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追兵,北魏王和妃嬪子嗣們都分道揚鑣了,他覺得北疆那幫人必然會帶著獵犬,為了分散目標,他直接撇下他們,爭取拖延足夠的時間,讓他逃走。
洞口被遮擋住了,哪怕四周十分寒冷,他們也隻敢點燃一個火把,而且還不敢在靠近洞口的地方,生怕火光把追兵引過來。
北魏王靠在稻草上,逐漸墜入了夢鄉之中。
守護他的勇士們也分撥輪崗,主要是連續逃命,已經十分疲憊了,為了保持好的狀態必須得有足夠的休息。
就在這樣安靜祥和的氛圍下,有一撥人卻悄無聲息地摸了過來,紛紛落在守在山洞外的勇士身後,手裡的匕首一劃,見血封喉。
這些人很快就被放倒了,並沒有驚動其他人。
忽而一陣暗器射了進來,當場就釘死了幾個人。
“敵襲!”有人大叫一聲,頓時所有人都清醒了。
勇士們立刻的圍攏在北魏王身邊,立刻有侍衛頭領喊道:“保護我王突襲出去,不能被困死在山洞裡。”
麵對北疆的圍剿,北魏想要突襲出來,簡直難於登天。
血珠子隨處可見,兩方都是精英好手,殺起來那叫一個凶悍。
“北疆的人手不多,哥兒幾個不要虛!”北魏的勇士還在互相打氣。
影一看了幾眼,悄悄打了個手勢,影衛們的攻擊不再那麼致命,相反還給了他們逃跑的機會。
北魏王終於在勇士們的守護下,逃出山洞,不過影衛們也在緊追不舍。
天空中逐漸飄起來雪化,周圍的氣溫驟降,快速穿梭在深山之中,整個身體都快要凍僵了。
好在眼看就要逃出北魏境內,另一頭的密林裡環境惡劣,毒瘴密布。
他們有巫醫配置的藥,根本不在話下,倒是北疆這幫莽夫一進去就是一個死。
“大家衝進去之後,立刻分散逃脫。”北魏王下了命令。
他身上穿著侍衛的服飾,完美融入其中,到時候真的衝進密林裡,四麵八方散開,絕對能糊弄一番北疆人。
進入密林之後,勇士們按照他的吩咐,立刻四散開來,後一步追進來的影衛們,果然也跟著四散開。
北魏王與身邊四個勇士,狂奔十幾裡地之後,發現身後隻綴著兩個影衛,頓時大喜。
“先殺了他們!”
他立刻轉頭,擺出攻擊的姿態,身旁的勇士們直接迎戰了過去。
隻是等雙方碰麵的時候,北魏王卻是大驚失色。
哪有什麼影衛,這兩人分明就是武鳴和於鐘。
於鐘一把扯下臉上的麵罩,當下就殺了過去,隻一招便將最前麵那個反應不及的勇士擊斃。
北魏王知道自己中計了,立刻轉身就想跑,隻可惜武鳴已經猶如鬼魅一般貼了過來。
他能被稱為戰神,就是擁有戰無不勝的神話,從來沒有獵物能從他手中逃脫。
北魏王都沒能抵抗兩招,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你兒子就是這麼死在我手上的,讓你們父子倆同一個死法,也不算寂寞。”武鳴冷聲說了一句。
北魏王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惜什麼聲音都還沒發出來,就聽“哢——”一聲悶響,他的脖子已經被扭斷了。
在視線徹底失去黑暗之前,他似乎看見武鳴一抬手,一直黑色羽毛的小鳥落到他的手臂上,衝他唧唧喳喳的叫著,像是在撒嬌。
那隻鳥看著異常眼熟,隻是他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就徹底陷入了冰冷的黑暗之中。
***
曹秉舟戴著佩刀往宮門外走,能在皇宮內佩刀的隻有守護皇宮的侍衛和錦衣衛,這是一種陛下對他們的信任,也可以理解為殊榮。
但是今日他走路時,刀偶爾摩擦到衣服的聲音,卻讓他異常難受,像是磋磨著神經一般。
“頭兒,你領完任務了,這回又有什麼事情,您吩咐唄。”李團湊了過來。
曹秉舟仍然皺著眉頭,大步往前走,眼神也有些恍惚,顯然是沒聽到他說什麼。
“頭兒!”李團無奈,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曹秉舟這才回神,“什麼事兒?”
李團又把方才的話說了一遍,曹秉舟卻搖了搖頭:“皇上這回交代的任務,是我單人任務,你們不用管。我先走了。”
他急匆匆地離開,李團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撓了撓腦後。
曹秉舟回到府中後,一路走進書房,他提起筆似乎想寫什麼,卻遲遲不能落筆。
“誰?”
他猛地抬起頭,厲聲喝問道。
燭火在輕輕搖曳著,片刻後從拐角的陰影處走出一個男人,那男人並沒有穿夜行衣,也沒蒙麵,相反穿得還十分考究,錦衣華服,隻是顏色偏暗而已,像個來做客的世家公子一般。
曹秉舟眯了眯眼,心底感歎這小賊膽子還很大,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麵前。
“趙澤成?”他很快便認出了眼前人,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手立刻摸向腰間的佩刀。
“曹大人好眼力。”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皇上並沒有召回,駐守邊疆的將軍私自回京,乃是大罪。”
“曹大人不必那麼緊張,我這次回來並且出現在你的書房,是為了救你。”趙澤成的手摸向衣袖。
曹秉舟立刻緊張起來,冷聲道:“你在做什麼,放下手?還要救我,分明就是胡言亂語。”
趙澤成輕歎了一口氣,並沒有放下手,而是從衣袖裡摸出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搖晃了兩下。
“曹大人你如此緊張作甚?我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邊疆小吏,你可是受到皇上重用的錦衣衛指揮使。我都說了是來救你。”
“救我什麼?”曹秉舟嗤笑一聲,渾然不信。
“皇上讓你偽造一份造反的罪證,悄悄放於東宮地道,是也不是?”
趙澤成的話音剛落,曹秉舟就變得異常緊張起來,他的直接拔出了刀,刀尖直對著趙澤成。
趙澤成並沒有躲,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看曹大人這如臨大敵的架勢,看樣子我猜對了。”
曹秉舟冷聲道:“你未經傳召司資金淨,本就是大罪,我警惕也很正常。至於其他恕我無可奉告。”
他的話音剛落,人已經衝了過去,刀尖直奔他的咽喉。
趙澤成的反應極快,立刻抬起手中的折扇,擋住他的刀。
折扇看起來是紙做的,但是碰撞到一起,卻發出“乒乓”的鐵器聲,很明顯另有玄機。
兩人纏鬥在一起,外麵已然傳來腳步聲,顯然是聽到了聲音準備進來查探情況。
趙澤成眉頭一皺:“罷了,既然曹大人不需要相助,那我就不多管閒事了。”
他猛地一用力震開他,兩人成功分開,趙澤成轉身就要走。
“慢著。”
曹秉舟開口挽留,並且揚高了聲音對著外麵的人道:“不用進來,是我撞掉了書。”
外麵的腳步聲立刻停下,緊接著逐漸走遠。
“你最好說實話,而不是繞圈子忽悠我。”曹秉舟將手裡的刀收起,眼神冰冷地看向他。
“我都已經直接站在你麵前了,已經證明我們的誠意。”
曹秉舟並沒有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住,相反還嗤笑了一聲,臉上帶著幾分不屑的神色:“你們北疆果然有不臣之心,竟然在陛下身邊也安插了探子。是皇上身邊的李總管,還是如今正盛寵的林嬪?”
“談論這些沒有意義,不過如果曹大人以為拿住這些當做把柄,就可以要挾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並不是宮裡送出來的消息,而是我猜到了。”
“猜到了?”曹秉舟聽他這麼說,直接放聲大笑起來:“趙將軍,正如你所說,咱們都已經麵對麵了,你明顯是想讓我替北疆辦事,既然如此,為何不能開誠布公地談一談,還在這裡遮遮掩掩?”
“我所言非虛,你剛從宮裡出來,就算有消息也傳不了這麼快。至於說猜出來,那是因為皇上忌憚太子,又拿不出他的把柄,索性直接以謀反罪弄死他,這算是皇室傳統了吧,畢竟先帝也這麼乾過。”
趙澤成道:“太子一連鬥倒三位皇子,證明自己實力強進,朝中已有不少臣子鐵杆支持他,雖說太子是正統,但是皇上如何能不介意。他日漸蒼老,忍耐心也到達了極限。底下的皇子年級下,也扶不起來了,該到了除去太子的時候。”
“當年先帝除去詹懷太子時,就將此事交給了錦衣衛指揮使,畢竟錦衣衛是他的爪牙,專門替他敢醃臢事兒的。”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像是在閒聊天一般,但是每一句話都是那麼驚世駭俗,讓曹秉舟聽得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沒想到趙將軍遠在北疆,很少回望京來,竟然比我這個情報頭子了解得還多。”曹秉舟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趙澤成輕笑一聲,擺擺手道:“不敢當,若論情報的確是你們錦衣衛知道得多,可是論當年詹懷太子一事,我知道的就比你多了。曹大人知道為何嗎?”
“皇家秘辛,我不知道也是應該,況且還是上一代的事情。”
“此言差矣,那是因為皇上怕你們錦衣衛知情之後,聯係到自身,直接造反。”
曹秉舟挑眉,明顯是不相信。
趙澤成長歎一口氣,語氣略顯無奈地道:“曹大人還真是固執,無論我說什麼都不信。哪怕我把證據擺在你麵前,你肯定也會覺得我是在造假欺騙。罷了,多餘的話我不多說,詹懷太子的舊事乃是秘辛,哪怕你身為錦衣衛也不好調查,不如你去查一查當年那位錦衣衛指揮使的下場是什麼,如何?”
“想必這些資料,你還是能查到的吧。曹大人成日與陰私隱秘打交道,想必對於文字欺騙很熟悉,辨彆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們北魏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錦衣衛裡麵去,你可以安心調查!”
“至於我想找你合作的事情,待你調查之後,再細細商談。”
他說完這番話,衝著曹秉舟拱拱手,轉身就立刻了。
曹秉舟站在原地,並沒有阻攔。
實際上他此刻的心緒早就亂作一團,今日皇上的確交代下來,要他把造反的罪證放於東宮隱蔽之處,皇上殺太子之心昭然若揭。
和趙澤成聊過之後,哪怕他還沒去調查,但是心中已經猜到了,恐怕當初聽從先帝命令,陷害詹懷太子的錦衣衛指揮使,下場必然好不了。
知道皇帝這麼大的秘密,九五之尊怎麼可能允許這人還活著,哪怕曹秉舟堅信自己很好用,可是刀再快,若是存著割傷主人的危險,那必然也會被棄之不用,重新換一把新刀便是了。
幾日後,趙澤成再次來到他的書房。
曹秉舟對於他的到來,沒什麼驚慌,甚至還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他坐。
書桌上擺著厚厚的資料,以及一壺茶,幽幽的茶香氤氳而起,衝淡了滿室的緊張氛圍。
“你們北疆究竟要的是什麼?”曹秉舟並沒有提當年舊事,而是直接詢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