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當紅娘31(2 / 2)

那撞上昱王手臂的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昱王被這一連串事故嚇傻了,直愣愣盯著皇帝的脖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發生了什麼?

茫然抬頭,皇帝已失去生機的臉正對著他,眼睛瞪得老大,裡麵還殘留著不可置信。

“陛下——”安公公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趁著眾人都陷入震驚的時機,衝進昱王身邊圍起來的小圈子,抱著皇帝的身體失聲痛哭。

這一嗓子嚎的所有人都回過神來,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聚集到昱王身上,確切的說,是聚集到昱王正握著劍柄的手上。

“不是我!”

“哐當”一聲,劍落到地上,激起一地水花。

見到這幕,齊銘瑄閉了閉眼,下令:“諸將聽令,拿下這幫亂臣賊子。”

一場逼宮戲碼以如此戲劇的形勢落幕,大皇子洞悉了昱王的計劃,在皇宮來了出守株待兔,哪想到自己的行動早已在彆人的算計之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以為自己是獵人,其實也不過是落入獵人之網的獵物罷了。

一場宮變,皇帝死於昱王之手,大皇子也因為昱王身受重傷,沒幾日活頭,秦王齊銘瑄成了最大贏家。

該壓入大牢的壓入大牢,該治療的宣太醫進宮治療,後續事件一一安排好,齊銘瑄看了眼天色,宮裡出了這麼大事,外麵那些人差不多也該得到消息了。

到現在為止,一切才剛剛開始。

處理完外邊的事,齊銘瑄迫不及待來到黎舒身邊。他還是穿著一身甲胄,隻是取下了頭盔,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濕,一路走來,猩紅地毯被暈出一條長長的水痕。

黎舒穿著一身再簡單不過的黑色長袍,坐在燈下看書。他的衣服在進宮時被雨水打濕了,擔心他受涼,齊銘瑄從殿裡找出以前的衣服,讓黎舒換上應急。

縱然知道青年武力值高強,不會輕易受傷,齊銘瑄依然沒有帶青年出去,在這般大的雨裡淋上幾個時辰,身體健康的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身體本就不算好的青年。

都說燈下觀美人,暖黃燭光下,青年右手執書卷,寬大袖袍下滑,露出一截皓白腕子,在黑色衣袖的映襯下,比上等的羊脂白玉更加瑩潤。

目光向上,白皙修長的頸子從黑色衣領裡探出,再往上,是一張足以驚豔世人的臉,五官精致完美,皮膚白皙細膩,嘴唇稍薄,眼尾狹長上挑。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正眼眸微垂,半遮住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瞳。

真是如畫般美好的一幕。

齊銘瑄停下腳步,站在距青年五步之遙的地方,不忍心上前打擾。

怔怔看了一會兒,齊銘瑄幾乎要癡了,連自己過來的目的都忘了。

經過齊銘瑄這段時間鍥而不舍往他身邊湊的舉動,黎舒對他的氣息很熟悉了,齊銘瑄一進來,黎舒就感覺到了。

來的隻有齊銘瑄一人,證明外麵的事已經解決,齊銘瑄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有話想跟他說,保持原有動作不變,黎舒等齊銘瑄先開口。

隻是等了半天,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黎舒抬眸,隻見齊銘瑄愣愣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呆呆地看著自己。

他身上的衣服是濕的,頭發上帶著未乾的水汽,水順著戰袍蜿蜒而下,泅濕了腳邊一大片麵積。

“殿下?”合上書,黎舒開口詢問,“外邊的事都處理好了?”

“都結束了。”從愣神中恢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齊銘瑄緊了緊手裡的劍。

“殿下怎麼不換身衣服?”黎舒放下手裡的書,起身迎上去,“先擦擦臉。”

帕子是黎舒隨身攜帶的,染上了青年身上的味道,貼近臉麵,能聞到淡淡的馨香。胡亂擦了把臉,齊銘瑄坐到一旁的矮榻上,主動說起外麵的情況。

這場宮變比原劇情裡結束的更快,過程也更加順利,皇帝直接身死,大皇子被四皇子刺中心脈,沒幾天活日了,至於四皇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殺父弑君,背負如此重大的罪名,能不能保住一條命都難說。

“我以為他死了我會很高興的,”齊銘瑄聲音沉悶下來,“我沒想到他會突然……”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可能四皇子自己都沒想到,他會失手殺了那個男人,直到被壓下去,四皇子都還是精神恍惚的。

齊銘瑄自己又何嘗不是,他也是恍惚了好一陣,直到親手合上那人死不瞑目的雙眼,感受到手下僵硬冰冷的觸感,才確幸那個男人真的死了。

人死如燈滅,生前萬千是非功與過都在死亡的那一刻化為灰燼,那個男人帶給他的苦難與折磨在得知男人身死的那一刻如潮汐般從記憶裡退去,隻留下一片空落落的荒蕪。

“我該恨他的,為什麼他死了,我還是會難過?”這些話,齊銘瑄隻能在黎舒麵前說,隻有在青年麵前,他才能真正敞開心扉。

此時的齊銘瑄脫去了一身堅硬外殼,露出柔軟的內裡。許是燭光太過溫暖,又或是青年的目光太具包容性,這一刻,他不想強撐著自己,隻想放縱一回,沉浸在青年營造的溫柔裡。

透過齊銘瑄,黎舒仿佛看到了年幼被那人拋棄的自己,他跋山涉水,爪子都磨破了,也沒能找到那個人,當時的他是怎麼想的?

委屈、難過、茫然……種種情緒充斥在心田,全是酸澀的、苦澀的滋味,他抱著血淋淋的爪子縮在山洞裡,委屈地想,要是這個時候能有個人來抱抱自己就好了。

他等啊等,等到他修出人身,等到他越來越強大,也沒等來那人的一個擁抱。

時間真的過去太久太久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會因為齊銘瑄觸發過去的記憶。現在想想,當年那些事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可能是那時候他心智不成熟吧,才會覺得失去一個人就跟天塌了一樣。

齊銘瑄總能惹他動容,在他少有波瀾的心田上激起點點漣漪,就像是跨越時間遇到了另一個自己,他沒辦法完全放任齊銘瑄不管。

真要說起來,他們之間的相似處並不算多,一個是天地寵兒九尾狐,一個是小世界裡的命運之子,再怎麼被世界意識眷顧,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可他就是會對他心軟。

所以他容忍齊銘瑄在他身上的試探之舉,所以他沒有在知道齊銘瑄心思的第一時間掐滅那株幼苗,而是任由它在主人的灌溉下恣意生長,所以他現在沒法對情緒不對的齊銘瑄不管不問。

“因為他是您的父親,殿下,您會難過是正常的,”黎舒走到齊銘瑄身前,俯身擁抱住他,“借您一個懷抱,一切都會好的。”

齊銘瑄僵住了,這是第一次,黎舒主動靠近他。溫熱的身軀覆在身上,淡淡的香氣環繞四周,齊銘瑄雙手抓著矮榻邊緣,一動不敢動。

是在做夢嗎?夢裡都不會這麼美好的一幕,齊銘瑄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慎打破了這夢幻時刻,他希望時間能永遠停止在這一刻,有這一個擁抱,其他什麼他可以什麼都不要了。

和青年比起來,皇位又算的了什麼,齊銘瑄緩緩閉上眼,想永遠留住這一刻。

“殿下,您彆一直僵著身子,放鬆。”黎舒語氣輕柔,帶著淡淡的安撫意味,邊說著邊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背。

從他擁住齊銘瑄的那刻開始,男人的身體就僵住了,跟根木頭樁子一樣,硬邦邦的。黎舒有些想笑,一直這麼僵著難道不累嗎?

溫柔清悅的聲音將齊銘瑄從不真實的虛幻中拉出來,微微側首,青年正伏在他左肩上,露出如玉的側顏。

居然不是在做夢!

難以想象這一幕是真的發生了,齊銘瑄抓著矮榻邊緣的手再次用力,留下深深幾道指印。

“子舒……”

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了,齊銘瑄不管不顧,再次啞著嗓子喚道:“子舒……”

“臣在這裡,殿下。”黎舒回答。

“這個時候不要用敬稱了,好嗎?”

這個話題齊銘瑄以前和黎舒提過,被黎舒以“君臣有彆”的理由拒絕,比起疏離的“殿下”二字,他更想讓青年直接喚他名字。

沒得到回答,齊銘瑄心裡失落,低落地問:“就這一次也不行嗎,子舒?”

“今日之後,殿下就是一國之君了,”黎舒避開齊銘瑄的問題,“殿下當真想清楚了?”

沒得到想要的回答,齊銘瑄心裡的石頭往下沉了沉,還沒沉到底,就聽到青年後半句話,心中湧出狂喜,子舒提到這個問題,是要答應他了嗎?

“子舒?”

齊銘瑄再也忍不住,猛地伸手將黎舒圈入懷中,牢牢桎梏住青年柔韌的腰肢。

猝不及防跌入齊銘瑄懷中,黎舒剛掙紮著想起身,就聽到男人沉穩有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清楚了,不管我將來是什麼身份,平民也好,帝王也好,我都隻要你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手速渣渣每天寫6000字真的好多啊,要是手速快點,我就能日萬了T^T

(做夢都想成為能日萬的觸手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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