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剛離校沒多久, 唐家人便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作為上三區的高貴人,他們無法容忍自家的明珠以及明珠喜愛的男子被弄進監獄, 但蕭遙背後有上三區中心高校作為原告,他們拗不過, 所以隻能找蕭遙的麻煩。
唐四叔叮囑跟上去的三個高手:“不要第一時間弄死她, 而是跟著她回到她家裡, 將她連帶她的家人一起殺了。記住,讓蕭遙死在最後麵, 讓她親眼看著她家裡人一個個受她連累而死。”
蕭遙這個賤民太飄了,以為來到上三區上學,她就不是賤民了, 可以不將他放在眼內了,在他親自前去說情時竟半點麵子都不給, 真是豈有此理。
這次,他要讓她明白做人的道理。
蕭遙進入貧民三區,有些恍惚。
她離開這裡不過一個多月,竟就發現, 這樣人擠人吵吵嚷嚷偶爾還有尖叫嘶吼聲音的貧民窟有些陌生了。
也許,上三區太過文靜和彬彬有禮了吧。
蕭遙放慢了腳步,感受著這片土地陌生的熟悉感。
走出沒多遠,蕭遙心中一頓,戒備起來,因為她察覺到有人跟蹤自己。
老男人既然派了樓擎這樣相對重量級的年輕天才,是不可能再派其他人暗中跟著的,所以跟蹤她的,最有可能就是她得罪過的唐家人。
至於陸家, 才進入上三區不過兩年,毫無底蘊,根本沒有人可以派遣。
想清楚了這一點,蕭遙表麵上仍然是在看貧民窟的市井氣息,暗地裡卻凝神戒備,而且腳步越來越快,很快走進人群裡,將跟蹤的人甩掉。
甩掉人後,蕭遙找了個無人的房間,擦去臉蛋上的妝容,從儲物袋找出一套新衣服換上,又用《青雲複歸錄》中的秘法改變了臉上的骨骼,便大搖大擺地重新走在街頭上。
這一次,她和那三個人擦肩而過,那三個人也沒有發現她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第二次和唐家三個人擦肩而過之際,蕭遙猶豫著,要不要殺掉這三個人。
不過猶豫片刻,她便決定,先暫時不動手。
她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帶譚韻三人離開貧民窟的,如果此時殺了唐家的人,定會驚動唐家,到時唐家派大量的人進來搜查或者讓人卡住各處關口,會影響她帶譚韻三人離開。
做下決定後,蕭遙不再理會三人,而是大搖大擺地走向另一個區,直奔目的地。
天完全黑下來之後,蕭遙抵達了她和譚韻一行人之前待的區。
她看著有些熟悉的街道,連忙加快了腳步。
貧民窟的路燈很暗,但是街上卻有許多二流子和喝醉了的人,此時這些人在街上或是吹牛,或是發泄對生活的不滿,一切都顯得那麼熟悉。
蕭遙走過街角,再次加快了腳步。
她仿佛遠離故鄉的遊子,迫切想回到家中,回到親人身邊。
可是,轉過街角時,她的瞳孔驀地緊縮,急促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他們出事了?
是唐家人找到這裡來了嗎?
不遠處,她曾經住過兩年的小房子,連同旁邊的幾間小房子,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人高的斷壁殘垣。
蕭遙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她腦海裡沒了彆的念頭,以最快的速度掠向那隻剩人高的殘破房子。
街上的酒鬼直覺眼前驀地一閃,還以為自己喝多了出現幻覺,並不在意,嘟囔一聲,繼續一邊喝一邊跟身邊的人吹牛。
蕭遙站在破敗的牆壁下,四處打量了片刻,見裡頭空空如也,沒有人,沒有家具,沒有鍋碗瓢盆,什麼都沒有,仿佛沒有人住過似的。
她扶著牆,控製著顫抖的身體不要軟到在地,一點一點地打量著這破房子,想找出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可惜,一切都被修者利用法力抹去了。
在原地站了許久,蕭遙快速離開這個破房子,重新回到街道上。
走出不遠,她拉了一個獨行的人進黑暗的巷子裡,直視著他的雙眼:“我問你答,不許撒謊。”
她太想知道譚韻的去向,太想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下意識就想起當初麵對和她交易那個老男人時施展的催眠術,並瞬間施展了出來。
獨行人聽了這話,用呆呆地眼神看著蕭遙的眼睛,呆呆地回到:“我答,我不撒謊。”
片刻後,蕭遙問清楚了一切,一巴掌拍碎了身旁一塊石頭,痛苦地嘶吼出聲!
“啊——”
唐家,又是唐家!
打斷了腿,又是打斷了腿!
今生不除唐家,她誓不為人!
不知過了多久,蕭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一摸臉上,發現全是淚水。
她擦掉眼淚,想振作起來,但是想到譚韻和蘇麗、小誌的遭遇,她再一次變得無限痛苦。
她應該早些回來的,應該早一些的。
回來早兩天,一切就不會發生。
不過,蕭遙知道,此刻自己不管是憤怒還是悲傷,都無法改變一切,而且,得趕緊去找淪落為乞丐的譚韻和蘇麗他們,所以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催眠獨行人忘掉今晚遇見自己的事,便將精神力鋪展出去,尋找譚韻一行人。
就在蕭遙相鄰的一條街上,蘇麗將白天乞討到的一個饅頭掰成兩半,遞給譚韻和小誌:“吃吧,現在沒人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男人帶著醉意和猥褻的聲音:“誰說沒有人了?我不是人嗎?我知道,這饅頭是你們以前的鄰居悄悄給你們的,我明天就告訴全區所有人。”
蘇麗馬上尖叫道:“不是他們給的,不是他們給的!”
男人咧著嘴笑出一口黃牙,顯得猥褻而醃臢,他猥褻地道:“我親眼所見,你抵賴也沒有用。你如果不想連累他們,那也簡單,讓我舒服一把。”
他一邊說,一邊解開衣服,一臉色|欲地走了過去。
蘇麗臉色大變,下意識想後退,可是雙腿完全癱在原地,隻有雙手撐著地慢慢後移,速度比蝸牛快不了多少,她知道自己是躲不開的,一臉絕望地叫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小誌和譚韻同時伸出手,想護住蘇麗:“你不要過來——”
男人一腳踢開小誌,又伸手揪住譚韻的頭發往旁邊一推,隨後獰笑著壓向蘇麗:“你一個乞丐,我不嫌棄你就算了,你怎麼敢嫌棄我的?乖乖聽話,我明天心情好,說不定會賞你一個饅頭。”
說著話,一隻手襲向蘇麗的胸|口,想扯她的衣服。
蘇麗絕望起來:“不要——”見男人動作不停,耳旁瞥到譚韻和小誌,又叫了起來,“求求你,彆在這裡,彆在這裡——”
“老子忍不住了,可沒空跟你挑地方。”男人說著話,已經扯上了蘇麗的衣服了。
可是下一刻,他眼前一閃,發現自己忽然高高地飛了出去。
“啊啊啊——”他尖叫著揮動雙手,想抓住些什麼,可是空中沒有任何東西,他飛到最高點,隨後直直地砸在了地上,瞬間身體破碎,腦漿撒了一地,徹底失去了生機。
蘇麗本已經絕望地閉上眼睛了,沒感覺到自己的衣物被扯動,又聽到男人的慘叫聲,便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
淡淡的月光下,她看到了自己風華絕代的小姑子。
她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輕輕地伸出手,想摸向那張臉,可是卻又不敢,喃喃地道:“我是在做夢嗎?”
蕭遙利用精神力探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便目呲欲裂地趕過來,憤而出手,本來是殺氣凜然的,可是看著蘇麗這動作,聽著她不敢相信的話語,淚水奪眶而出。
她透過模糊的淚眼,伸手握住蘇麗的手,抓著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臉上:“是我,我回來了。對不起——”
她來遲了。
遲了足足兩日。
蘇麗摸到溫熱的臉,摸到溫熱的淚水,眨眨眼,雙目漸漸有了神采,她緊緊地盯著蕭遙的臉,打量片刻,馬上扭頭對旁邊的譚韻和小誌道:“媽,小誌,是蕭遙回來了,是蕭遙回來了!”
譚韻又驚又喜,想爬起來卻爬不動,隻好緊緊地盯著蕭遙:“是蕭遙回來了嗎?沒看錯嗎?”
蕭遙馬上鬆開蘇麗,過去將譚韻抱起來,這一抱,發現譚韻的雙腿軟綿綿的耷拉在身體兩邊,而譚韻的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她忍著再次奪眶而出的淚水,小心翼翼地問:“媽媽,是不是很痛?”
她忘了,譚韻三人和她當年不一樣,她當年不僅被打碎了雙腿的骨頭,就連脊椎也受了損傷,所以是癱瘓了的,而譚韻三人呢,隻是骨頭碎了,並沒有癱瘓,所以略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痛。
譚韻痛出了冷汗,卻還是搖了搖頭,用顫抖的聲音道:“媽、媽不痛……”
蕭遙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心裡再次發誓,有朝一日要將這一切全部奉還給唐家人。
她伸出另一隻手,將譚韻的雙腿抱住並固定好,愧疚地道:“媽,對不起,是我回來遲了,我應該早些回來的。”
她和眼前三人相處的時間不長,隻有短短的兩年,可是在這兩年時間裡,她一直不良於行,是她們照顧她的,兩年的朝夕相對,兩年被真心嗬護,她感受得到這種感情,所以心裡,早就將她們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如今,看到親人如此慘狀,她比任何人都憤怒。
譚韻一邊伸手摸著蕭遙的臉,一邊搖頭:“不,你這個時候回來得正好,不對,你不該回來的。有人找我們家尋仇,都是很厲害的人,你打不過他們的。蕭遙,你快走吧,趁著他們晚上不在這裡,你趕緊走。”
蕭遙搖搖頭:“我會走,我帶你們一起走。”說完,看了看四周,見不遠處就是本區第一酒店,心中有了計較,在不移動譚韻的情況下拿出容根,將容根祭出去,籠罩著蘇麗和小誌,對兩人說道:“你們在這裡彆動,我很快回來。”
譚韻忙道:“先帶小誌走。”
蕭遙道:“你們不適合挪動,我換人的話,媽媽你就得再痛一次,所以不能換。你放心,我在這裡放了陣法,沒有人會發現嫂子和小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