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的兩周。
霍峻恪果然沒有辦法再親自與昭擎會麵, 他將此事委托給部下,並再度真誠道歉“先生, 請您諒解。”
昭擎沒說什麼。
他見到了他的部下, 是個年近三十的青年, 長相過得去, 見他第一麵,目中閃過驚豔與畏懼, 兩種情緒使他看起來有幾分好笑。
頭一次與昭擎打交道, 青年恐怕也是心有惴惴,稍有些坐立難安。但他勉力克製住這情緒, 做起了霍峻恪往日做的工作。
藝術館還沒竣工, 找尋世界主角的渠道暫時隻能從霍峻恪這來。
不過他運氣不算太好,至少自“寧隋”後, 他就再沒遇上個世界主角。
虛空聲音對這種堪稱是靠運氣撞見的尋找世界主角方法,也很是無奈。
它倒是絮絮叨叨說了自己的為難之處,簡言之, 就是目前它還沒能想出什麼法子來推進這個非常落後的尋人方式。
昭擎也就隻好作罷, 索性虛空聲音綁定了他,至少這輩子是離不開他,那麼它的宿命目標用時多久完成,也就是隨緣的事。
青年將那一摞的紙親手交給昭擎, 言語恭敬, 在他隨意抽出一張準備解決後, 那目中的情緒著實是令人一眼難忘。
昭擎默不作聲, 隻是在青年完全未注意到的時刻,輕微地挑起一邊嘴角。
他心想,這幕後人是誰,很快就要得到答案。
彭梁容從第一天被跟蹤起,至今也有一周左右。
許是他身帶保鏢,讓這幕後人明白他已經察覺到有人欲做不軌之事。為了減輕他的警覺之心,這兩天他沒注意到身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也可能是那人提升了跟蹤偷窺的手段。
保鏢請了幾天,彭梁容有點受不住這如影隨形的兩個保鏢,趁著今天是周末,給他們準了個假。
貼身保鏢很稱職,硬是不肯隨意離開,在彭梁容給彭長雲打了個電話,讓他們聽了付錢的老板親自準允他們休假一天,才敢離開。
適逢周末,彭梁容終於有空回d市公寓一趟。
他回到公寓,另一個自己已經在家裡等候,他們親密地擁抱一下,兩個嬌口中都呼出一口長長的氣,頗為心酸“好久好久沒抱抱。”委屈得差點眼冒淚光。好在兩個嬌情緒掌控得還算不錯,硬是壓了下去。
他們撒開手,又是兩個個體,兩個嬌。
舟嬌興衝衝地跑進廚房裡,給自己端出兩份非常美味的蛋糕。
嬌亮晶晶著眼,快活地吃起來。
他們的情緒在甜品撫慰下,終於徹底穩定下來,兩個嬌一麵鹹魚癱著,一麵說著話,“目前還看不出來是誰準備對我動手……”
“嗯。好麻煩。”
思緒在腦中轉來轉去,舟嬌本嬌仰著脖子,靠在沙發上,用手掌蓋住自己的臉,默默地閉目沉思。另一個自己更精神些,吃完甜點,收拾了桌麵,又把房間的燈光全數打開。
時間過得挺快,這個難得的周末閒暇時光,一下子就到了下午四點。
d市的黑夜來得快,尤其是接近年關的時候。
下午六點半,天就黑漆漆,彭梁容煮了飯,舟嬌從工作中抽身,他們很快又要分離。
彭梁容沒吃飯,他還要回京城彭家一趟,晚飯就在大宅裡解決。
舟嬌低頭吃著飯。
每每這時候,彭梁容·嬌心中總能泛起一種奇特的情緒,他看著麵前的自己,乖乖低著頭吃飯,有點臭不要臉地想,難怪乎虛空聲音說她也是世界主角之一,如果不是它的存在攪亂了她的人生軌跡,她一定會是很多人眼裡又靚麗又漂亮的存在。
不過現在也挺好,隻是形容詞化成了俊美、紳士、溫雅。
倒也沒差多少,彭梁容這麼想。
舟嬌吃完最後一口飯,伸手扣住他的指尖,心念一通,又慢吞吞地說“回家以後記得給我發消息。”
“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嗯。”
於是又分開。舟嬌看著隻剩下她一個人的公寓,陷入了清淺的惆悵中,不過很快,她又輕快起來。
戒指在她的身上,她撫摸一下,冰涼的戒麵令她清醒。
戒指也同時帶給她安全感。
她步入臥室,收拾好香香軟軟的床,看著另一邊的位置,抿了抿嘴,沒說什麼。
……
霍家老爺子去世的時候,霍峻驍就在醫院裡。
他頭靠在醫院的潔白牆壁,閉著眼,親人們同他一樣沉默地等待著。
這是近日霍老爺子第三次搶救。
前兩次搶救,為他迎來了幾日的安生。
但老爺子也不能夠再講話,隻像個枯萎的落葉在病床上,在寒冬的尾聲,即將縮成一團腐朽的木。
回光返照的時候,霍峻恪被霍老爺子喊進病房,不知道他交代給長孫什麼,總之,霍峻恪出來的時候,眼角發紅,喉結吞咽,聲音嘶啞,苦笑著讓其他人進去見見老爺子。
他進去的時候,霍峻恪與他擦肩一瞬,堂兄告訴他“峻驍,多看幾眼,多說說幾句話。”
他立刻就明白要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