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你問的,你最好莫問。”蕭三公子說完,拿出一份契約,“簽了,再將她的賣身契拿來,我要拿去官府銷掉,省得出現兩份。”
徐娘子見蕭三公子委實不好相與,又想到錢已然收了,再留著蕭遙,自己看了難免肉疼,便也不拖了,馬上如月去拿蕭遙的賣身契,自己則對蕭遙道:“阿遙,母女一場,我和媽媽說說話罷?”
蕭遙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看向蕭二老爺和蕭三公子。
蕭二老爺和蕭三公子見了她的神色,知道她也想與徐娘子說話,雖然不認同,但想著這些年很對不住她,還是點了頭。
蕭遙和徐娘子進入蕭遙房中說話。
徐娘子如同變臉一般,瞬間雙目含淚:“阿遙,媽媽原打算好生培養你,讓你幫媽媽多賺錢的,可如今你就要被帶走了,媽媽虧啊。阿遙,你可畫第三套了?”
蕭遙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畫第三套。”說完見徐娘子露出難色,便輕聲安慰,“媽媽不必難過,我若被帶走做奴婢,今生怕都不能再畫畫了,媽媽手上的,便隻有兩套我的畫,屆時,媽媽提高一些價格賣,想來也能賺錢的。”
徐娘子仍然苦著臉,說道:“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啊。怕過不幾日,便有人臨摹你的畫了。”
蕭遙聽了,便以退為進:“我記得媽媽曾說過,我是媽媽做好事從拐子手上買來的,既是做好事,又有憑證,不如媽媽跟那兩位客人去知府大人那裡掰扯清楚?做畫師,可比去侍候那些大家小姐舒服多了。”
徐娘子聽了這話,連忙道:“你的確是我做好事買來的。隻那兩位客人,看身份可不一般,我們商家,如何敢與他們鬥?罷了罷了,都是各人的命罷了,我認命,你也認命罷。”
蕭遙早知道徐娘子是這麼個反應,聽了不說話,隻是臉上露出難過之色。
這時敲門聲響起,接著響起蕭二公子的聲音:“該走了,你們還要說什麼?莫不是商量著逃跑?”
徐娘子忙道:“不敢——”說完示意蕭遙跟她出來。
蕭遙什麼也沒收拾,便跟著徐娘子出去。
蕭二老爺和蕭三公子都不打算多留,當即就讓蕭遙用帕子蒙住臉跟他們走。
冬雪不舍地上前,拿了帕子幫蕭遙蒙住臉。
蕭遙看向冬雪:“那個黃色的箱籠有些亂了,你回頭收拾一下罷。”她答應給冬雪的春|宮|圖,還沒畫完一套,但也畫了好幾幅,便是放在黃色那個箱籠中的,她如今要走了,也隻能將不成套的圖先給冬雪。
冬雪點點頭,含淚看向蕭遙:“姑娘,你要好好的。”
蕭遙點頭,很快低下頭,跟著蕭二老爺、蕭三公子一道,悄悄地從後門離開。
到了後門,蕭遙上了一輛很普通的馬車,任由馬車帶自己離開。
蕭二老爺和蕭三公子看著蒙著臉低頭不語的蕭遙,心中有千言萬語,可都忍住了。
馬車在城中拐了幾圈,最後停在一個清幽宅子的院子中。
蕭二老爺慈祥地看向蕭遙:“到了,下車罷。”
蕭遙下了車,跟著兩人進入房中。
蕭二老爺示意丫鬟出去,等丫鬟出去,他將門關上,這才低頭看向蕭遙,不再壓抑著自己洶湧的感情,哽咽著對蕭遙道:“蕭遙,我是你爹爹啊……”
蕭遙吃驚地看向蕭二老爺:“這,這……不是說,我是你們家的逃奴之後麼?”
蕭三公子馬上道:“這是為了穩住那個老鴇的說辭。妹妹,我是你的哥哥,是親哥哥啊。小時,我常帶你在府中爬樹並放風箏的,你還記不記得?還有,你最是喜歡我給你買的糖人,你常拿著舍不得吃,直到糖人化了,記得麼?”
他一反之前在青|樓|裡的倨傲和冷淡,變得十分熱情,一雙泛著淚光的圓眼睛滿是溫情,正期盼地看著蕭遙。
蕭遙看著眼前兩雙紅了的眼睛,心中湧上無儘的酸楚和委屈,她知道,這是屬於原主的感情。
不過,她也通過這兩雙泛紅的眼睛知道,原主的父母以及兄長,真的對原主很好,即使知道原主淪落風塵,對她的疼愛,也未曾減少一點。
蕭二老爺和蕭三公子見蕭遙愣愣地看著他們不說話,相視一眼,蕭二老爺用更溫柔的聲音道:“蕭遙,是嚇著了麼?你莫急,慢慢適應便是。若記不起從前的事也沒什麼,回府了說不得便能想起呢。”
蕭遙回神,目中瞬間含滿了淚水,又是難以置信又是激動地看向蕭二老爺和三公子:“你們當真是我的爹爹與兄長麼?”
蕭二老爺和三公子看到蕭遙這副模樣,俱是難過不已,蕭二老爺上前,伸手摸了摸蕭遙的腦袋,哽咽道:
“阿遙,是真的。你五歲那年上元節,下人帶你去賞燈,不曾看好你,害你叫人拐走。爹和你娘這些年一直在尋你,如今,天可憐見,終於找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