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給王予初打電話, 讓她去蕭姑姑墳前將老鬼收在符咒中養著,再同蕭長生一起北上,然後來她剛買的四合院做監工。
王予初對第一件事沒有異議, 當即就應了,但是卻好奇第二件事:“為什麼要監工?很大嗎?”
蕭遙道:“不算很大, 大概一千二百多平米, 唔,三個籃球場加起來大小吧。”
“那麼大?”王予初大吃一驚, “師父,你怎麼有錢買那麼大的房子啊?”
蕭遙笑道:“你不必管, 總之你師父我不會缺錢啦。”又叮囑她趕緊辦妥事情便和蕭長生北上。
她剛上大學那年便改|革|開放了, 但由於市場管控還是比較嚴, 所以沒做什麼, 隻在寒暑假跑到山姆國和歐洲參觀和學習工廠工業管理。
隨著對各國企業的深入了解, 她隻恨手上錢不夠,沒法投資賺錢——倒不是她貪錢,而是有錢投資便等於撿錢, 白白錯過著實可惜。
也是這股子想法,讓她想起傳說中二戰時德軍的寶藏, 用心去找,果然發現了寶藏。
是真寶藏, 各色寶石、珍珠、黃金、翡翠足足十幾箱,她當場便全都收入囊中。
隨後她拿黃金投資了不少企業,地域囊括了歐美和東亞, 收益非常可觀,等國內政策鬆動了,馬上在南方鵬城開服裝廠和鞋廠, 再自己做模特穿著到處跑,生意非常好,又賺了不少。
所以單是京城的房子就有幾套了,還是帶上地皮的,至於歐美等地的,也不止一套,在腐國還有個城堡,在高盧國則有個葡萄酒酒莊。
但是到時要安置老鬼,那還是大一些的四合院比較好。
原本,蕭遙還打算捐贈的,但法律法規還沒完善,她擔心錢到不了需要幫助的人手裡,才一直沒動。
最後,蕭遙直奔潘家園。
她是潘家園的常客,因為是鬼魂和白骨精的緣故,她對哪件是真古董哪件是假古董一清二楚,這些年來,買了不知多少好東西回去。
在潘家園逛了一圈,蕭遙沒找著喜歡的,正打算走,就被日常跟她做生意的潘大師給拉住了:“小姑娘,有好貨,你要不要?”
蕭遙來了興趣:“是什麼東西?”
“不是好東西我怎麼敢介紹給您?”潘大師說道,隨後湊近蕭遙,低聲道,“是前朝宮裡皇帝的紫檀木座椅,還有黃花梨頂箱櫃,您說是不是好東西?最近好多外國人和港島的人打聽這方麵的家具,我都沒告訴,特地給您留著。”
蕭遙想自己的四合院正好需要老家具撐著,當即點頭:“如果是真的,那的確是好東西,走,我們去看看。”
潘大師自詡火眼金睛,在潘家園號稱第一高手,初次見蕭遙一小年輕來玩古玩,料定是個有錢沒閱曆的菜鳥,就想狠狠地宰她一頓,聽蕭遙說他的貨貴,當即就說,若蕭遙能要20件以上,他便宜賣,10塊錢一件。
結果就是,蕭遙扔下20張大團結,直接挑走他店中最值錢的20件。
潘大師乾這行賺的以及老本全帖進去還不夠這次虧的,更不要說當中有一件是他祖上流傳下來的,可是偌大個潘家園,規矩就是你情我願,他把話說出去了,反悔是萬萬不行的。
可是不反悔他得喝西北風去,因此潘大師哭喪著臉,幾乎沒給蕭遙跪下了。
蕭遙見他一把年紀了哭唧唧的可憐,身上又不見殺孽,便手下留情,隻拿走心儀的兩件,其餘的全部還給潘大師。
自此,潘大師便記下蕭遙這份恩情了,有好東西,都優先考慮蕭遙。
蕭遙跟潘大師去見出售古董家具的客人,卻不想家具不是客人自己的,而是他給家具廠兜售的,因此一行人直奔家具廠。
到了家具廠,蕭遙看到明清時期的好些家具,紫檀木的、梨花木的都有,櫃子、桌子、椅子、屏風、供案應有儘有,甚至還有床,她當即一一點了,全都買下來。
家具廠老板和帶她來的客人還有潘大師見蕭遙眼也不眨,挨個點,點了一長串,全都呆住了。
這麼多,得多少錢啊?
蕭遙點完,看向老板,發現老板以及潘大師幾個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便笑了笑,對老板道:“老板,你算一下多少錢吧,幫我運過去,記住,運輸過程中不能有任何破損。”
她雖然有個儲物場,但委實裝不下這麼多了,而且也不適合當眾將這些大家具裝進儲物場內。
老板呆呆的,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喜笑顏開地跟蕭遙算錢,又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完好無損地送過去。
蕭遙跟老板去銀行轉賬,末了交代老板:“以後再有這些,可以聯係我。”又跟潘大師道,“我還需要一些擺件,你平時幫我留意著,有的話記得通知我。”
最後,還大方地給了引她過來的中介一筆錢。
因四合院還沒重新拾掇,蕭遙之後兩天便跟老板一起,將這批家具搬到她另一處宅子。
在蕭遙忙著購買古董家具和古玩時,陸擎因為風濕,不得不躺在床上。
雖然是五月末的天氣,但空氣中還帶著涼意,陸擎從水裡起來時,又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換下濕衣服,因此燒了一夜,又加重了風濕。
陸太太見兒子還是壯年,卻被風濕弄得不良於行,不得不躺在床上,擔心得很,顧不得彆的,馬上去請孫國手。
陸擎阻止:“媽,過兩天我過去就是,何必請孫國手過來?他年紀大了,實在不方便行走。”
陸太太說道:“我派車過去就是,你不要再說。”又招呼遲香君出來休息。
遲香君說有事要跟陸擎說,沒有跟著出去。
陸太太笑道:“那你說完便出來,好好休息。”出去後,她有些擔心,因為她覺得遲香君這兩天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累著了。
房中,遲香君看著陸擎蒼白的俊臉,抿了抿唇,忽然開口問道:“陸擎,如果我向你求婚,你願意答應嗎?”
陸擎吃了一驚,書也不看了,馬上看向遲香君,見她俏臉已然紅了,一雙明亮的眸子卻倔強地看著自己,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忙放下書就想翻身坐起來,可他渾身發軟,這動作變得異常艱難。
遲香君見陸擎這動作,心下先灰了,她的身體微微抖了抖,但還是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幫陸擎坐起來。
陸擎坐好了,扭頭看向始終認真地等自己回答的遲香君:“香君,我覺得我們做朋友比較合適。”
遲香君縱然早知道不成,可是聽到這回答,臉上的紅暈還是瞬間褪去,變成一片慘白,她抿著唇站著,仿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顯然難過到了極點。
陸擎見狀,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便又道:“香君,對不起。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遲香君還是沒有說話,房中靜到了極點,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到。
風從窗外闖進來,吹得陸擎扔在枕邊的書翻起來嘩啦啦的響,和著窗外樹葉沙沙沙的聲音,襯得房中更顯寂靜。
過了不知多久,遲香君自嘲的聲音響起:“你甚至都不願意多安慰我。”儘管她已經控製住自己了,可是聲音裡還是難掩難過。
陸擎怔了一下,忙道:“並非如此,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讓你難過了,我很抱歉。”他抬眸看向身旁的女郎,見她素來堅強的眸子帶上了一層薄薄的淚光,便更覺為難了。
可是,他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遲香君看著他,忽然問道:“你不願意娶我,是因為蕭遙嗎?”
陸擎嚇了一跳,立刻否認道:“不是。”
遲香君拉了張椅子,坐在陸擎對麵,看著陸擎的眼睛:“也許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昨天見了她,眼睛有多亮。你的目光根本舍不得從她身上移開。”
陸擎抿了抿唇道:“我隻是——”
“四年前,她的政審,按照正常的審批流程,是需要寫上的,而且很大程度通不過,可是你二話不說就批了。”遲香君打斷了陸擎的話,如是說道。
陸擎馬上反駁道:“我隻是希望,她能讀書明理。”
遲香君凝視著他:“這個借口,你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吧?”她看著他的神色,滿心苦澀,“你一定不知道,你昨晚發燒,叫的是她的名字,很多次,很多次。”
她隻聽見一次,便受不住了,很快離開,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叫了多少次,隻是她在轉身離開時,聽到他一疊聲地叫。
陸擎聽了,腦海裡閃過蕭遙身穿鵝黃裙子側頭對自己微微一笑,然後將自己扔進什刹海裡的場景。
就因為那個笑容,他即使落入海子裡,心裡卻生不起對她的半點怒意。
他昨夜,夢見的便是她側著頭惡作劇得逞般對自己笑。
遲香君見陸擎陷入了沉思,更難受了,心臟一抽一抽的,痛入骨髓,她輕輕地道:“你認為她膚淺,愛慕虛榮,還會使用邪術害人,可你依然放不下她。這樣不受感情控製的愛,才是最動人的愛吧。”她說完便站起身,深深地看向他:
“可惜,這樣的愛不屬於我。如果你給我那麼一點兒希望,不用多,就一點兒,我也會繼續等下去,可是,我看不到一丁點。所以,我會努力忘記你。”
陸擎看向她:“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遲香君聽著這領導式的鼓勵,覺得更像譏諷,可她知道他沒有那個意思,她想擠出笑容,可是擠不出,她想流淚,可卻流不出來,最終,她沒有哭也沒有笑,而是轉身出去。
剛下了樓,便聽到陸太太正在念叨睡到如今才醒的陸秀:“一個大姑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整個大院裡,就沒見過比你還懶的。”
陸秀一起床就見自家母親穿條紅裙子在自己跟前晃,覺得辣眼睛極了,但沒好意思說,被這麼一念,就沒有不好意思了,馬上道:“幸虧我晚起,不然早早起來看你穿一身紅裙子,受折磨的時間可就加長了。”
陸太太大怒,低頭打量自己一身漂亮的紅裙子,道:“紅裙子哪裡不好看了?喜慶得很。”
“是是是,喜慶。”陸秀翻了個白眼,“跟過年的紅包似的。”
遲香君怕陸太太多問,見母女倆正在吵,注意不上自己,鬆了口氣,忙進了自己住的客房裡。
孫國手今日有空,見陸家來請,馬上便提著藥箱過來了。
幫陸擎一把脈,他的眉頭便深深地皺了起來。
陸太太和陸秀見狀,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怎麼樣?我家陸擎他沒事吧?”
遲香君縱使決定忘記陸擎,可也不至於將他當仇人,不顧他的生死,所以聞言也擔心地看向孫國手。
孫國手捏著陸擎的手腕,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嘴上說道:“都先彆說話……”
陸太太幾個聽了,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擾了孫國手。
陸擎抿了抿唇,也看著孫國手。
他不怕死,可是他有許多抱負還沒實現,所以,他不想死。
半晌,孫國手鬆開手,道:“怎麼將身體拖到這個地步才找老頭子看病?”
陸太太幾個心中頓時一沉,陸太太聲音都顫抖了:“孫國手,是很嚴重了嗎?拜托您儘力幫他治。他還沒到三十,還沒結婚呢。”
孫國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難啊。”說完看向陸擎,“你幾年前就受過重傷,幾乎救不回來那種重傷。後來又不注意,將身體耗損到這個地步。”
陸太太幾個聽到這話,眼圈瞬間紅了。
陸擎也幾乎不能呼吸,不過他從政多年,到底比陸太太幾個堅強些,強忍著難過問:“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如果沒有辦法,我能活幾年?以後還能不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