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171 戰爭四起 決戰。(1 / 2)

溫明蘊聽到他這番話,頓時怔在當場,之前一直壓抑的悲傷情緒,如今再次翻湧而上。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卻不想讓師父看出來,隻是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

老頭兒目光如炬,立刻就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哭什麼,想必武鳴把那些陳年就是都跟你說了,我都走了出來,你就沒必要再替我難過了。”他的語氣儘力顯得上揚。

“這哪兒能說不難過就不難過,你走出來,我沒走出來。那狗皇帝那麼壞,就這麼死了還在皇陵受供奉,都沒有什麼報應。”溫明蘊十分氣憤地道。

蘇啟聞言,臉上露出幾分冷笑來:“怎麼不算報應?這狗皇帝臨死前,病入膏肓,卻疼痛難忍,還讓太醫院給他吊命。他根本不想死,四處求醫問藥,甚至求到了我這裡。”

他這麼一說,溫明蘊不禁瞪大眼睛,顯然這其中還有不少隱情。

“求到您的麵前?”

“是的,當初我假死脫身,安頓好長福之後,就打著江湖郎中的名號,在大燁四處遊走,想著與宗然彙合,替長安調養身體。隻是長安胎中帶病,哪怕調養也很難痊愈。倒是我擁有了神醫的名頭。”蘇啟點頭,細細給她講述當年舊事。

“那狗皇帝他或許壞事做多了,命不久矣,身上起紅斑,出現發熱昏迷的現象,四處都在張貼告示求醫問藥。我也被召進宮,太醫院依然宣判他的死亡,話裡話外暗示宮人準備後事,但是我卻給出一張續命的藥方,讓他得以苟延殘喘的活著。”

“若是就這麼讓他不痛不癢地死去,那也太便宜他了。”

蘇啟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之中都帶著寒光,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隨時都能把人割傷。

“那個藥方加了料,但凡他想活就得忍受無比的劇痛,他若是不吃那副藥,就會察覺到自己的生命流逝,身體一點點變冷,仿佛是黑白無常來索命了。能夠無痛又迅速的死去,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狗皇帝那麼怕死,自然是不敢的,他也隻有選擇繼續吃那副藥,整個人痛得在床上打滾,儀態全無。之後又讓我配助眠的藥,當然又在裡麵加了東西,他隻要睡著就會做噩夢,那些他曾殺過的人,被他逼死的苦主,全都會在夢裡向他索命。”

“他是活活被痛死的,甚至臨死之前還在痛罵著太醫院的無能,不停地念叨著,若是杏林世家的蘇家還在,絕對不會讓他受這麼大的苦楚……哈哈哈——”蘇啟放聲大笑,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他這一番操作,顯然有大仇得報的痛快,但同時又越發悲苦,因為哪怕再折磨那個狗皇帝千百次,蘇家人也不會死而複生,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溫明蘊從宅院裡出來的時候,情緒就不太高漲。

武鳴握住了她的手,灼熱的溫度傳來,將她冰冷的指尖暖熱。

“先生之前活得很痛苦,他經常驚醒,並且長年累月睡不著,甚至後來要靠藥物入睡。那時候我還小,卻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與蘇家的仇恨,便對先生說,若是先生太恨,就懲罰我吧。我的身上也留著狗皇帝的血,我是他的孫子,這樣他或許會好受些。”

兩人攜手坐到車上,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

男人一開口便是驚人之語,溫明蘊聽得心裡一酸。

蘇啟滿門被殺時,至少還是個成年人,而武鳴從出生沒多久,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甚至還在顛沛流離,四處逃難。

他這樣的身份,必然是要學習諸多東西的,為了從小培養他,有關於他的身世,也會逐漸告知,那個時候對他的衝擊想必極大。

更何況,他和一切罪惡根源的先帝,還是親祖孫,的確是要懷疑人生。

“師父必然是不同意的吧?”她問。

武鳴點頭:“何止不同意,他怒瞪著我,說我是要害死他,竟然說這種誅心的話。若他介意我是狗皇帝的孫子,那就不可能費儘心機救我。我這條命是無數人用命堆出來的,更是父母放棄抵抗,將所有護衛都投注在我身上,甘願赴死,保留下來的火種。我若是真想把他報仇,就將這江山奪回來。”

他的語氣逐漸沉重,眉眼低垂,似是陷入了無限的回憶之中。

溫明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麵頰,柔聲道:“既然師父如此說,那你就無需多想,向著目標前進便是。無論是病弱的程亭鈺,還是英勇的武鳴戰神,都不是一個退縮的人。”

“你說得對,等我把你和程晏安頓好了,就要開始忙起來了。”

之後的幾天,武鳴還真的開始做起了準備工作,他給程晏請了許多先生,不限於習武方便,還有許多文治方麵。

程晏也曾試圖反抗,但是這些先生不同於之前的,強製要求他要讀書寫字,哪怕學不進去也要硬讀。

他非常的不服氣,還跑去找程亭鈺抗議。

“爹,我根本不是做學問的料子,況且我今年都十五了,如今再拘起來讀書,未免也太晚了,我很有自知之明,不是大器晚成的人才。我隻想習武上戰場,能殺得幾個敵人便心滿意足。”

程晏這話說得相當直白,就差把“我是庸才”寫在臉上了。

不過程亭鈺斷然拒絕了他:“阿晏,這可不像你,你該是驕傲的。這天下有什麼東西能難倒小爺的?”

程晏齜牙,依然不肯就範,隻是在第二日,武鳴來到他麵前。

“戰爭即將再起,這次就是不死不休,這是我最後一次教導你摔跤,之後都會由其他先生來指導。”

男人的話,像一記重拳捶在他身上,把他捶得頭昏腦漲。

“先生,我也上戰場——”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嗤笑,顯然是武鳴發出來的。

若是彆人這麼笑話他,程晏早就惱羞成怒,衝上來一陣摔打了,但是麵對眼前被成為戰神的男人,他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甚至還臊得滿臉通紅,顯然知道自己不自量力,說了笑話。

“我並不是嘲笑你,而是覺得你一片赤子之心,可惜缺乏實力,感慨而已。”武鳴解釋了一句。

雖說內裡的含義差不多,但是程晏卻並不覺得被冒犯了,反而打起精神。

“先生說的是,我還要多練習才是。”

武鳴走過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下力道頗重,像是在托付什麼重要的責任一般。

“戰場上變化萬千,你光學習摔跤是沒用的。除了各項殺人技之外,你還得懂兵法,懂各種謀略,否則若是遇到摸瞎的上官,你也隻能當個填坑的炮灰而已。”

程晏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眨了眨眼,臉上露出幾分驚詫的表情來。

“您的意思是我要學更多,可是我一瞧見文字就坐不住,更彆提看兵書了。我能行嗎?”

“怎麼不能行,在我的眼裡,你可不是什麼普通士兵,不隻是良將,更有治世之才,你不該停步不前。若是不逼自己一把,你怎麼知道不行?”武鳴的語氣十分堅定。

程晏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先是茫然至極,甚至都沒以為是說自己,但是等之後確定他就是在真心實意的誇讚時,整個人都像是飛了一樣,欣喜若狂。

“可是我——笨得很,我爹、還有溫三娘、先生、同窗們,包括影衛,我家下人和全望京城百姓都知道我腦子不好使的。”他開始掰著手指頭數,力證自己恐怕會辜負他的期望。

一開始聽他掰手指樹人的時候,武鳴還點頭,態度輕鬆,完全無所謂,這才幾個人,他隨便忽悠幾句就能哄好這個少年人。

但是當“全望京城百姓”這幾個字冒出來的時候,武鳴整個人都僵住了。

好大兒啊,平時看你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但沒想到竟然如此有自知之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通透了。

這麼多人都知道你是蠢蛋,哪怕是戰神也一籌莫展啊。

他的嘴角抽了抽,儘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下來。

“你想多了,全望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是個紈絝子弟,還不至於覺得你蠢笨。”

“真的嗎?”

“真的。”武鳴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哪兒知道是不是真的。

“哎,先生,你在望京城待得時間不算久,還是我更了解自己是什麼風評。”程晏長歎一口氣,一副哄不好的模樣。

武鳴有些頭疼,但還是照舊安撫他:“做人就要往前看,你今日蠢笨,難道明日還蠢笨不成?誰不是從無知蠢笨的嬰兒,慢慢長起來的,我相信你肯定比嬰兒要聰慧許多。望京城覺得你蠢笨沒關係,如今你在北疆,隻要北疆百姓覺得你聰慧便是。”

程晏眨眨眼,頓時覺得武鳴說得很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這種話是從武鳴口中說出來的,哪怕是歪理,但在他聽來也十分信服,立刻迫不及待地點頭。

“先生教你什麼,你就用心學。一遍不會就學兩遍、三遍,直到學會了為止。做人不能輕易放棄,蠢笨並不可怕,輕言放棄才是無藥可救。”他摸了摸程晏的腦袋,像個慈和的長輩一樣,叮囑最後幾句,便轉身離開。

自那日之後,程晏很長時間沒見到武鳴,這個戰神重新回到了戰場,與北魏展開了廝殺。

北疆動作頻頻,調兵遣將,物資早就開始收集,整座城變得比之前更加森嚴有序。

雖然軍隊沒有傳出消息來,但是城內的百姓已然感到了這股嚴肅的氛圍,甚至私下有消息已經傳開了,武鳴將軍決定和北魏做最後的決戰。

北疆戒嚴,原本各方埋伏在城裡的探子,根本無法混出城。

明明知道北疆有大動作,聽了一耳朵的消息,卻隻字傳不出去,急得他們上躥下跳,小動作不斷。

隻是這次明顯趕儘殺絕,連一絲虛與委蛇的意思都不留,隻要查到是北魏奸細,證據確鑿的,當場射殺。

若是望京世家或者朝廷的探子,則被分彆收押。

北魏和北疆打得不可開交,北疆所有良將全軍出動,任誰都能察覺到武鳴的決心。

並且對於北魏的戰俘,隻殺不留,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

北疆勢如破竹的決心,和長勝不衰的進攻,都逼迫北魏以舉國之力反抗。

可是北魏王庭派出去的大將,出來一個就被殺死一個,哪怕潰逃之際,直接磕頭認輸也沒用,武鳴堅決不留活口,特彆是北魏領兵的大將,但凡相遇必殺之。

這場仗在激烈進行的時候,遠在千裡的望京也是十分熱鬨。

太子與幾位皇子的皇位爭奪之戰,終於開始擺在了台麵上,先是大皇子與太子鬥,結果大皇子昏招頻出,甚至涉及到科舉舞弊案之中,等事發之後,大皇子直接被圈進,與皇位徹底揮手再見。

他一被圈進,之前的大皇子黨羽們,自然遭到了清算,再有和科舉舞弊這種大案牽扯上,必然血流成河,主考官和兩位副考官統統被抄家流放,剩下牽扯其中的官員們,輕則革職查辦,重則遣散家財吃牢飯。

這還不算完,大皇子倒台之後,望京世家們被震懾了一段時間,四皇子又冒頭了,繼續和太子鬥。

皇上年紀越來越大,自從之前怕自己得恐水症,折騰了一圈之後,身體也每況愈下。

皇子們的心思也越發浮動,都是皇上的兒子,憑什麼隻有太子能坐那個位置。

況且由於當今這皇位得來情況微妙,也不是從太子變成皇帝的,因此他對太子並不看重,相反還總會怕太子欺負其他皇子,顯然是共情了。

為此太子屁股底下的位置並不穩,既不得父皇的喜愛,又怕其他兄弟們惦記著要他的命。

也多虧朝臣們並不糊塗,雖說世家各有心思,但是諸多朝臣都是支持正統的,在他們看來相比其他皇子,自然太子才是正統。

有了大部分純臣們的隱隱支持,太子才沒落於下風,開始了鬥皇子之旅。

隻是他這些兄弟仿佛各個都是天生反骨,剛鬥倒了大皇子,來了個四皇子,他費儘心思壓垮了四皇子,隔段時間又來了個九皇子,簡直層出不窮。

連續和三個黨羽爭鬥,哪怕太子名正言順,也感到了強烈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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