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目光一亮,當即連連點頭:“這個主意好!”
其他幾個皇子也紛紛點頭附和,之後便一直留意著太子。
當看到太子敬了一輪酒,便要離開,二皇子幾個,連忙跟了上去。
蕭遙端坐在床邊,頭上頂著個沉重的鳳冠,有些難受,她叫來千秀,低聲吩咐幾句,讓千秀將人請出去,自己便將鳳冠拿下來歇息,及至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知道太子要回來了,她才在青衣的幫助下,將鳳冠帶上去,又將紅蓋頭蓋好。
隨後,喜婆說了許多吉祥話,蕭遙便感覺到紅蓋頭被慢慢掀開。
她實在懶得做嬌羞之色,便沉穩地低著頭。
房中傳來高高低低的抽氣聲,又過一陣,喜婆喜氣洋洋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新娘子相貌端莊,傾國傾城。”
因著吃驚,她竟忘了慣常該如何說的,直接便將心中的感慨說了出來。
太子看著蕭遙,也是大為驚豔,一瞬間甚至決定改變計劃。
這時,七皇子開口了:“太子妃當真好看。”
太子一頓,旋即看向身後幾個兄弟,待看到幾個兄弟皆驚豔地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心裡頭妒意翻湧,好心情蕩然無存,心中多了幾分不虞。
喜婆回神,想起還要和合巹酒,忙打起精神,有條不紊地請新郎新娘喝合巹酒,終於將流程都過了一邊,喜婆便領著眾人出去。
太子柔聲對蕭遙道:“孤先出去敬酒,很快回來陪太子妃。”
蕭遙點頭:“太子注意身體,莫要喝多了。”
“我曉得的。”太子的聲音仍舊十分溫柔,又叮囑蕭遙若餓了便吩咐人送吃的,這才起身離開。
蕭遙在太子離開後,支使了東宮原本服侍的人,馬上命人送吃的來,吃完了,又說要沐浴,並讓千秀將各類香準備好。
太子再次進來時,已經喝得有些醉了。
他進來後,目光發綠,緊緊的盯著蕭遙,占有意味十足。
蕭遙看得心中一陣陣不適,生怕臉上露了出來,忙低下頭,努力做出嬌羞之色。
太子見了,呼吸又沉重了幾分,他醉醺醺地說道:“安置罷——”一邊說,一邊扯下自己的衣衫。
蕭遙心裡更不舒服,卻一直沒有動,而是一邊在心中默默地數著時間,一邊說道:“先前未經太子同意便沐浴更衣,希望太子莫怪。”
太子笑道:“不怪不怪,沐浴更衣乃人之常情。”一邊說,一邊走近蕭遙,緊緊地盯著蕭遙那張美人臉。
他是斷然想不到,太子妃竟有如斯美貌,美得讓一向對美人較為淡漠的老六,竟也看直了眼。
心裡頭這般想著,太子腦海裡,瞬間浮現自己幾個弟弟看向蕭遙的眼神,他本來十分激動以及亢奮的身體,一下子便冷靜了下來。
太子心中一沉,眸中閃過陰鷙以及冷酷,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氣,看向蕭遙。
美人本就傾國傾城,如今在燈下,更是美得驚人,興許是剛沐浴過,她雙頰帶著淡淡的紅暈,鬢邊發絲微濕,映得一雙眸子也泛起了波光,這般一看,竟是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太子體內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似乎下一刻便要衝出來,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太子有些欣喜,他今日似乎並無問題。
可是下一刻,他便察覺到,最該激動的,竟毫無反應,明明他那麼渴求……
太子又試了一次,可仍和上次一般。
他的俊臉沉下來,心中恨得毀天滅地,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亂了陣腳,他需要按照原本設計好的走。
於是,他快步走到蕭遙跟前,伸出手來。
蕭遙瞬間站了起來,伸手做出要扶太子的動作,嘴上道:“太子可是喝醉了?”她本打算多跟太子說說話,等待藥效發生的,可沒想到,太子竟如此迫不及待。
她心中對太子十分反感,故並不打算與他肌膚相親,因原主曾在春風樓待了十一年,該懂的懂,連如何讓男子誤認為自己已經辦事也懂,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
因此此時,便得轉移太子的注意力,繼續拖延時間。
太子疾步過來,本來是想發作的,冷不防被蕭遙以為是醉酒,頓時有些發愣,不過他很快回神,回神之後馬上道:“孤不曾喝醉。”說完生怕蕭遙又做什麼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動作,便吸了吸鼻子,驀地後退幾步,冷冷地道,
“你熏的什麼香?便是曾流落在外,由山野村夫養大,可回到建安侯府一年多,也該學些名門閨秀都會的玩意罷?便是不曾學會,起碼也該知道用什麼香,而不是如今這般,熏的亂七八糟的香。”
蕭遙很確定,自己此處雖然加了幻香,但味道淡雅,便是不喜此香,也斷不會說出亂七八糟這般的評價,故聽到太子這話,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熏的隻是尋常的香,太子何故無端發火?”
太子瞬間沉下俊臉:“夫為妻綱,你胡亂熏香,竟還敢反駁孤?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行事沒有體統。”說完一拂袖,轉身離去。
此時不管是蕭遙從建安侯府帶來的丫鬟還是東宮撥給蕭遙的丫鬟,都在外間,故裡頭的動靜,外間的丫鬟,全都聽了去。
千秀青衣粉衣幾個,自是一臉擔心,而東宮那幾個,臉上雖然不曾露出喜色,但是眸中,都露出譏諷之意。
正當此時,太子陰沉著俊臉大踏步從離間走到明間。
東宮的四個大丫鬟忙迎上來:“殿下,可有什麼吩咐?”
太子臉色陰沉,沒有說話,而是拂了一下袖,繼續大步往外走。
即將走出明間之際,他忽然站定,道:“今晚之事,爾等最好守口如瓶,若走漏了半點風聲,一並發賣。”說完才大踏步走了出去。
“是——”東宮那幾個丫鬟忙福身應是,大氣也不敢出。
等太子走遠了,她們重新站直,當中一人看向千秀,說道:“千秀姐姐,太子發怒,今晚興許不回來了,你們進去安撫好太子妃罷。”
千秀上前福了福身:“銀翹姐姐,太子若不回來,明兒進宮請安一事——”
銀翹道:“太子命我等不許往外泄露半個字,自是為了太子妃的顏麵,故明日太子定會回來帶太子妃進宮請安的。如今太子妃想必嚇壞了,姐姐進去,好生勸一勸太子妃罷。”
千秀福了福身,又跟銀翹幾個說了些好話,這才進去看蕭遙。
進了離間,她見蕭遙沒事似的,安然自若地坐在床上,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過去,嘴上焦急地道:“姑娘——不,太子妃,你怎地如此平靜?隻怕如今,東宮已經傳遍了,你於新婚之夜惹怒了太子以至獨守空房了!”
蕭遙擺了擺手:“沒事。”又打了個哈欠,“今日著實乏了,睡罷。”
“可是——”千秀大為焦急。
蕭遙躺了下來,閉上雙眼:“有什麼,明兒再說。”
太子原本對她興致勃勃,可是忽然便改變了主意,還找了個她的熏香難聞的荒唐理由,著實有古怪。
她相信,絕不是自己放的幻香導致的。
這麼點時間,她的幻香,還來不及生效的。
既不是她作用的,那麼便是太子自己的問題了。
外頭盛傳皇帝重恩義,為此格外看重建安候府,將她賜婚給太子做太子妃,故太子也不可能冒著得罪皇帝的危險打臉建安候府,故意給她難看的。
經此分析,太子給她下馬威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再想一想,太子憋三個月一事已經提前兩日破功,為了子嗣,他誠然會再憋三個月。
可是,絕對不可能是從今晚開始憋,因為今晚是他的太喜日子。
然而,太子硬是今晚便憋了,這不合常理。
這種不合常理再加上荒唐的理由,蕭遙有理由懷疑,太子今晚並非想憋住,而是不知為何,突然有心無力了!
既然太子在她跟前,露出如此致命的弱點,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隻要好好設計,她完全可以憑借這一點拿捏住太子。
當然,須徐徐圖之。
對於拿捏太子這麼個病患,蕭遙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因為太子本人實在不是個東西,他自己出了問題,卻隨口找理由怪在她身上,說不得,先太子妃,便是被他這般折磨死的。
蕭遙一夜好眠,睡到天色大亮才起來。
她剛由千秀幾個服侍著穿戴好後,太子一臉溫文爾雅地進來。
他進來後,目光落在蕭遙身上時,愣了愣,不由自主地露出驚豔之色,但是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馬上變得陰霾起來。
他這番表現,並未逃過蕭遙的雙眼。
但蕭遙什麼都沒說,仍舊端坐在梳妝台前。
太子清了清嗓子,臉上的神色重新變得和煦溫和,他溫和地道:“孤有話要與太子妃說,爾等先退下。”
千秀幾個聽了,隻得福了福身出去。
不過臨出去之前,千秀給蕭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好好跟太子說話。
等人出去了,太子收起俊臉上的溫和以及笑容,施恩一般地對蕭遙說道:
“昨日你雖惹了孤不喜,但孤看在建安侯府的份上,下令封鎖了消息,你無須擔憂外頭有什麼傳言。隻一樣,以後多學學名門閨秀如何熏香,如何穿衣打扮,省得在外頭丟了東宮的臉。”
蕭遙聽了這話,心裡對他又厭惡了幾分。
本身不行,連個男人都不是,卻隨便找理由發作,將一切推在她身上,企圖通過打壓她,讓她相信是她的錯,讓她覺得對不住他以及感激他。
真真是好算盤,可惜,在她這裡,注定是打不響的。
不過,蕭遙沒打算第一日便跟太子翻臉,當下平靜地說道:“是。”
太子見蕭遙神色平靜,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驚惶、歉疚以及感激,不由得一滯,心道,難怪幾個兄弟都說她為人刻板,看來果然如此了,不然在自己一番連消帶打之下,斷不會如同個木頭一般,無悲無喜的。
蕭遙沒理會太子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開口問道:“太子用過早膳不曾?”
太子搖搖頭,決定再接再厲,道:“孤知道經昨夜一事,你的處境定然艱難得緊,因此來陪你用早膳。”
蕭遙見他用個早膳還要做出對自己施恩的態度,忍無可忍:“太子既知道我會處境艱難,昨夜何故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