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第 1137 章(1 / 2)

那丫鬟原先還有些擔心觸怒了這院子的人, 見竟是蕭遙,擔憂少了許多,卻也不敢造次, 隻道:“我們這便離開, 隻是我家公子喝醉了酒, 還得叨擾片刻。”

說完不再理會碧玉,低頭哄林公子出去。

碧玉見了, 走到林公子身旁,對丫鬟說道:“我家世子夫人不欲叫人打擾, 我幫你扶你家公子出去罷。”

然而那林公子卻不肯走, 揮開身旁的兩個丫鬟, 醉醺醺地走向蕭遙, 一邊走一邊盯著蕭遙看,嘴上說道:“雪中仙子美極,倒像是從前曾在哪兒見過似的。昔有楚王夢神女,共赴巫山雲雨, 今日,難不成輪到我與雪中仙子共——”

蕭遙見他越說越不過分, 心中厭惡, 便起身,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你是什麼東西,敢如此辱我。”

林公子的丫鬟見林公子臉上出現一個大大的巴掌印,頓時變了臉色, 說道:“這位世子夫人, 我家公子喝醉了酒才說錯話,你卻毆打於他,是何道理?”

蕭遙卻懶得理會她, 扭頭看向碧玉:“你是叫不動他們麼?”

碧玉變了臉色,一邊扯捂住臉有些呆的林公子一邊對林公子的丫鬟說道:“你家公子喝醉了便可以胡言亂語了麼?我家世子夫人心善,不然早將他送去京兆尹了。”

林公子的丫鬟心疼地看向林公子,聽了這話,插著腰道:“我家公子喝醉了能有什麼法子?又不是故意的。倒是你們打人是故意的。京中貴女我可見得多了,也沒見過哪個一言不合便打人的,今兒個,倒是長了見識了。”

少了這丫鬟的挾製,還沒徹底清醒的林公子又動了起來,伸手摸向蕭遙,癡癡地道:“仙子何故動怒?”

蕭遙見桌上還有原先留下的茶水,乾脆拿了茶壺,對著林公子的頭臉便倒下去。

林公子的丫鬟一來要跟碧玉論理,二來也想由自家公子再折辱蕭遙一二,故並未太靠近林公子,待見蕭遙潑茶,想幫忙已然來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公子被潑了一頭一臉。

她意識到不妥,驚叫一聲,連忙上前去扶住林公子,身後去幫林公子擦頭發和臉上的水珠,發現觸手冰冷,頓時又驚又怒又心疼,惱怒地對蕭遙道:“今日這事,我們林家定不會善罷甘休!”

林公子雖然醉酒,但被這冷茶一潑,徹底清醒過來,他一邊打著寒顫一邊看向四周,待看清麵前的是蕭遙,臉色變了變,愕然道:“是你——”

他的丫鬟聽泉馬上道:“公子你沒事罷?她好狠的心,先是給了你一巴掌,繼而又衝你潑冷茶。公子,此事定要追究到底,不然彆人會以我們林家可欺。”

話音剛落,一道磁性卻帶著冷意的聲音響起:“好大的口氣,我倒想知道林家要怎麼追究。”又轉而看向蕭遙,“你沒事罷,也怪我,不放幾個有用的在你身邊,叫這些人打擾了你。”

來人正是秦越,他徑直走到蕭遙跟前,仔細打量蕭遙。

碧玉聽了秦越的話,白了臉色,忙跪下,囁嚅道:“公子——”

秦越沒理會她,隻低著頭溫柔地打量著蕭遙。

蕭遙搖搖頭:“我沒事。”頓了頓又道,“你若不嫌麻煩,便差人去京兆尹叫人來,我要狀告這位林公子胡言亂語,折辱於我。”

她是有誥命在身的,林公子冒犯了她,她要細究,是完全沒問題的。

林公子冷得發抖,可聽到蕭遙的話,也不敢即時回去換衣服了,馬上說道:

“林某此番吃醉了酒胡言亂語冒犯了世子夫人,是某之過,世子夫人隻管責罰,某身如微塵,死亦不足惜,世子夫人身份貴重,如高山明月,名聲不容有損,此事著實不宜驚動京兆尹。”

秦越沒理他,而是看向蕭遙:“你怎麼看?”

蕭遙料想以林公子對她的語言冒犯,也罰不了多重,追究起來,倒影響了自己與秦越吃酒烤肉,再加上自己已經打過人潑過茶了,便道:“罷了,讓他們趕緊走罷。”

秦越這才看向林公子:“若有下次,本世子決不輕饒。去罷。”

林公子連忙叉手道謝與致歉,隨後抖著身體,扶著他的丫鬟聽泉出去了。

碧玉見林公子兩人走了,忙道:“世子,世子夫人,是我沒辦好夫人的吩咐,請世子和世子夫人責罰。”

蕭遙低頭看向她:“你起來罷,大冷的天,不必跪我們。你既不願意跟我,我亦不勉強,這次回去,你便去聽管事重新吩咐罷。”

碧玉變了臉色,忙磕頭:“世子夫人明鑒,奴婢並非不願意跟世子夫人——”

蕭遙打斷她的話:“不必多說,且起來出去罷。”

碧玉被人攔著沒法聽她的吩咐行事,她並不生氣,她惱怒的是,碧玉分明是不肯儘全力為她辦事,這算不上錯,但她是不願意留這樣的人在自己身邊的。

碧玉白著臉看向秦越。

秦越低頭看向她:“你既不願意大可以說,這樣聽了令又不肯做,置我與娘子何地?去罷。”

碧玉聽了,便知道此事再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隻得失魂落魄地站起來,到院子門外的暖閣裡候著。

她對世子夫人並無什麼惡意,但是也沒多少尊重,因為世子夫人從前的身份是孤女,後來更是成了繡娘,也就是匠人或是商戶女,這樣的身份甚至不如她這個侯府管事之女。

所以聽世子夫人的命令,她心裡總有些不服氣,總沒法像聽其他主子吩咐那樣,認真努力地辦好,她總覺得,自己是侯府管事之女,願意聽這位出身低微的世子夫人的差遣便是世子夫人的福氣了,想儘心儘力是不能的。

可是此刻丟了差事,她才驚覺,不管世子夫人從前的身份低到什麼程度,終究是世子的夫人,身上是有誥命的,不是她可以糊弄的,她不肯服侍世子夫人,自有其他人願意。

卻說聽泉,扶著林公子回到他們的院子,一邊侍候林公子換衣裳一邊說道:

“公子何必怕他們?此事便是告到京兆尹那裡去,也是他們的不是。公子吃醉了酒說了幾句胡話,他們卻打公子,又往公子頭上臉上潑冷茶,明眼人都能看出,哪個更過分。”

林公子冷得發抖,換了衣服又抱著個湯婆子,這才緩過來,道:“你還不住口,是要給我們林家招致大禍麼?世子夫人雖然動手了,可算得上事出有因,她又有誥命,當真對簿公堂,我哪裡有勝算?”

聽泉聽了,還是不服氣,低聲嘀咕道:“什麼世子夫人什麼誥命,從前還不是我們公子瞧不上的人?倒忘了從前拿著婚書巴巴的想見公子的可憐勁兒了,這會子倒裝起大尾巴狼來。”

林公子聽了,沒有說話,想起前事,心裡卻閃過遺憾。

蕭家已經落敗,他和家裡自然不願意履行婚約的,可是自從見了蕭遙的容貌,他便惦記上了,隻想著任由家裡人先折辱於她,待她心灰意冷時自己再溫柔相待,好叫她肯做自己的小妾。

哪裡知道,她被家裡人氣走之後,再沒出門,之後便嫁去了安寧侯府,自己竟再也見不著她了。

這次再相見,她身份已然不同,自己卻因醉酒,抱著從前的想法對她說些淫詞浪語,也虧得她不願與自己扯上關係,並未再追究,若當真追究起來,他少不得要挨幾下板子並丟了林家的麵子。

聽泉見林公子默然不語,便低聲問:“公子,你在想什麼?可是要回去了?”

林公子回神,低頭對聽泉道:“今日這事,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不能叫你大奶奶知道。”

聽泉連忙點點頭:“我自是曉得。”又忍不住道,“倒叫她走了狗屎運,有如此造化。”

林公子暗自點頭,很是認同這句話。

蕭遙和秦越吃完酒與烤鹿肉出來,臉上紅撲撲的,心情也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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