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讓蕭遙吃驚的,最讓蕭遙吃驚的,是他身後跟了一色衣著講究身材高挑的英俊護衛!
這些護衛手上,有的捧著個檀香木箱子,有的捧著兩匹雲錦,有的捧著幾匹蜀繡,其餘的則佩劍。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蕭遙看向楊越。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罷?
蕭遙壓下心裡頭的想法,給楊越和李大太太互相介紹,隨後給他上茶,這才笑著問:“哥哥這會兒過來,可是有事?”
楊越聽到蕭遙喊自己“哥哥”,俊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一開始決定兄妹相稱是為了避嫌,也為了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此刻聽著蕭遙對自己喊“哥哥”,他的心跳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
將紛亂的思緒壓下,楊越放下茶杯,說道:
“也沒彆的事,我遲些或許要出遠門,想著你不在家,家裡遭了賊也未可知,因此將你慣常用的首飾送來,又見雲錦和蜀繡仍在家,知道你舍不得裁了穿,便送過來給你。妹妹啊,不管布料綢緞如何,都是給人穿的,你以後再不許舍不得了。”
伴隨著楊越的話,捧著首飾箱子、雲錦和蜀繡的護衛紛紛捧著東西上來。
蕭遙再度愕然,眨巴著眼睛看向楊越。
這,真的是來給她出氣的?
這也太孩子氣了罷?
楊越衝蕭遙眨了眨眼,俊臉上露出神采飛揚的笑意。
伴月聽了楊越的話,再看到那些護衛將東西送上來,心裡頭不知多暢快,眉開眼笑地扯了圓月和蕭尋真,示意她們一起上來幫忙接禮物。
伴月接的是箱子,她將箱子捧在手上,想起這作坊裡那些人說自家姑娘配不上少東家,心裡頭惱得很,趁著人不注意悄悄打開箱子瞥一眼,差點沒被裡頭的首飾耀花了眼。
她壓下心中的激動,笑著走到蕭遙跟前,將箱子打開,從裡頭拿出一根蝶戀花金鑲玉簪子拿出來插到蕭遙的發髻上,道:“這根簪子很適合姑娘今兒的裝扮。”
她這般抱著箱子在蕭遙跟前走,箱子裡頭的珠寶飾品全都暴露在李大太太以及她身邊的丫鬟麵前,就連帶楊越進來的巡邏人亦瞧了個清楚。
蕭遙對這做派有些無所適從,但也知道楊越是一番好意,隻得對伴月道:“行了,忙你的去,少眼皮子淺地在李大太太跟前賣弄,沒得惹李大太太發笑。”
李大太太一直認定,蕭遙是個孤女,生活也落魄,能嫁進李家是高攀,此時見了富貴無雙的楊越,又見了一整個小箱子的金銀珠寶,以及雲錦蜀繡,不僅懷疑自己猜錯了。
有楊越這樣的兄長,蕭遙就不算是孤女,而且從楊越通身的氣派來看,蕭遙出身應該還挺高,說不得是讀書人家或者勳貴人家的姑娘。
就算李大太太一向覺得自家兒子好,也知道若自己猜測屬實,那麼自家兒子求娶蕭遙,的確是高攀了。
楊越送完禮物,又看向孫娘子:“孫姑姑,我這個兄長成日裡忙得腳不沾地,這次如無意外,又要離開一陣子,怕是顧不上妹妹的婚事了。你素來有成算,我便將此事托付與你了。我要求不高,給妹妹找個肯上進的舉子便夠了。”
說出這些話,他心裡仿佛看到蕭遙嫁給一個舉子的場景,頓時心內成灰,差點沒露餡了。
孫娘子含笑說道:“既越哥兒信得過我,我自然會好好把關的。”她看得出,楊越此舉是為了幫蕭遙出氣和出頭,因此配合得天衣無縫。
楊越送完東西便站起身告辭。
李大太太被楊越弄出來的聲勢弄得神思不屬,終於回過神來,就想為李永真爭取蕭遙,哪知她還沒開口,便聽到楊越叮囑孫娘子:
“姑姑,你可記住了,妹妹隻能嫁給讀書人,那些地位低下的商賈匠人,一概不許。不然妹妹嫁了去,連從前慣穿的衣裳都不能穿,這便是我這個兄長的不是了。”
孫娘子忙點頭答應。
楊越又風度翩翩地跟李大太太告彆,說自己即刻就要出門,以後再來叨擾。
李大太太滿腔的心思,可是見楊越說有急事,到底不敢說出來浪費了他的時間。
目送楊越由一群英俊護衛簇擁著離去,李大太太心頭越來越火熱。
蕭遙這位兄長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想來是出身權貴之家,在錦繡堆裡長大的。
而蕭遙,興許不受家長喜歡,才憤而離家的。
這樣一個不受長輩喜歡,但受兄長寵愛的姑娘,嫁給李永真雖然有下嫁之嫌,但隻要她和李永真努力,那還是有機會的。
因此拉了孫娘子,在一旁說起話來,言語間一邊打聽蕭遙的身份,一邊暗讚李永真的好處。
卻說巡邏人,他將楊越一行人送出去之後,馬上激動地拉了幾個同僚說開了:
“你們知道麼?那蕭姑娘原來不是繡娘,而是出身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什麼?不信?你見著方才那公子沒有?就是通身氣派自稱蕭姑娘兄長的那位,他給蕭姑娘送去了一箱子的金銀首飾,真的,我掃了一眼,差點沒被晃花了眼。”
話音剛落,他的脖子就橫了一把劍,接著一道充滿殺意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能到處說的麼?若我家姑娘遇上竊賊或是叫人搶了首飾,我便唯你們是問!”
兩個巡邏人嚇了一跳,連連表示不會泄露出去的,也絕不會跑去蕭遙那裡撒野的。
楊越的一個手下聽了這話,收回劍,淡淡地道:“我姑且信你們。不過,我家姑娘若叫人欺負了,仇人我們自會找,但是你們,也絕對脫不開去。”說完,將劍收了起來。
兩個巡邏人見楊越領著他那一水的護衛離開,終於鬆了口氣。
然而一口氣還沒鬆下來,便聽到身旁忽然傳來“哢嚓”的一聲,緊接著碗口大的樹,忽然倒了下來。
兩個巡邏人見了,又驚又怕,湊過去一看,碗口粗的樹,竟是被削斷的!
而方才那劍客,根本就沒做將劍芒掃向小樹的動作。
兩個巡邏人相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恐。
那些護衛,一定是頂級高手,所以隻是將劍收回劍鞘這樣一個動作,居然都能砍斷一棵樹。
兩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最終決定守口如瓶,隻跟家裡人說。
然而已經遲了,先前兩個巡邏人說話時,就有其他人在暗中聽到。
於是天色還沒黑下來,整個作坊的人便都知道,蕭遙出身富貴,是個貨真價實的千金小姐,出門戴的首飾,不是一件兩件,而是直接帶了個小箱子。
許多人聽了蕭遙這駭人聽聞的背景,都談興十足,紛紛討論:“原來蕭姑娘是千金小姐啊,難怪始終不願嫁給我們少東家了。隻是不知,蕭姑娘有多富貴,又是什麼身份呢?”
“依我看來,絕對不輸給平陽侯府!你們是沒瞧見啊,蕭姑娘那兄長,生得那叫一個俊啊,不過最叫人震驚的,是他那通身的氣派,我當時瞧了一眼,見他仿佛發光一般,嚇得我不敢瞧第二眼。”
蕭遙見楊越來去匆匆,已經肯定,他果然是知道她“被欺負”所以才大張旗鼓地送一箱子首飾過來給她長臉的。
得知楊越這番好意,蕭遙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楊越已經做完了,她再說什麼,不僅辜負楊越的一番好意,還會陷楊越於不義,所以她隻能保持沉默。
李大太太自此以後來得勤了些,逮著機會就想跟蕭遙說話。
蕭遙借口忙著刺繡,每次接待李大太太片刻,便回去埋頭刺繡了。
李大太太覺得蕭遙未免高傲,因此有一日便說道:“蕭姑娘每次都這般忙,可是我做了叫你不高興的事?”
蕭遙心說沒錯,但是麵上卻很平靜,她抬起頭,用詫異的目光看向李大太太:“李大太太何出此言?我忙著刺繡,隻是因為遲些太後娘娘會下江南。”
李大太太目光一亮,激動地問:“當真?”
蕭遙點頭:“自然是真的。難道還有假的不成?”
“不是,我是太激動了。”李大太太說完,又問道,“這是令兄得到的消息麼?”
蕭遙再次點頭:“的確是他告訴我的。”頓了頓又道,“李家頭一次任皇商,若太後娘娘來了,一定得拿出一兩幅拿得出手的刺繡,不然隻怕會觸怒了太後。我不知師父繡了什麼,自己便琢磨繡兩幅,希望總有一幅合太後的心意。”
李大太太虎軀一震,連忙點頭:“是這麼個道理。哎呀,也怪我,日日來尋你說話,打擾了你刺繡。你且忙著去,我這便走,也會叫人不許來打擾你。”
她隻是小老百姓,就算比普通人多些銀錢,但到底隻是商人,這些年來,為了成為皇商,付出了不知多少艱辛,碰了不知多少壁,在心理上便漸漸產生一種權貴需要仰望的認知,如今得知來的不是普通的貴人,而是太後,那激動勁兒,就彆提了。
那種對太後的向往,也十分迫切,所以她一時之間,竟失去了平時的從容。
蕭遙笑道:“那就麻煩李大太太了。”她希望儘快完工,自己也好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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