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來臨,夏還未到。微風送爽,山花爛漫,正是最好的時候。
大家三五成群,向著山頂目的地前進。
有人扛著旗,呼喊著往山頂上衝。見此情景,有些受了激勵的也跟著往山上跑。
秦綿綿拉著宋小芳,喘著粗氣道,
“小芳,咱們慢慢走吧,不急,不急!”
她不是原主,身手矯健,力能扛鼎。
她可是一見到高山就腿軟,想當初爬了回四大之一,下山之後愣是累的一禮拜沒下了床。
宋小芳早就已經發現綿綿不像從前體質那麼好了,她一邊拉著氣喘籲籲的秦綿綿,一邊擔憂的說:
“綿綿,你是不是最近有些虛啊?要不讓你媽帶你去抓點湯藥?”
她也沒有什麼好主意,但她聽鄰居嬸子說,男人要是虛就得去抓些湯藥補補,想必小姑娘也是一樣的吧。
秦綿綿…??
她乾笑兩聲,把這事岔了過去。虛什麼虛?她是身嬌體軟啦!
走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程冀北陷入了沉思…虛嗎?
吳豐跟在他身後走,都快踩到他腳後跟了。有些著急道,
“北哥,咱們快些走吧。”
這麼慢吞吞的爬山有什麼意思?跟七老八十的老頭似的。
再說了,北哥根本不是這風格啊,哪次爬山他不是一馬當先的?
程冀北看了不遠處體力好像越來越差、爬起山越來越困難的秦綿綿,淡淡的說了句,
“你們先上,我最近有點虛…”
儲明幾個人…
等秦綿綿好不容易爬上山,同學們的鍋都已經架起來了。
兩口大鍋都是在平地上挖個洞,然後用石頭壘的灶。
灶下土坑裡的火已經點起來了,兩口大鍋都呲呲的往外冒著熱氣。
一口已經蓋上鍋蓋,蒸上了飯,另一口正等著大家把它填滿。
不遠處的小河裡,好些個小夥子已經把褲子挽到膝蓋上,下河去了。
有翻著石頭底下摸魚的,還有在簍子裡麵撒點窩頭渣,布置成一個誘人的餌房,等著河蝦上鉤的。
吳豐和陳家偉就比較簡單粗暴了,直接一人站在一側岸邊,兩人扯起一張大漁網,從河的下遊往上遊走,想要來個地毯式搜索。
姑娘們分成兩派,實用派在找野菜和蘑菇,準備做中午飯。
浪漫派聚在一起,拿隨處可見的野花,編花環和手繩。
秦綿綿十分自覺的加入了浪漫派,她怕自己要是加入實用派,一個不小心采到有毒的蘑菇和野菜,再把全班同學都給端了。
剛才上山消耗體力太大,如今做個漂亮的花瓶正好。
秦綿綿坐在大石頭上,頭戴一頂大花環,手腕上還有花做的手鏈,幾個姑娘玩起了打扮娃娃的遊戲,她是那個娃…
程冀北在不遠的地方扒拉著火堆,火堆裡埋著不知道誰帶來的小土豆。
木頭做成的簡易支架上,烤著兩條陳家偉剛撈的魚,已經散發出焦香味兒。
程冀北時不時的給魚翻一下麵兒,不讓它們黑的更嚴重。
他像是在看火堆,目光卻時不時的飄向秦綿綿這邊。
看她和彆人玩兒的開心,忍不住挑起嘴角。
她現在被人裝扮的全身上下都是花,她也一點不惱,還笑嘻嘻的任人打扮。
粉麵紅唇,她比花美。
山風涼涼的很舒服,還帶著野草特有的香味兒。
秦綿綿半眯的眼,可愛的小姑娘們在她身邊嘰嘰喳喳,享受極了。
一切都很美好,隻是她的腳不知怎麼的卻有點疼。
她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小羊皮鞋的鞋尖,為鞋裡的腳做著放鬆按摩。
“怎麼了,綿綿?”
宋小芳發現她的異常,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走多了腳有點疼,估計一會兒放鬆放鬆就好了。”
秦綿綿安撫她,不想她為自己操心。
看到她坐在石頭上不起來,還不時地皺眉捏著腳,程冀北忙過來問,
“怎麼?腳疼了?”
秦綿綿有些想點頭,可想到早上時,他不讓自己穿這鞋,她偏穿,現在再說疼的話就覺得不好意思。
“不疼!”她嘴硬的說。
“我給你看看。”程冀北想幫她看看,秦綿綿直往後躲,“真的不疼了!”
也許是一時的不適,一會兒就好了呢?秦綿綿安慰自己,轉移下注意力就好了!
“吃飯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秦綿綿被宋小芳拉著湊過去,正好忘了腳疼這碼事了。
兩個大鍋的鍋蓋都已經掀開,一鍋雜糧飯,一鍋野菜蘑菇魚湯。
每個人幾乎都帶了吃的東西。但這種聚在一起,從一個鍋裡分湯分飯吃的感覺不一樣,格外熱鬨!
因此所有人都拿著飯盒蓋兒,到掌勺的人麵前盛碗湯或者添口飯。
秦綿綿也湊上去盛了點湯,感受一下這地道山珍的鮮味兒。
其實並不太好喝,但這氣氛可是足足的,直接讓湯都美味起來。
程冀北秦綿綿身邊,遞給她一個玉米麵的菜團子。
“疼的話要告訴我。”他說。
秦綿綿麵對這有些火熱的目光,破天荒的竟然有些羞赧。
“知道啦知道啦,好囉嗦!”
心裡卻莫名很舒坦。
她拿起菜團子,小小的咬了一口,油香的汁水就浸到舌尖。
秦綿綿眼睛一亮,宋嫂這看著平平無奇的普通菜團子,果然彆有洞天。
薄薄的玉米麵皮下,是滋味十足的醬肉丁。
肉是燉好之後切碎的肉丁,筍是當季的新鮮春筍,吃起來又香又甜,好吃極了!
兩個大菜團子就給秦綿綿造飽了,秦綿綿又湊熱鬨的吃了幾口烤魚和一個小土豆。
這東西也就是春遊時候吃個野氣兒,其實並不怎麼好吃,但大家湊在一起,你爭我搶的就覺得格外香,好像是什麼人間美味一樣!
吃完飯之後同學們說好了要一起玩兒藏寶遊戲,把事先帶來的紙條藏到隱秘的地方去,再由所有同學一起去找。
這個遊戲可太戳秦綿綿的喜好了,她興致勃勃的翻石頭,摳樹洞,注意力轉移之下,果然忘了腳疼的事了。
要不是程冀北總上來提醒她的話。
秦綿綿就像一個不顧老父親的叮囑,在外麵撒野的孩子一樣。
而程冀北就是那個語重心長的老父親,一遍一遍叮囑,還被人嫌煩那種。
吳豐在山上跑的跟個野猴子似的,跑了一個來回,看程冀北還在原地呢。
“北哥怎麼今天還不動地方了?這也不是他平時的風格啊。”
儲明悠悠的來了一句,“也許真是很虛吧。”
幾個人又.…
秦綿綿一共找到了三個寶貝,得了兩個鉛筆和一個橡皮。
他拿著這幾樣獎品,樂得跟中了□□頭獎一樣,這可太歡樂了!
獎品領完,遊戲也玩完了。
情緒鬆懈下來之後,秦綿綿立馬覺出不對了,她的腳好疼。
她坐在石板上,感覺腳已經把鞋漲滿了,她使勁把鞋脫下來,十分費力,讓他忍不住疼的“哎喲”一聲。
這聲驚呼引得好些人的注意,秦綿綿平時就是班級裡的小可愛,對誰都軟軟乎乎笑意盈盈的。
同學們大多都給她貢獻過喜愛值,對她的印象是極好的。
現在聽到她疼的直叫,全都圍了上來。
“綿綿,你怎麼了?”
“秦綿綿同學,你哪不舒服?”
王耀文更是急的聲音都變了,上來問秦綿綿,是不是吃了剛才那鍋東西肚子疼。
一直注意著這邊動靜的程冀北,聽到秦綿綿的聲音立馬過來,他什麼也沒問,直接蹲下身子,把她的腳捧到手裡看。
原來白嫩的小腳,現在已經腫成像白麵饅頭一樣了。
比他想的嚴重的多。
程冀北眉頭緊鎖,他一直聽她說不疼,以為真的沒什麼事呢,卻沒想到已經這麼嚴重了。
秦綿綿看到程冀北,不知怎麼的更覺得心裡難受了。
她小肩膀一抖,抽抽噠噠地說:
“冀北哥哥,我的腳好疼,你看!都腫這麼大了,連鞋都穿不進去了!”
程冀北見秦綿綿眼眶微紅,大眼睛水潤潤的,好像馬上就要掉下淚來,趕忙哄道,
“彆哭,現在山風這麼大,你哭起來一會兒不但腳腫,眼睛也要腫了!”
這話一出,嚇得秦綿綿把眼淚都抽回去了。
眼睛腫不好看,她才不要不漂亮!
“可是,可是我好難過啊!”
秦綿綿抽抽搭搭道,剛剛要掉下來的眼淚被她硬生生忍住,委屈的直吸鼻子。
所有人都來安慰她,程冀北卻不見了蹤影。
秦綿綿四處望都沒找到他,覺得委屈極了,心想以後再不理冀北哥哥了,卻見程冀北撥開人群走了進來,直接在秦綿綿麵前半蹲了下去,然後拿出一塊被涼水浸過了的手絹,附在她已經有些腫起來的腳上。
“嘶”秦綿綿因為突然的冰涼刺激發出聲音。
“疼嗎?”
程冀北手勁兒放得更輕些,
“堅持一下,一會兒會好些。”
“噢,”秦綿綿哼唧著答應,語氣裡都是委屈。
她沒發現自己在程冀北來了之後,更嬌氣了,就好像有了依靠似的。
程冀北的涼手帕還真有些用處,剛才秦綿綿還覺得疼痛灼熱的腳背,被涼水手絹一敷,竟然緩解了不少。
程冀北看看她緊皺著眉頭,咬唇忍疼的樣子,忍不住去看手上白嫩的腳。
可能是在強烈運動下,由於羊皮鞋長時間的禁錮,腳背已經腫得老高,粉嫩的大拇指也肉眼可見的腫了一大圈。
這樣看著粉粉嫩嫩又肉乎乎的,還挺可愛的。
程冀北不由自主的用手指碰觸這個胖圓子,手剛剛碰到,秦綿綿就“嘶”了一聲,委屈地叫道,
“冀北哥哥,疼。”
那聲音又嬌軟又可憐,好像一隻受了傷的小奶貓,在軟乎乎的叫喚。
程冀北的心縮作一團,從今天一直挎著、從來沒有摘下過的軍綠挎包裡,拿出了一雙鞋。
那是秦綿綿早上不想穿,放進書桌裡的鞋,被程冀北一直背在身上。
他俯下身輕輕托著那雙現在已經胖乎乎的小腳,輕柔的鞋口寬鬆的片兒鞋給她套上。
“我就說這鞋穿著不舒服,你偏不信。”
秦綿綿聽了這話撅起嘴,一副雖然我錯了,但你不能說我的樣子。
程冀北無奈,好吧好吧。
“彆撅嘴了,我錯了,不該說你。”
秦綿綿一撇頭,不理他。
這時候才認錯?已經晚了!
程冀北乾脆地轉了個身,蹲在她身前。
“彆氣了,能上來嗎?”
秦綿綿心裡是想要這口誌氣,不上去的。
但想到頂著這雙胖饅頭似的腳走到山下?
誌氣是什麼?她不知道!
她兩手搭在程冀北的肩膀上,心一橫,乾脆的圈住了他的脖頸。
然後身子往上一撲,趴在他身上,賭氣似的說:
“那你可要背好了,要是把我摔下來…哼!”
程冀北的嘴角揚起來,雙手托起她的腿,一下站了起來,還壞心眼的顛了顛。
“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把你摔下來,畢竟你現在比原來可是重了不少。”
秦綿綿…??
你在說什麼?你敢說仙女重了!
程冀北就知道她要發怒,嘴裡說道,
“抱緊了,咱們要下山了!”
然後以撒野的速度往山下跑。
嚇得秦綿綿使勁圈住他的脖子,把頭緊緊的埋在他的肩膀上,不住尖叫,
“冀北哥哥你慢點!”
吳豐…!!
這叫虛?北哥,你告訴我你虛?
儲明神色莫名,隻看著兩人的背影,和借著風傳來的尖叫聲出神。
其他同學…這倆人怕是把我們當空氣了吧。
秦綿綿趴在程冀北頸肩,男孩兒的肩膀厚實有力,連呼吸都帶著濃濃的陽剛氣。
她能聽到他胸膛裡的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聲,與她砰砰亂跳的心臟形成鮮明對比,卻又隱隱相合。
秦綿綿突然覺得有些臉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動了一下,卻被程冀北粗啞的聲音警告。
“彆亂動。”
秦綿綿立刻僵住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一動,就會被他甩下來。
這麼長的下山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重了,彆一會兒再給冀北哥哥累個好歹。
程冀北一點都不覺得累,他像托著一塊軟軟的玉一樣,從他的頸間散發出香味兒來,香香的讓他回不了神。
他隻希望這條路能長點再長點,哪怕一直讓他走下去,他都不覺得累。
行走間,他隻覺脖頸癢癢的,是秦綿綿在拿手絹兒替他擦流下來的汗。
“冀北哥哥你辛苦啦!”
秦綿綿嘴甜道。
程冀北隻覺得心裡暖烘烘的,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喜愛值加一百!
秦綿綿高興的露出梨渦來,冀北哥哥人可真好,又背我下山,還給我喜愛值呀。
程冀北美滋滋的,突然想到她所有的東西都在自己的軍挎包裡挎著呢,奇怪的問秦綿綿,
“在哪弄的手絹兒?”
“額…”秦綿綿小小聲,
“好像…是我腳上解下來的。”
她看程冀北臉上都是汗,解開手絹就往他臉上擦,早都忘了這是給她擦腳的了。
“冀北哥哥,你不嫌棄吧?”
秦綿綿嘿嘿乾笑,要是嫌棄我也沒辦法了,已經擦過啦!
程冀北…我除了說不嫌棄,還能說什麼呢?
這可真是個磨人精,他是被製得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