知是為了常悅還是為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和常悅一樣的命運,難過地哭了起來。
最先衝出去那個女孩一邊走一邊哭:“我好想回大陸啊,我想回去,明天就是國慶節了,我還想像去年那樣,坐在家裡看升旗儀式,看閱兵,發彈幕,在論壇上和網友討論,或者去打幾把遊戲,嗚嗚,我想回去……”
這樣的話一出,鬨哄哄的現場,瞬間靜默了下來。
隨後,很多人在抹眼淚:“怎麼回得去啊,這裡不通車,機場又全部被荒廢了,我們根本回不去。”
蕭遙心情沉重,見常悅又要被那個中年男人拉走,便上前攔下:“我需要有個助手,就她了,你放開她。”
基地無人不識蕭遙,就算一些人一開始不關注網絡,不知道她是最美學霸,後來蕭遙來到基地,被嘯哥和耗子等異能者追捧,他們就都認識了,更不要說,就昨天,嘯哥還在基地各個片區誇讚蕭遙為基地做出很大的貢獻呢。
因此,不僅華國人認識蕭遙,在基地的其他國家的人,也都認識蕭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