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子的榮華路(2 / 2)

“裝幾樣放得住的點心倒是可以,你平常吃的梅子,蜜餞什麼的,拿那些。”

老太太說完,同福趕緊忙去,金元寶還在問話,問曹府管事鬱夏她回去之後啥時再來?今年還來嗎?

管事哪敢打包票,他不知道啊!

金元寶問來問去沒得個準話,氣得不輕,等到曹府管事搬著東西回去了,他還在抱怨,說鬱姐姐怎麼就沒來玩玩?她一次都沒來,就要回去了。

“虧我天天惦記她,她都沒惦記我的。”

“過分。”

金老太太將孫子喚到跟前,笑道:“不是你鬱姐姐不想來,她畢竟是去曹家做客的,哪好給主家添麻煩?”

“早知道我就讓人去曹家請她。”

“不節不壽不親不戚的,你想怎麼請?”

“祖母往常不是總使人去彆家傳話,說許久沒見誰誰誰,讓她來玩。”

金老太太借機教了孫子,說你不把人放在眼中,隻當是個逗趣兒的,自然可以呼之即來。要是真心實意喜愛誰,如此慢待萬萬不可,人家心裡不好受的。

金元寶才五歲,又是府上的寶貝蛋,他霸道慣了,聽著這番話也不過似懂非懂。倒是房裡伺候的丫鬟,頭垂得很低,心想彆說是對彆家趕著來阿諛奉承的小姐,就算是府上幾位庶出小姐也跟阿貓阿狗沒差,高興了逗一逗而已,也不知道曹府那個表小姐到底是哪裡合了老太太的眼緣。

曹府管家去的時候隻拿了個錦盒,回來帶了不少東西,其中最紮眼不過那件內襯銀灰鼠皮的鬥篷,房氏看過,分外眼紅。

假如不是金老太太指名給鬱夏,但凡能扣,她一定扣下,不至於像現在多看一眼都煩,隻得擺手讓管家趕緊給外甥女送去。

第二日一早,精心布置的馬車駛離曹府,出城之前,鬱夏掀起車簾看了一眼,心道下次過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

她沒法,她不知劇情,又不便同喬越接頭,繼續留在曹府是麻煩緊扣著麻煩,思來想去不若返回臨州。

那小黑屋不是她進就是喬越進,總有人知道劇情。既然她沒有信息量,那就對喬越多信任一些,把事情交給對方,自己這邊確保不出岔子不被坑就可以了,至少現階段是這樣。

畢竟什麼都不知道,非要趕著幫忙說不準還會扯後腿,這麼盤算著,鬱夏便在給父親的家書上動了手腳,這場“病”在意料之中。

從康平至臨州,馬車走了好幾天,鬱夏坐在柔軟的墊子上,倚著靠枕,懷裡擁著銀灰鼠皮披風。這種時候坐馬車趕路有點冷,因為哪怕關上車廂門,風多少還是會灌入,得虧有這件厚實的披風,這一路倒還好,不至於太難受。

顛簸是有一些,無聊也有一些,想翻翻書,又怕頭暈,多數時間鬱夏隻得闔目休息,偶爾同雀兒閒聊兩句。

雀兒那臉比鬱夏要苦,蓋因她是賣身給鬱家的丫鬟,而老爺是鬱家主心骨。風寒是小疾,但鬨不好也要命,信上說喝了幾副藥都不見好,難免讓人憂心。

直至回府,雀兒才發現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樣,老爺看起來精神頭是不大好,要說病態,也不至於。她正納悶,就被老爺安排去灶房,讓她守著煲個熱湯來。

等雀兒退下去了,鬱子孝這才歎一口氣。

鬱夏親手為他斟上熱茶,問父親歎息什麼。

便聽他說:“這些年我們與曹家不算親近,禮數也儘到了,年節都走了禮,沒斷過親。為父想著,我們在臨州你姨母在康平,距離不近,平常往來少也屬正常,這次她想起你邀你過去小住,為父沒道理攔。再者,有些事為父不便教你,你姨母如若有心倒能點撥一二。”

沒想到,她不止是有心,也太有心了。

“那日為父自府學回來,聽說康平來信,歡喜不已,展信一看,驚覺不對。那筆字並非是你常用,為父猜想你是在告訴父親莫要輕輕巧巧當家書看完就把信擱下。我便仔細讀了兩遍,沒看出什麼,想著從前與你提過藏頭之法,一番拆分也沒尋到所藏字眼,那時天色已晚,我拿著信紙在房中來回踱步,走到燭台邊才看出門道,那信紙竟有幾處透光,似有小孔。”

想起那天為解開信中謎題,他當真費老牛鼻子勁兒,最後碰巧注意到信紙漏光,才將信紙對準燭台重新看過,把帶孔的字圈了出來。

當時慶幸,說幸好如今天冷,外麵黑得早,他自府學回來就已經點上燈。

後來想想,這說不好都在女兒意料之中。

女兒特地改換字體提醒他注意,知他下學晚,讀書時喜歡手拿書本,想心事愛踱步……才特地在家書上用針尖挑出小孔。

這麼小的孔洞白日裡很難看出,也就對著燭台能漏出丁點光來。

圈出這些字連起來一看,就是告訴他曹府有算計,怕多留會出事,請父親想法子接她回來。

當時鬱子孝既為女兒擔憂,又滿心自豪,心想女兒寫這封信時當真把什麼都算到了,才思如此敏捷不輸給書上記載那些奇女子。

他回信暗示說已知情,讓女兒好生照顧自己,多多保重,稍微等了幾日,就派人傳信去,借口說偶感風寒喝幾副藥不見好,這樣房氏無論如何也沒理由扣下她。

鬱子孝稱讚鬱夏聰慧,想出這等傳信之法,又問曹家怎麼回事?房氏在謀劃什麼?鬱夏便將抵達康平之後所見所聞同父親說了,她說得非常仔細,最後總結說至今沒想明白姨母和表哥因何對她深感興趣,但反常必有妖,這點錯不了。

有些事鬱夏不知情,看不破也正常,鬱子孝聽罷,恍然大悟,他臉色不大好看,在圈椅上做了好一會兒,方道:“父親說到底隻是個教書先生,無權無勢,但運氣不錯,教出一些有本事的學生,學生們也尊重我,年年不忘記送禮來。你表哥同我提過一次,大約是想借為父的門路,為他科舉甚至後麵的經濟仕途某些便利,為父看他才學不錯,性子還需要磨,便拒了,想來他是不死心,才盯上你。”

這一席話令鬱夏茅塞頓開,原來如此。

文人就講究個師承和派係,能借到這個門路,的確能有不少便利。

難怪房氏和曹耀祖在她身上非那麼多心。

不過,值得嗎?

為前程娶妻值得嗎?

鬱夏正琢磨著,聽見鬱子孝說:“既然已經回府來,這事就無需再想了,曹家手再長還伸不到臨州。倒是為父想問你,何時練出那筆字?當日展信,我很是意外。”

鬱夏趕緊撒嬌,說想給父親一個驚喜這才瞞著偷偷練的,問他如何?

“我看很好,往後就這麼寫。”

作者有話要說: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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