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當紅娘32(1 / 2)

這句話便是齊銘瑄的答案, 亦是他可以用一輩子來實現的諾言。

他不知自己對黎舒的感情因何而起,隻知道在他發現的時候,這份感情已經深入骨髓,再也無法割舍。

溫香暖玉入懷,仿佛整顆心都被填滿了,齊銘瑄將頭擱在青年肩上,發出滿足的喟歎。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從小到大, 齊銘瑄都沒什麼特彆想要的。他從小就感情淡泊, 母妃出事時,他年歲尚小,與外界接觸也少, 對穆家人的印象更少, 對這些事, 年幼的他是沒多少感觸的。

隻是後來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多的人在他麵前說這些事,他們的話語極近惡毒, 為了能打擊到他, 什麼話難聽便說什麼。

源於這些話,他對穆家的印象越來越深, 後來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穆家舊部把他從皇宮帶出,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他才對當年的事有了個完整印象。

為穆家, 為母妃複仇是血緣賦予他的責任,他必須抗下,帶領穆家舊部重新拿回屬於他們的東西。遇到青年前,他的所有付出、努力都是為了這樣一件事,為了冤死的穆家人,也為了經受種種苦難的自己,他勢必要登下那個位置。

但那之後呢?這件事完成後他又該做什麼?每每想到這個問題,齊銘瑄都是茫然的,驀然回首,他發現這世間竟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留戀的。

正如他對黎舒說的,當不當皇帝、當多久的皇帝他都無所謂,他爭那個位置並非完全是為了自己,隻是他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血債,那些活著的人和不得安息的英魂都在背後推著他,催促他前進。

直到遇見黎舒,他才對將來有了一個明確的盼頭,他想未來能和青年一起,無論是困守皇城,還是放下一切擔子遠走他鄉,隻要能陪在青年身邊,就好。

“殿下,我不一定能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答案。”震驚過後,黎舒用比平時低兩個度的聲音說。

原本隻是想安慰下難得露出這樣情緒低落一麵的齊銘瑄,沒想到又能聽到一次表白,這次齊銘瑄的語氣,比上次還要堅定。

黎舒不否認自己對齊銘瑄和對其他人不一樣,或許他心中對齊銘瑄產生了感情,可他現在並不想放任這份感情泛濫下去。他今後注定要穿梭在不同的小世界,若在這個世界有了羈絆,他不保證今後的自己會做出什麼。

和人族不一樣,九尾狐一族極其重情,若是愛上一個人,那便是一輩子的事,斷不會在中途突然愛上其他人,同樣的,他們也無法忍受來自愛人的背叛。

九尾狐一族的情緣,要麼一直甜甜蜜蜜在一起,要麼喪偶,除此之外,彆無他選。

他的生命同齊銘瑄太不對等了,若他答應和齊銘瑄在一起,短短幾十年歡愉後,等待他的,將是數不清歲月的孤寂,他真的忍受得了嗎?

一個從未見過光的人可以忍受永遠的黑暗,但隻要他見過光,即使隻有一次,他都可能被本來可以忍受的無邊無際的黑暗逼瘋,同理,感情上的事也是一樣。

從未得到過和得到了再失去,顯然後者更讓人無法接受。

黎舒早已做好了永遠孤身一人的打算,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的執念都是好好修煉,等修煉到一定境界,便去尋那個男人,倒也不是為了彆的什麼原因,隻是想弄清楚,當年為什麼要不聲不響地離開,隻言片語都沒有給他留。

真的已經過去太多太多年了,他都不大記得男人長什麼樣了,隻記得那身永遠不變的簡譜玄衣,和那雙摸在身上十分溫暖的手。

他微微撐起身,側頭看著這個正在擁抱他的男人,英俊側顏映入眼簾,剛淋過雨,男人身上濕|漉|漉的,頭發一縷一縷粘結在一起,貼在臉上、脖頸上。

即使隔著鎧甲,他也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火熱,胸腔裡跳動的那顆熾熱的心,不為了今天的勝利,也不為唾手可得的地位權勢,隻是為了他。

隻為他一個人。

這樣火熱霸道又專治的感情能持續多久呢?一年、兩年、又或者是五年、十年……他不確定,也永遠都無法確定。

以九尾狐一族的能耐,他可以保證男人這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他,但這種自欺欺人的手法他向來不屑一顧,更彆說親自使用。

箍在腰上的手是那樣用力,將他牢牢圈住,又是那樣小心翼翼,生怕稍微用大了力會弄疼他。

懷抱這個人,就像是懷抱了整個世界,內心所有的空落都被填滿,齊銘瑄埋首在青年頸側,呼出的灼熱氣息噴灑在黎舒脖頸處,黎舒側首躲了躲。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我知道,我不會勉強你的。”能得到這樣的答複,齊銘瑄已經很滿足了。

比起第一次告白時,黎舒態度有明顯軟化,這說明黎舒對他不是毫無感情的,現在不鬆口,或許是因為青年心中對他的感情不深,也或許是青年在顧忌著什麼,無法現在就答應他。

沒關係,他能等。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打動青年,從青年嘴裡聽到那個他想要的答案。

任由齊銘瑄抱了會兒,還是齊銘瑄先鬆開手,看著青年身上因為他染上的水漬,齊銘瑄頗有些心疼。

“去換身衣服吧,都濕了。”齊銘瑄摸了摸黎舒身上因他浸濕的地方,在心中對自己責怪一番,明知道自己身上是濕的,怎麼還因為不舍抱了青年那麼久。

“還好,沒有濕透,”黎舒扯著衣擺,“說到換衣服,殿下也該將這一身衣服換了。”

齊銘瑄身上的衣服才是從裡到外濕的徹徹底底。

“我去給殿下拿身乾衣服來。”

黎舒轉身,發梢拂男人手背而過,像一片輕羽,觸碰到人心底。發絲柔軟,齊銘瑄忍不住翻手輕輕握了下。

咦?濕的?

青年一直待在殿裡,頭發不該是濕的,就算在他身上蹭到了水,也萬不可能濕到這種程度,除非……在他離開後,青年出了殿宇。

為確保青年安全,殿外守著不少人,若青年真的出去過,他過來時應當有人向他彙報,可他詢問時,下屬說的是沒有異樣。

這段時間,青年出去過嗎?他知道以青年的能力,完全可以避開外麵那些人悄無聲息的出去再回來,他安排這些人在這裡不是為了限製青年做什麼,離開前他同青年說的很清楚,那麼,青年避開這些人出去是為了做什麼事?

或者,這些都是他多想了?

青年身上的衣服是乾的,還是他離開前換上的那套,頭發隻是濕了發尾那一塊,或許是因為先前沒擦乾的緣故。

知道這樣的理由站不住跟腳,他從離開到回來經過的時間絕對不短,不可能過了那麼久頭發還那麼濕。齊銘瑄看著黎舒的背影,眼中墨色加深,他不懷疑青年做了什麼,隻是恨自己做的還是不夠,無法讓青年在他麵前放下心防。

去裡間拿了乾淨的衣服讓齊銘瑄換上,厚重的鎧甲被脫下,堆放在一邊,齊銘瑄換上和黎舒身上同樣色號的玄色長袍。

衣服是齊銘瑄的,他雖然常年待在邊疆,宮外也建了府邸,但他到底是皇子,雖然因身份不太受帝王待見,該有的東西還是有的。

比如說這座因他第一次大敗西瓊時被賜下的宮殿,裡麵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他來這裡住的機會少,裡麵絕大多數物品都是全新的,包括身上穿的衣服。

“殿下擦擦頭發。”見齊銘瑄換好了衣服,黎舒將一旁的巾子遞過去。

他是不會幫人擦頭發的,他自己的頭發還是之前齊銘瑄幫忙擦的,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直接用個小法術解決,快捷又方便。

隻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靈力,這種需要用靈力維持的小法術沒辦法使出來,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

“好。”

齊銘瑄接過巾子,手指微微觸碰到黎舒的,心神一蕩,有種想握住這隻手的衝動,抬眸對上青年稍帶著笑意的眼眸,強忍下這種衝動。

青年還沒接受他,他不能妄動。

“殿下,有事稟報。”門外傳來暗羽的聲音,打破了殿裡的脈脈溫情。

“進來。”

儘管不想讓人打擾到和青年的獨處,齊銘瑄也知道眼下還有另一件亟待解決重要事要。

同樣一身甲胄的暗羽推門進來,他身後跟著個身穿太監服飾的人,是安公公。

抱拳,單膝跪下,“主子,安公公說有要事稟報,這件事屬下無法做決斷。”

安公公跟在暗羽身後跪下,對著齊銘瑄和黎舒所在的方向行了個大禮,說話直奔主題:

“秦王殿下可知,陛下曾在重病期間立下過一封遺詔?”

這事齊銘瑄當真不知道,若論對皇帝的了解,誰也比不過天天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安公公。這件事確實事關重大,就是不知那遺詔上,寫的是什麼?

若寫的是大皇子或四皇子之一都好解決,如果是其他幾位小皇子的話,齊銘瑄要坐上那個位置可就無法名正言順了。

幾位小皇子都在後宮傾軋中被養的畏畏縮縮,本身不足為據,怕的是朝中某些有權勢的大臣,比起捉摸不透的秦王,容易掌控的小皇子顯然更能滿足他們的私欲。

比原劇情裡提前動手,所做的準備顯然還不夠充分,那些刺頭大臣沒被解決,齊銘瑄上位後,要想替穆家平反,還需要和他們鬥智鬥勇。

齊銘瑄站在黎舒身側,聞言,停下擺弄袖口的左手,漆黑透徹的目光刺向匍匐在地的安公公,薄唇緊抿。

“你可知那詔書在哪裡?”感受到齊銘瑄身上的情緒翻湧,黎舒替他開口問。

安公公眼裡閃過一抹詫異,看來傳言果然非虛,這黎大人和秦王之間的關係果真極好,如若不然,黎大人怎會在這個關頭出現在皇宮,還被牢牢保護在這座殿宇之中,現在又能替秦王開口問話。

見秦王心腹下屬一臉毫無異色的表情,安公公斂了斂心神,恭敬作答:“老奴知道,這道聖旨還是陛下讓老奴藏的。”

“遺詔的事,你為何要告訴本王?”齊銘瑄臉上露出古怪之色,安公公對他父皇絕對是忠心耿耿的,為什麼會在他父皇身死後將這件事告訴他,不應當在這個時候聯係外界的臣子,好履行遺詔上的內容嗎?

他相信憑借安公公在皇宮裡的多年經營,突破他的封鎖往外界傳個消息並不難。

除非……

安公公沒回答齊銘瑄的問題,隻是又磕了個頭,道:“老奴可帶殿下去尋那遺詔。”

“好,本王信你一回。”

“主子!當心有炸!”暗羽抬頭,看向齊銘瑄的目光裡一片焦急,誰知道這閹人安的是什麼心,萬一是想要對主子不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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